沉霜拂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说道:“这苦心酒是我自己酿制的,不过莲子我确实是买的女冠山的莲子。”
她拿起滴海葫的瞬间,三彩半个身子趴在了自己的琥珀碗上,沉霜拂白它一眼,“不是给你添酒的。”
给谢陵真重新满上后,沉霜拂给自己也倒了一大碗苦心酒。
谢陵真向来明慧,轻易看出她这苍青葫芦蕴含玄机,否则不可能容纳这么多的灵酒,但她却没有开口问什么,而是将眸光一转,看向趴在碗沿上的松鼠,“这是……?”
“哦,忘了向陵真你介绍了,它叫陈三彩,也是我的朋友。”
三彩直起身子,伸出一只前爪挥了挥,和谢陵真打招呼。
谢陵真哑然失笑,同样挥了挥手,下一瞬,就见一颗白皙的丹药滚到了自己的碗前,发出细微的“叮”的一声脆响。
沉霜拂:“……”
北宫长老也不知道给了三彩多少丹药,它把丹药当糖豆玩吗?
谢陵真倒是盈着笑脸,捻起这枚丹药重新放到了三彩面前,“这见面礼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自己留着吧。”
三彩又摇头又挥手,这不是见面礼。
谢陵真以为它是拒绝把丹药收回去,遂看了沉霜拂一眼,沉霜拂说:“算了,既然三彩要把丹药给你,陵真你就收下吧,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可以换灵石嘛。”
听到换灵石两个字,三彩的眼睛陡然一亮,用尾巴在碗里蘸了酒,在石桌上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卖”字。
沉霜拂敲了敲它的碗,“以后这碗你自己放着。”
三彩点了下头,毫无意见。
沉霜拂和谢陵真聊天叙旧,基本上都是她在讲,谢陵真在听。毕竟这十多年间,谢陵真一直在闭关,没有离开过雪骨峰,但沉霜拂去过不少地方,经历的事情也更多些。
不知不觉间,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谢陵真掌心托着变小形态的神曜无方枪,看了好几遍,“阿拂,这把神曜无方枪的品秩确实不俗,说它是魁首的彩头也不算为过,清风派这次很大方。”
沉霜拂弯眸如月牙,“是呀,比起飞光剑,我觉得这神曜枪更适合我。”
谢陵真把神曜无方枪还给了她,沉霜拂掌心一握,神曜枪消失不见,她托着脸颊问道,“陵真,你筑基了吧?”
点了点头,谢陵真回答道:“禁闭结束后我就回秀斋筑基了。”
闻言,沉霜拂睁大了眼睛,禁闭一结束就筑基了,岂不是说谢陵真她跳了几个境界,一举筑基?
果然是单灵根,破境如喝水啊。
沉霜拂心想,她在天人镜小世界中修炼一年半载,才从炼气六层突破至炼气七层呢,想要突破炼气八层,少说也还要两三年的时间。
至于筑基,恐怕得等到三四十岁了。
傍晚时分,沉霜拂便要下山离去了,临走前,她给了谢陵真一只传音铃,教了她使用方法,“你我同在宗门之内,这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一直用传讯符未免太过浪费,日后若是有事的话,你可以用这传音铃联系我。”
说着,沉霜拂就把谢陵真放到她面前的一盒子传讯符推了回去,摆摆手道:“我走了,下次见。”
谢陵真起身送她出了秀斋,想了想,说道:“阿拂,等我突破筑基中期后,我应该要去苦海历练,希望届时能与你同行。”
沉霜拂略作思索,问道:“陵真,你突破筑基中期要多久?”
“五年。”
“五年啊……”她顿了顿,扬起笑脸,“没问题的陵真,我们五年后再见。”
下了山后,沉霜拂就带着三彩回了宗主峰,她路过宗主大殿,见凌庭真人还在,遂撇下三彩进去问了问自己心底的疑惑,为何太苍古藤会出手帮三彩呢?还有北宫长老也奇奇怪怪的,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很快,沉霜拂就从凌庭真人那里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地从宗主大殿出来。
她看向远处玩着小碎石等她的三彩,没想到它会和太苍古藤有这般渊源。
难怪当初她要带上三彩去青灵洲的时候,凌宗主也对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呢。
夏去冬来。
太苍山底下的坊市也变得比平常更热闹几分。
沉霜拂攒了几次的假,在月底休沐的时候用上。
她把自己用不上的丹药符箓清理了出来,打算趁这次得空,也一并处理掉。
找了好几个店铺,终于才有一家铺子财大气粗地能将所有东西收下,给了她一百多块灵石。
做完交易,沉霜拂便顺势打听地问道:“如今西坊市中有几家卖酒的铺子?”
“师姐是想要买灵酒吧?”
沉霜拂穿的常服,也没有佩戴身份玉牌,青年自然而然将她看成一位师姐了,十分热情地介绍道:
“西坊市中有三家卖酒的铺子,分别叫做欢伯斋、松醪居、黄垆。其中欢伯斋的灵酒种类最多,除此之外,还提供鲜嫩的灵兽肉,供山上那些吃辟谷丸觉得嘴巴里面很淡,想要一饱口腹之欲的弟子餐食,生意也是三家酒铺中最好的。”
“松醪居主卖的是松膏酒,以青松松脂与晨露酿制而成,酒成之时,松香凝而不散,饮之可涤荡体内浊气,因此价格稍微昂贵一些。”
“至于最后的这黄垆嘛,好像要关门了,我便不与师姐多提了,当然,如果师姐感兴趣的话,也可以亲自去看看,想来近日黄垆中的酒价会跌一些。”
沉霜拂问:“从前有一家名字就叫做‘酒庐’的铺子呢?”
青年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师姐说的是钱尹心师姐以前开的酒庐吧!”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沉霜拂当时还在外门做杂役,她怕自己去幽天秘境回不来,就去酒庐找那钱师姐断了合作。
钱师姐叫什么名字沉霜拂不大记得了,但她姓什么,沉霜拂还记得很清楚,青年口中的钱尹心应该就是那位钱师姐,于是她点了点头,道:“嗯,就是钱尹心。”
青年道:“说来也巧,师姐问的酒庐其实就是现在的黄垆,钱尹心师姐后来应该是要专注修行,没空再管理酒庐了,就把它转手给了冬谷的一名弟子。”
既然知道黄垆就是从前的酒庐,沉霜拂也就知道该怎么走了,她道了一句“多谢”,拿上储物袋出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