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想过说出来,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秦亦安抬起头,仰望着赵九笙,“不会,我可能现在帮不了您什么,可我定会从泾阳县这里做好县令,一步一步往上升,做您的忠臣贤臣。”
“女子问鼎天下乃世道不容,可您才是正统,秦亦安愿追随您。”
赵九笙抬手让他起来,“你能走到哪一步?”
秦亦安起身,目光灼灼的回道:“秦亦安有信心在两年内让泾阳县改头换面。”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赵九笙倒是信他有这个能耐。
轻轻点头,“那就看你的能耐了。”
“是,殿下。”
赵九笙走出书房不远处,就对上了凌纤弄幽怨的眼神。
“秦亦安也太聪明了,他再野心勃勃一点,将来朝堂辩论就是他跟我了。”
司徒敏别她一眼,“你倒是明里暗里都在夸你自己呢,人家的聪明劲你能比吗?”
凌纤弄不服,“你少助长他的威风,我可不比他差。”
司徒敏打了个哈欠,敷衍她,“嗯,他身处绝境,以一己之力差点端了整个县的百姓,你出个宫都偷摸来的。”
以一己之力差点端了整个县百姓的秦亦安一脸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
以后会不会因此怀疑他会下毒害她们呀?
凌纤弄哼了声,“君子论迹不论心,别老揪着这一点不放,他除了干了这件事,其他事不是都挺正常的。”
“言之有理啊,但是这一件事差点就……。”
赵九笙淡声开口,阻止了她们继续斗嘴,“这件事今后不必再提。”
“这次的事是时疫,希望你们回去后也这样答复任何一个询问你们的人。”
这些事情经常挂在嘴边,被有心人听到,今后必然会用来拿捏秦亦安,他在泾阳县自是威信全无。
两人立即乖巧回她,“好,我们今后定当谨言慎行。”
转眼午时便到了,三人斩首之地定于菜市口,所有百姓们都聚集此地,冷漠的,仇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刽子手一口烈酒喷洒在刀上,三人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尿液湿透囚裤,哆嗦着喊饶命,希望盼终生监禁。
他们在昨夜怕受刑之苦,可死亡逼近时,又惧怕起落刀瞬间的痛,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在牢里关一生,虽说暗无天日,但好歹还活着。
可底下百姓们一声一声的杀了他们,完全盖过了他们的求饶声,直到刀落下,人头落地的瞬间,百姓们高声喝彩。
三人斩首后就要扔去乱葬岗,他们罪大恶极,这是所有百姓的期望。
得知苏砚尘一行即将启程,百姓们泪眼相送。
凌纤弄掀开帘子看了眼,很不服气就把帘子甩下来了。
“他们的命谁救的啊,不感谢你,感谢苏砚尘?哼,苏砚尘来的时候,他们都快好了,凶手你揪出来的,周秉公你找出来的,徐震父子恶行也是你从中查探暴露出来的。”
“他们早些时候不敢说,等人抓了就数他们的罪行,只谢苏砚尘跟秦亦安,都不特意谢你,偏心眼偏到这个地步简直没天理。”
“我看他们是重男轻女到骨子里去了,太医怎么了,太医也是官职,看不起他们早没命了。”
赵九笙倒是看得淡然,救他们本就没指望他们会谢自己,若是时疫,那就可能不止泾阳有时疫,是很危险的事。
中毒事小,能治都还活着,那便是最好的情况。
让他们被救就改变想法,那倒不至于那么快。
“他们没有那么快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他们还有时间去改,别为这种事生气。”
绾色在外低声唤道:“姑娘,外面有人求见。”
凌纤弄掀开帘子,“谁……。”
眼前站了不少女子,还有医馆的几位大夫,还有些大娘,大婶。
赵九笙透过帘子掀起的一角看到了外面,她抬手将门帘掀开,探身出去。
站在马车前的人见她出来,都跪拜下去,“多谢赵太医,闻太医救治之恩。”
闻思语有些脸红,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做出什么功绩来,不好承这情。
“赵太医,听秦县令说,您写了本医书供她们学,其中还有女子难产急救之法,若她们争气能学得一些,今后也能救治其他女子了。”
“之前对不住了,您救了我们,我们却因为您授课一事,反倒怨您。”
“请您原谅我们,我从出生起就因为是女孩子,爹娘便让我事事让哥哥,让弟弟。”
“家里吃的穿的都是剩下的,饥一顿吃一顿,母亲也是这样让着家里男丁吃穿,她告诉我,家中兄弟才是最要紧的,将来出嫁了,娘家有兄弟,夫家也会疼人些。”
“我们这样过的,想着女儿以后也能这样有所依靠,她兄弟有出路,娘家人也是她的底气,我们不懂什么女人能做出什么成就,能依傍着男人过也是好的。”
“前几日听了你们的话,不怕你们笑话,我们都聚在一起仔细想了想,我们自己从前那般过,除了嫁个人生了孩子,好似也没觉得自己多有本事。”
“可女儿们将来若有本事,能靠自己过的好,她们自己也有底气,我们当娘的也脸上有光,她们嫁去夫家,人家还要捧着她对她好,不图她生孩子就对她好。”
她们说着脸上都带着笑,挽着身旁的女儿,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不时抻着有些短了的衣裳。
“女儿最像我,也像我苦命的幼年,若是能有好日子过,那便去过,能学到什么就去学,我们这些女人过日子都能过好,女儿们还小,能有条好路走,我们支持她们。”
“秦县令也同我们说了您的善心,我们从前有什么病痛都忍着,如今孩子们学了医,我们今后日子也好过些了,您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磕个头谢您。”
赵九笙温声应道:“之后让她们也入学堂,多识字,看医书没那么吃力,学医不可急燥,每日能多识几个字也算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