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自己破不了案,才让局长卑躬屈膝。
可他们不知道。
严旭杰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才二级警督,论衔,比杨飞林差着两截。
可人家是省厅空降的“钦差”。
不是来镀金的,是来督战的。
查完案,严旭杰写的那份报告——
最后会摆在省厅厅长的办公桌上!
杨飞林想升职?想进常委?想让年终评优别踩雷?
那就得给严旭杰留点好印象。
要是报告里随口提一句:“云城警力协作涣散,基层作风存疑”——
杨飞林明年连澡堂子都去不起!
官场这盘棋,讲的不是警衔,是分量。
两人寒暄几句,边走边聊,走进了警局。
杨飞林一一引荐,严旭杰挨个点头,客套完了。
杨飞林才装出一副“我刚发现”的样子,扭头看那五个小混混:“严旭杰同志……这几位是?”
严旭杰漫不经心一耸肩:“哦,刚下高铁,去吃碗面。”
“碰上他们几个在街口调戏姑娘。”
“我顺手,帮他们活动了一下筋骨。”
“也不算狠,就打断了两条胳膊,还能走。”
杨飞林:“……”
五个队长:“……”
卧槽??
什么叫“没打多重”?
什么叫“还能走”?
你管这叫“轻的”?
你管这叫“顺手”?
杨飞林看着严旭杰那张清秀的脸,眼神里全是问号:你是不是把人当菜刀劈了?
调戏妇女?
治安法顶天了就拘留十五天加罚款二百!
可严旭杰干了啥?
双臂骨折、门牙飞了、脸肿成猪头,走路都靠喊口令!
这不是办案,这是屠夫赶集!
五个队长偷偷瞄那五个“活体残骸”,一个比一个心惊。
“嘶——这…还能叫人吗?”
“我滴个妈,下巴歪成麻花了吧?”
“牙床肯定碎了,看着像嚼了玻璃渣!”
“这脸肿得,得加十斤肉吧?”
“怕不是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他爹能认出是亲儿子不?”
“……”
没人敢吭声。
一个个呼吸都屏住了。
这哪是警察?
这是人形自走灾难片主演!
严旭杰看他们眼神,就知道大家心里在嘀咕啥。
他笑了笑,语气一变:“哎,别误会。这不是普通流氓。”
“是毒贩。”
他说着,手一掏——
五小包白粉,干净利落,摊在掌心。
缉毒大队队长邬大斌一把抢过去,当着大伙面,又捏、又舔、又泡。
三秒后,他脸一肃,直接拍大腿:“没错!就是这批货!”
“张副队,我们盯了仨礼拜,线都断了!”
“这玩意儿,源头八成是掸国那头,刚入境的!”
现场,安静得连蚂蚁打喷嚏都听得见。
所有人看向严旭杰的眼神,变了。
不是怀疑。
是……敬畏。
这人,根本不是来办案的。
他是来掀桌的。
“以前咱云城也老有这种新玩意儿冒头。”
“可说到底,都是换皮不换骨,吓唬人而已!”
“可这次真不一样了。”
“上瘾快得离谱,甭管有没有经验,沾上就完蛋!”
“一碰上,百分百赖上你!”
“做梦都梦见吸一口,醒来手抖得像抽风!”
“最近城里夜店,满地都是这玩意儿。”
“毒贩子专找年轻妹子,把东西混在烟里,挨个卡座蹭过去。”
“趁你抽烟的功夫,轻轻一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招了!”
“等你反应过来,早就离不开这口了。”
“多少年轻男女,一夜之间人就废了!”
“这玩意儿,太毒了!”
严旭杰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他声音压得低:“这东西,叫啥?”
邬大斌吞了口唾沫:“叫‘铁道’,也有人喊它‘星穷铁道’。”
严旭杰:“……啥?”
“对,就叫铁道。”邬大斌正经八百地解释,“一种白色沫子,跟雪差不多。”
“抓到的瘾君子说,吸第一口,嗓子像被烧红的铁条刮过,辣得想吐。”
“气管跟冻僵的铁轨似的,硬邦邦,堵得喘不过气。”
“但!上头快得跟开了挂!”
“五分钟不到,人就飘了——像躺在银河里,浑身发烫,灵魂都在跳舞。”
“所以才叫铁道,可大家嘴上念的,全是‘星穷铁道’。”
严旭杰听完,沉默两秒,点了下头。
行啊。
这名字一出来,上瘾就合理了。
一想到自己上次和许芊芊聊完三国文物,趁着那点“贤者时刻”,咔咔刷了几十个648……
心口立马一揪,像被人捅了刀子还泼了盐。
狗日的史瓦罗!
你他妈倒是快把老子仓库里那堆克拉拉、彦卿、姬子清走啊!
淦!
——
搞清了这玩意儿的门道,严旭杰没半点废话。
他朝边上五个瘫在凳子上的毒虫一指:“行了,开工。”
“这有啥难的?”他语气跟遛弯似的,“把上家问出来,顺藤摸瓜,还愁揪不出老窝?”
杨飞林嘴角一抽,苦笑得比哭还难看。
邬大斌脸都青了,急得直搓手:“张队,不是我们不想深挖!”
“我们抓了不下二十个毒虫,每次都冲着他们说的窝点冲!”
“可每次到了地方——人早没了!”
“十多次!次次扑空!”
“警力、油钱、加班费,砸进去多少?”
“连个影儿都没摸到!”
“要不是真没办法了,谁会上省厅求援啊?”
他一说完,屋里其他队长全耷拉下头。
没人吭声。
但眼神里,都是血丝和疲惫。
严旭杰没说话,只是嘴角轻轻一勾。
你们找不到人?
正常。
你们没开挂啊。
像我这种,一开雷达,喊声“深蓝,加点!”——
咳咳,扯远了。
只能说,有系统,谁都不怵。
——
五分钟后,云城公安局会议室。
杨飞林坐主位,严旭杰偏坐一旁。
所有大队队长、中队长,黑压压一屋子。
严旭杰刚把那五个毒虫审完。
吓得腿软,连轮椅都怕坐——五个人,进门秒跪,竹筒倒豆子,连货柜编号都报了。
执法记录仪都没关,审讯直接结束。
严旭杰:……
手心痒得跟养了蚂蚁。
——
杨飞林敲了敲桌子,语气平和:“严旭杰同志,你是省厅派来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