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动,你主导,我们配合。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听。”
他心里清楚——按老办法干,纯属浪费子弹。
可让严旭杰独挑大梁?
正好。
要是又扑空了,那说明不是我们不行,是那群毒贩真跟鬼一样难抓!
省厅来人也得认!
严旭杰抬眼扫了他一眼。
心思多的人,藏不住那点算计。
但他懒得拆穿。
“行。”他点头,干脆利落,“刚才那五个,已经把所有据点都交代了。”
“这次行动,不用全员出动。”
“来的人多了,反倒打草惊蛇。”
“就我带缉读队去。”
空气——瞬间冻结。
全场死寂。
以往扫毒,三大队联手,两三百人围得水泄不通。
警灯闪成星河,喇叭喊得震天响。
可结果呢?
十几次!
次次开门,人去楼空!
现在严旭杰轻飘飘一句:“只带缉读队?”
那才五十多号人!
底下顿时炸了。
“张副队,不是我们泼冷水,这真不是过家家!”
“你要是碰上一群毒贩窝在一块儿,你五十人怎么围?”
“我们几百号人布网都捞不着人,你凭啥?”
“张队,你这是瞧不起我们云城警察?!”
“真不是信不过你,可这事儿,稳妥点不好吗?”
“铁道这玩意儿泛滥成灾,估计背后几十个窝点!你一个人冲上去,送人头啊?”
“就是!要不,还是老办法吧!”
一张张脸憋得通红。
眼神里全是火。
这小子从进门起,走路带风,说话轻描淡写,像在看场无聊的电视剧。
他们为这案子熬了半年,连老婆都快气跑了。
结果他来了,笑一笑,甩一句:“我带五十人就行。”
不是轻视。
是当众抽脸,还抽得啪啪响。
严旭杰这人,压根没把云城警队当回事儿!
就连一直对他笑呵呵的白衬衣杨飞林,这时候也把脸扭到一边,语气有点发僵:“严旭杰同志……你真不再想想?就带一个队去?”
会议室里,几十双眼睛唰地一下全盯在他身上。
空气像冻住了。
没人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了。
可严旭杰呢?
纹丝不动。
他慢悠悠站起来,掏出根烟,点了火,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从鼻子里喷出来,像两道小火车。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吧响,然后开口,嗓门低得吓人:“我确定。”
“因为——我真他妈生气了。”
话音一落,三缕白烟从他嘴里、鼻孔里缓缓飘出。
尤其是那两道鼻烟,跟高压水枪似的,直冲天花板。
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眉头拧成疙瘩的脸。
活脱脱一头被踩了尾巴的公牛。
全场寂静。
杨飞林:“……”
各队长们:“……”
你这孙子……
玩儿的是哪一出?
刚才还憋着火想骂人,现在?全熄火了。
为啥?
因为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们在这儿严肃开会,追问你支援要不要,你倒好!
鼻孔冒烟说“我生气了”?
你当自己是喷气式飞机?
问你需不需要增援,你直接整活?
行行行,你是主角,你牛逼。
那你接着演,我们倒要看看,待会儿怎么收场!
……
半小时后。
严旭杰带着四十五个缉读队的人,堵到了毒贩说的那个窝点——莱莱花园。
小区最边上,一栋墙皮掉光、楼梯扶手都锈穿了的老楼。
警笛响得像催命。
楼被围得水泄不通。
邬大斌凑过来,压着声:“张队,上吗?”
严旭杰叼着烟,眼皮都没抬:“上啊,你带一队先探探。”
“是!”
邬大斌一挥手:“一队!跟我冲!”
十名全副武装的队员,扛着枪,蹬蹬蹬就往楼上冲。
五分钟不到。
人全下来了。
一个没少,一个没伤。
可脸上全是冷笑。
邬大斌抿着嘴,没说话。
几个年轻的队员可憋不住了,围上来就开喷:“省厅派来的张大神啊,里面没人!空楼!”
“说了多少回了,这种地儿就是坑!”
“我们跑了八次,次次扑空,还以为你有秘籍呢!”
“结果还是老一套,骗人玩意儿!”
“收队吧,浪费时间!”
“都他妈闭嘴!”邬大斌吼了一嗓子,压住骚动。
他转身看着严旭杰:“张队,你也看见了,之前我们也……”
话没说完——
严旭杰人已经蹿出去了!
不是冲那栋楼!
是冲旁边那栋!
邬大斌一愣:“卧槽?跟上!快跟上!”
一队人懵了半秒,立马追了上去。
……
【晏东和:男,32岁,制毒团伙成员】
【罪名:制造毒品、贩卖毒品、故意杀人、涉黑暴力】
【卢启升:男,28岁,制毒团伙成员】
【罪名:制造毒品、贩卖毒品、故意杀人、涉黑暴力】
严旭杰盯着腕上那块小屏,嘴角一扯。
从进小区那会儿,他就打开了“惩恶扬善雷达”。
这三个名字,早就蹦出来三次了。
他憋着没动,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尾巴?
等了快二十分钟,没人进出。
没人接头。
没人换岗。
行了。
就这三个。
收网,现在!
他迈开腿,一步蹬上楼梯。
四楼左户,没错。
五六秒,人站到门口。
他往后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
猛抬脚——
轰!
轰!
轰!
三脚,连踹!
防盗门咔啦一响,像断了脊梁的狗,直接往里倒!
门板炸开的瞬间,屋里三个毒贩全傻了。
眼珠子瞪得能掉地上。
卧槽??
这特么是人?!
脚踹门??
没开锁?没爆破?没工具??
三个人后腿一软,连滚带爬缩到墙角。
刀都拿不稳,手抖得跟触电似的。
其中一个颤着嗓子喊:“别……别过来!你要敢动,我就跳楼!”
“你……你敢动我就死给你看!”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
严旭杰笑了。
不是冷笑。
是那种,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味儿的笑。
他慢悠悠弯腰,伸手,单手拎起那半扇还连着门框的防盗门。
轻轻掂了掂。
嗯,手感不错。
然后,他举起来,像举着一块门板做的大盾牌,迈着大步,一步一步,朝那仨缩成一团的垃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