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快给恩人磕几个头,你们今后也要向赵太医学习,她是个女孩子,能做到太医,你们是她教过的,今后不能给她丢脸。”
赵九笙承了她们的情,司徒敏那一日说的话她们都听进去了,她们知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跟价值,她们不再否定自身,她们今后也能过的更好。
她们磕了头,依依不舍的目送赵九笙的马车离开。
蔺川几人也被要求对下毒一事不提,四人虽然不说,可各自心里都有了疑问。
但都打算瞒着家人,此事真相不说出来。
一行人多,回程路上没有去时那般紧张百姓,回程也只比去时晚了一个上午。
一入皇城,便听到长街百姓在低声谈论,凌云尧在牢里暴毙,于贵妃小产,皇帝病了。
复命之事有苏砚尘,赵九笙就回了太医院,其他人也是各回各宫。
太医院的太医们更是开心,为她们平安归来开心。
覃太医扶着胡须冲他们道:“今晚天香楼,我来订一桌,咱们庆祝九笙跟思雨平安回来。”
刘太医连忙道:“哪能让你一个人请,我好歹也带过思雨,如今她回来也能升太医了,这等喜事,自当庆祝。”
“我也不跟你争,咱俩一起请她们,还有太医院的同僚们,当然今晚值夜的吃不成了,我给你们打包,谁也不落下。”
赵九笙欣然接受,闻思语也被他们感染到满脸笑容。
而此刻皇帝在紫宸殿大发雷霆,“云尧已死,于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若能早回来几日,他们便都能保住。”
“太子压着不让传消息过去,此等不忠不孝之子,不配为东宫之主。”
苏砚尘冷着脸训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百姓生死才是首要,七皇子乃罪人,本就该死。”
“至于于贵妃腹中孩儿本就一开始胎相不稳,她年岁渐长,生育子女本就有风险,且不提才一个月就在保胎。”
“你是不知时疫蔓延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吗?若一县不能控制下来,一旦蔓延到周边县,郡,州,城,于一个国家都是灭顶之灾。”
“身为皇帝不关心百姓是否恢复健康,能否生活,却在这里悲伤那罪该万死的儿子以及保不住的孩子,你可有身为君主的使命感?可有为这些百姓担忧过?”
凌延瑞本是气势汹汹的,可苏砚尘冷脸,冷眼的话语让他又低了语气,“太傅,朕失去了两个孩子啊。”
若凌延瑞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苏砚尘眼底带着深深的嫌恶,嫌恶他这个人无能无用且无知,说出的话语也是句句戳他心肺,“他们没有一县百姓重要。”
凌延瑞被打击到了,往后一退,痛心的望着苏砚尘,“太傅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对朕说吗?”
苏砚尘依旧冷脸,“一名合格的帝王是不会在百姓跟自己的利益之间做选择,百姓才是第一选择。”
他是越看凌延瑞越发觉得无用且还聒噪。
凌延瑞捂着胸口,这几日因为受到打击,他面容憔悴,皮肤也松垮了些,做出红眼捂胸口的动作,莫名让苏砚尘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乞丐。
“朕心里痛,痛啊,朕知道朕在你眼里,父皇眼里都不是合格的帝王,当年他若与母后还有别的孩子,这个位置他也不会让我去坐。”
“可是,父皇从未尽过父亲之责,在与他驻军那些年,他也是不管朕的,带兵打仗他走前面,朕无需打打杀杀。母后事事依从朕,朕过的顺风顺水,云尧与朕年轻时最像。”
“朕看着他就好像看到年幼时的自己,给他年幼时不曾得到的爱,朕想宠着这个孩子都不可以吗?”
换做别人他未必说得出口,但面对苏砚尘,他愿意说出来卖惨,同情也好,总归会对他好颜色,会觉得他情有可原。
可苏砚尘怎会理解他的“苦心”,只会听的杀他的心都有了。
“宠孩子跟纵容是不同的,凌云尧作恶多端犯下草菅人命的罪行,皆乃你纵容之过。”
凌延瑞呵呵了一声,背脊挺直起来,面上带着几分癫狂之色,“所以,都不认朕这个君主,凌叙白才是你们心中认可的帝王是吧!”
凌延瑞指天誓日,面色赤红的道:“但朕在位一天,朕就是皇帝,你们便得听从朕的旨意,朕是九五之尊,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苏砚尘没兴趣看他发疯,当即拂袖而去。
凌延瑞此刻受到打击,神智都有些不清不楚了,他可不保证自己再待下去听,不会动了杀心。
走到门外,苏砚尘对外面躬身相送的太监吩咐,“皇上病了,请太医前来医治。”
“是,奴才这就去请。”
凌延瑞这里的闹剧并未传扬出去,夜里太医院一行各自带了家眷热闹了一场。
说起带家眷,都有心见一见赵九笙那位“没出息”的夫君意思,赵九笙带了司晏礼跟卓萧二人。
司晏礼还备了些礼,一一给所有太医。
这些太医们先是给司晏礼把脉看身体情况后,又故意灌酒套话,为的就是看他靠不靠谱。
司晏礼从赵九笙那里知道一些,这些太医没有恶意,但对赵九笙很好,得知她成婚怕她吃亏,处处为她打算,还怕她日子不好过,塞钱给她。
因此司晏礼在外也是难得有几分好颜色,但已经足够。
这些太医看惯了面子活,把脉观五官,也能清楚些他的脾性,虽不大爱笑,但是个稳沉的性子。
饭桌上没少给赵九笙夹菜,随时留意她,一顿饭看她都不下几百眼了,刻意做不来,完全是下意识举动。
这是个好苗头,对妻子忠诚,爱护妻子,才是个居家的好男人。
对司晏礼的印象都稍微好转些,又随口问了几句他最近做什么了。
司晏礼回答同赵九笙一起去了泾阳县,太医们互看一眼,默默点头。
与妻子祸福同享,前去泾阳帮忙,确实不错。
一顿饭吃完,各自回家,闻思语却是爬上了赵九笙的马车,同她一起回了蓑衣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