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打整过了,又或许是因为要为那人精心打扮一番,在一个时辰后才看见了秦雪月的身影。
你见她那:
头戴双环望仙簪,饰以紫步摇,发间点缀翠玉花钿。
身着对襟窄袖衫,内衬白色齐胸襦裙,裙摆垂至脚踝,裙身以金线绣花。
腰系青红白玉带,带扣雕琢精美的紫罗兰花纹,带身垂挂流苏。
足蹬软锦透空靴,靴面绣有云纹,鞋底轻薄柔软。
身披素色纱罗帔帛,两端绣有青鸟图,轻柔搭在肩头。
“哟!哎呀呀!”秦威满脸震惊与兴奋地摊开手走过去,来至秦雪月的面前来回打量一番,夸道,“好看!属实好看!这才是我的女儿!”
秦威不敢想,若是在宴会时秦雪月不再是那般家常便装,而是这等天织云衣,那该多有面子!
面对父亲的夸赞秦雪月也不过是淡淡道:“父亲谬赞了。”
“哈哈哈!不及不及!”秦威大笑道,“你这身衣裳可是哪位仙人制作的?”
“城东吴裁缝家做的。”秦雪月回道。
“吴裁缝?哦!我听说过!”秦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嘀咕道,“过些日子也让他为我定制一套的好,出去更是吸人眼球。”
秦雪月扭头走向那边坐着的夜无寒,行万福礼,眼神羞涩道:“夜公子,不知小女子这般打扮,可还见得人吗?”
夜无寒看了眼她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和冰肌玉骨,毫不吝啬地评价道:“嗯,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雪月你秀外慧中,比这桃夭华灼更多了几分灵性。”
夜无寒的这段评价毫无虚情假意,在他如今所见过的女人中,单论外貌,秦雪月排第三。
第一是华灵清,第二是紫蛛儿。
可若论知性达理,这两位怕是望尘莫及。
面对夜无寒的赞美,秦雪月发自内心地欢喜,对福灵的不幸的悲愁,如今也到底是消了大半。
红着小脸,秦雪月问道:“夜公子,我们现在可出发?”
夜无寒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好。”
秦雪月手颤颤巍巍着伸向他,意义很明确。
夜无寒毫不犹豫,也不敢犹豫,随即也就接了她的手。
“那伯父,我们就先出去了,您还请用好午膳。”夜无寒告辞道。
秦威看着二人牵着的手,心里别提有多乐呵了,笑着挥挥手:“啊哈哈!去吧去吧!”
于是二人便迈着小步离开了秦府。
秦威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微微点着头:“如今看来,他们二人的事也算是彻底成了,就是时间问题了。呵,只要联姻成功,夜卫国,你就好好地做我的聚宝盆吧!”
随后他又唤道:“来人!把卢康叫过来!”
一个下人忙窜了出来接命。
不一会儿,卢康便被送了过来。
秦威对那个下人摆了一下手:“你下去吧。”
“是。”下人退下。
“家,家主,不知道你找,找我有什么事?”卢康满脸紧张。
“哼!”秦威看着他这紧张的神情,更是确定了有问题,因此问道,“你可认得夜卫国?”
“不,不认得!”
“敢撒谎?!来人!把卢康给我扔海里去喂鱼!”秦威怒声道。
“认!认得!我认得!”卢康闻言立马改口。
“是吗?”秦威收了收愤怒的眼神,“我记得你,你是个老家丁了,在我这儿干了十几年了,前几年突然说要衣锦还乡了,我也没拦你,可这夜卫国才来长安两年左右,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卢康吞了一口唾沫,冷汗直流,犹豫了许久后,开口道:“我,我是在回老家的路上的一个酒馆认识他的,他曾经在外面做过酒馆老板,所以我就刚好……”
“啪!”地一声。
卢康被秦威一巴掌打在了地上,只听秦威的语气已然是勃然大怒:“满口胡言!夜卫国曾跟我说他在外面一直流浪,有时候饭都吃不饱!还开酒馆!当掌柜!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卢康震惊了,他不敢相信,那样一个高贵的人,那样一个强大的人,以前竟会是个流浪汉!
“来人!把他给我处理了!”秦威的语气不容拒绝。
五个壮丁立马跑了过来,把卢康抓了起来。
“啊!你们干什么!”
由于壮丁的手法很粗糙,倒是把卢康的右胳膊给架成了反关节,痛得他感觉要死了。
“别管他!给我带下去!”秦威命令道。
那五个壮丁闻言也不再收手,蛮横地把卢康架了起来。
卢康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死亡的阴影正悄然逼近。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扭曲而模糊,周围的声音也渐渐变得遥远,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像是一首绝望的挽歌。
恍然间,求生的本能让他的手紧紧攥紧,大声吼道:“我知道他是谁!!!他是极夜教的教主墨离!夜王府就是极夜教!”
此话一出,不仅是秦威,连周围所有悄咪咪地看热闹的家丁,下人,管事,皆是内心宛若灵魂被抽走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秦威眼神呆滞又震惊地走向已经被放了下来躺在地上的卢康,确认着问道:“你,你刚说什么?夜卫国就是墨离?”
开什么玩笑!秦威心里一万个不相信,长安享誉美名的夜家家主,怎么会是臭名昭着的邪教教主!
那股冲击感不断地在秦威的脑海中回荡。
“我说的都是!……”
忽然,卢康七窍流血,身体扭曲,暴毙而亡。
“啊啊啊啊!”
“死!死了!”
“好恐怖!这怎么突然就死了!”
周围人无不惶恐和惊讶。
秦威眼神渐渐平静下来,转而是严肃深沉。
卢康死了,所以夜卫国一定就是墨离,这才是邪教的作风。
秦威又突然欢喜大起来,摆摆手道:“哈哈哈!来人!哈哈哈!快把卢康给我抬下去!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是一阵迷惑:“自家家主受什么刺激了?”
“哈哈哈!我不行了!我得先走了。”秦威大笑着离去。
来至自己的房间,缓了许久才缓过来,他看着镜中自己脸上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夜卫国,从今往后,任何事可都由不得你了。”
……
马车上。
夜无寒与秦雪月挨坐在一起,两人的依旧没有分离。
夜无寒倒是想松手,可见秦雪月似乎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也只好作罢。
秦雪月自秦府出来之后,脸上的微笑就从来没有滑下过。
此刻的静谧独属二人。
秦雪月也是第一次真正地了解了一点夜卫国——他的手是有些冷的,手指或许是因为常年锻炼的原因,有些粗糙,但总体摸起来还是很舒适的。
身旁人的身上传来的清木香让人心静灵空,那不似浓郁香精的味道。
秦雪月也因为“牵手”一事确定了一个事实——或许她要主动点。
可对夜无寒来说呢?就像是爷爷牵着孙女那般平常。
但夜无寒的心现在可是年少的,通过那手掌攥紧的力度,到底也是猜的出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想法。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直接拒绝?不,他还没有到彻底跟秦家撕破脸的程度,就现在来说,为了极夜教稳定的资金,他伸向市场还需要秦家的帮助。
“雪月。”夜无寒磁性深厚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我想是不是出来得太急了?你似乎没有吃过午饭。”
夜卫国一提到午饭没吃,秦雪月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饥肠辘辘,提议道:“那我们去找个饭店吧?”
“嗯,也好。”夜无寒道。
他掀开车帘,对秦家的老马夫张叔道:“张叔,去周围找个饭店吧。”
张叔笑着答应下来:“没问题!长安就没有我不知道的饭店,保准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好,多谢张叔。”夜无寒收回了身子。
秦雪月微微歪头问道:“那吃完后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哪儿都可以。”秦雪月笑道。
“那我们就去小巷街转转吧。”
“小巷街?”
“嗯,长安的美景都在那儿。”
“那我倒真有些好奇了。”
一刻钟左右,马车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张叔的声音:“小姐,公子,我们到了。”
“走吧。”夜无寒率先下了车。
秦雪月看着自己准备伸出的手,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很快也就不再去想了,下了车。
下车后。秦雪月转身对张叔道:“张叔,你就先回去吧,我们还要去四处逛逛。”
“哦,那不成事儿,你们去玩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张叔道。
“那岂不是会麻烦了你?”秦雪月微微皱眉道。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小姐的事哪里有麻烦的?”张叔笑道,“快去吧,吃好点。”
秦雪月有些感激躬身道:“谢谢张叔!”
随后转身对夜无寒道:“夜公子,我们进去吃饭吧。”
“好。”夜无寒瞥了一眼这家饭店的牌匾——凤来夕去。
二人并肩走进了屋中。
这家饭店的生意很是不错,整体不大,却是挤满着吃客,各自摆着日常,谈着伦事,典俗至雅。
十来个小二在人群中忙碌地窜来窜去,又端菜的,又上茶的,还有收钱的。
尽管如此忙碌,却也没忘了新客。
一个年轻小二见着有穿着不凡的大户人家进店,两人又貌美盛华,急忙跑过去上前招呼,捧着手笑道:“这位公子!小姐!欢光临小店,不知道二位想要吃点什么?要订包间吗?”
秦雪月轻轻一抬手,委婉拒绝道:“我们随便坐个地方就行,可还有空处?”
“有有有!二位这边来!”小二依旧热情着邀请他们。
秦雪月转头对夜无柔笑道:“夜公子,我们走吧。”
“嗯。”
两人跟着小二的步伐来到了一处位置坐下,途中那些吃客频频回头。
“喂,我没看错吧?那不是夜公子跟秦小姐吗?”一吃客遮掩着嘴对身旁的同伴小声道。
“你吃你的去!我又不是看不见!”同伴觉得他碍了眼,探头去。
“哟!我说这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他们怎么来这么低档次的地方?不应该去大馆子去吗?”
“少说几句吧!别人有别人的道理!”
对于这些评论声,二人充耳不闻,坐了下来。
小二把菜单放在桌上,礼貌问道:“不知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你点吧。”夜无寒道。
小二闻言便将目光转移到秦雪月身上。
秦雪月也不过多客气,看了看菜单上的名字,估量了一下二人的食量,随即便点了几道菜。
“好嘞!我马上就叫人去安排!”小二记好账单后便离开了。
那些吃客也不八卦了,还是觉得盘中美食来得滋味更甚。
“夜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秦雪月突然开口道。
“嗯,随意问。”夜无寒回道。
“其实,我数月在为他们二人守灵并非全是不舍。”秦雪月语气有些凝重道。
“那是为何?”
“因为亲眼看到了小灵和柳公子的遭遇,我开始有些惶恐。”
“你担心他们的悲剧会再度重现在你的身上?”
这一针见血的话让秦雪月忽地哑了声,只得低着头“嗯”了一声。
夜无寒轻叹一口气,问道:“雪月,你可知爱情的本质是什么?”
“是两情相悦?还是家族重任?”秦雪月有些不确定道。
“不,都不是。”夜无寒摇头道,“你以为的两情相悦,是两人只要相互喜欢,便是爱?这不对,这样的爱过于唐突与冲动,是绝对长久不了的。”
“为什么?”秦雪月问。
“其实两人会相互喜欢,最初的时候是因为来自身体的生理欲望,这是爱的最初形态,可若是永远停留在生理的追求,那么待对方不再似从前那般芳华俊美,爱便结束了,能够维持的,是来自于难以反抗的责任。”
“当能够让喜欢长久下来,并且不影响正常的生活,这才是爱。爱就是在这种理性考虑下,在喜欢上的时间的积累。真正的爱形成以后,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是可以不抛不弃且不是因为社会的责任而被迫拷在一起的。”
“直接跳过喜欢阶段的爱,定然是走不远的。”
“再说家族责任,这取决于那个人的思想中是否存在家族责任感,如果存在,那么这个人的爱就要建立在家族责任上,如果不存在,便可以抛下家族,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爱。但如果有人因此要强行改变这个人的思想,那这份爱也变了味儿。”
“所以总的来说,爱的本质就是两性之间双双情愿共度一生的喜欢。”
“基于这个条件,饶是人与妖,人与魔,女人与女人,男人与男人之间,便都是爱,这些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现在,你可有所悟?”夜无寒最后总结道。
夜无寒的声音并不大,但这超乎时代的思想却是震惊了周边的所有人,他们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风度翩翩的公子,难以想象刚才那番话是凡人所能说出来的,于是便都一致在心中认定他是仙人了,也一定实在心中,不敢说出夸赞的词,因为仙人神圣而不可侵犯。
秦雪月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最后的舒缓,没人能清楚她方才思想上的波澜起伏。
这时上菜的小二来了,打破了这安静的一幕。
夜无寒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拿起一副碗筷递给秦雪月,道:“吃吧,你很久没吃过这么饱,若是不够,我便让人再加些。”
秦雪月回过了神,摇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先吃完再说。”夜无寒夹起一片菜叶放入口中。
秦雪月也吃了起来。
她的眼神时不时向夜无寒瞅去,眼神中满好奇,心里有一个问题不断地徘徊:“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博学多才,秦雪月见过更多比夜无寒知书的。
说举止雅度,秦雪月见过更加通礼的。
但要说神秘莫测,思想超脱的,她敢肯定,未曾见过之人比之过极。
秦雪月生性聪慧,此刻的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然彻底沦陷。
可她却不清楚,自己对他一无所知,这份沦陷,到底是眷有所成?还是情陷囹圄?
这顿饭,有人吃得悠闲,有人吃得心乱。
吃完了饭,秦雪月提议道:“夜公子,小巷街我突然不想去了,能陪我去西郊的一座山上转一趟吗?”
“好。”夜无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多谢。”秦雪月心花怒放,却又不敢过于直接。
夜无寒结了账,带着秦雪月一同出了饭馆。
张叔果真还在那儿不远处的石台边等待着。
他们往张叔那边走去。
秦雪月招手道:“张叔!”
“哦?哈哈,你们出来了呀?可还吃得好?”张叔看见二人后开心回道。
“这里的饭菜有种人间烟火气,我很喜欢。”秦雪月道。
“喜欢就好!我还怕小姐您山珍海味吃惯了,觉得吃不下呢!”张叔惊喜道。
“怎么会。”秦雪月道,“对了张叔,能送我们去西郊一趟吗?”
“西郊?没问题!我熟得很!上车吧!”张叔招手道。
秦雪月转身自然地牵起夜无寒的手,欣喜道:“夜公子,我们上车吧。”
“好。”
夜无寒被其牵着上了车。
马车一路行驶来至长安西郊,这里别的不多,就丽山很多。
秦雪月让张叔把马车开到了一处小山让他回去休息。
可张叔也是个倔脾气,说什么都不肯走,秦雪月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了。
秦雪月带着夜无寒往上山的小路去。
夜无寒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有些疑惑道:“此处是有何优异之处?让你这般欢喜?”
走在前面的秦雪月卖了个关子道:“既是异景,若是提前说了,便不会觉得过于新奇了,还是让美好的东西自己出现吧。”
夜无寒也只能由着她,一路跟着她向山顶的方向去。
小山就是小山,只不过两个时辰便到了顶处。
“夜公子,只要上了这几步台阶,你就能看到了!”秦雪月气喘吁吁地兴奋道。
夜无寒是少见她这副模样的,心里到底也有些好奇了。
于是便加快了脚步,踏了上去。
只见:
小山自有小山美,山巅花海紫罗兰。
花是永恒情永恒,问君真心真不真?
夜无寒欣赏着眼前的这片紫罗兰花海,边漫步丛中,边问向身旁之人:“这些都是你种的吗?”
“嗯!”秦雪月欢声道,“夜公子觉得它怎么样?”
“很美,长安的花我也看了许多,紫罗兰我也曾看了许多,但却都比不得这里的紫罗兰。”夜无寒发自内心道。
“为何?”秦雪月扭捏着手,脸颊微红着期待道。
“所种之人有爱花之心,人心美,花自然才美。雪月,你真的很爱这些花,你看它们长得多好?”夜无寒赞美道,“这世上像你这般懂得珍惜自然之人,已然不多,饶是我,也是比不得你的。”
他的话一点也不夸张。
她是最惜爱紫罗兰之人,也是“美”最虔诚的信徒。
虽夜无寒不是那个意思,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雪月确定了他的意思,就是自己心中所愿的那个意思。
秦雪月拨弄着自己垂下的发丝,抿嘴道:“多,多谢夜公子的夸赞。”
夜无寒沉了沉眸,心中万般无奈:“她误会了,我果然该少说几句。”
夜无寒没想到,自己随意的几句夸赞,却是加深了秦雪月对自己的情感。
“那边似乎有一架秋千?”夜无寒忽然看到了那左手边大树上挂着的秋千。
“那个也是我安上去的,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跟小灵一起来这里。”秦雪月回忆起那段幸福的时光,满脸洋溢着笑容,“那时我会跟小灵一起坐在秋千上,看着这片花海,等待日落,夜公子你知道吗?这里的日落很美,虽然日出我没机会见过,但大抵跟日落一样美,你能陪我一起等待日落吗?”
夜无寒此时自然不会破坏她的雅致,尽管自己不该那么晚回去,可今日就破个例吧,算是对日后的事提前道个歉。
于是答应道:“好,我陪你。”
秦雪月来至秋千前,坐了上去,伸出手邀请道:“夜公子,一起来吗?”
夜无寒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好。”
他与秦雪月一同坐在用花草装饰得精致的秋千上,也没有晃动,就这样静静地挨坐在一起,看着远方的美景。
夜无寒很有耐心,并不觉得枯燥,这是来岁月积累的从容。
秦雪月也很有耐心,这是本来就如此的天性。
两个耐心的人待在一起,不会擦出什么火花,只会让美好自愿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许是郎君怀中暖,竟使醉景为醉君,呼呼不复醒。
“雪月,日落了。”夜无寒不愿让她错过这等美景,轻轻晃了晃靠在怀中的她。
“嗯~?夜公子~”秦雪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由于刚睡醒,声音倒有些嗲嗲音。
等到清醒了,发现自己正躺在夜无寒的怀中,猛然起身,满脸羞涩,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手指不断互相抠弄:“夜,夜公子……我刚刚……多有失礼!”
说着还弯着上半身深深鞠了一躬。
“那并无妨碍,你看。”夜无寒指向远处的红日。
夕阳如一位温柔的画家,将天空当作无垠的画布,用金色、橙色、粉色和紫色的颜料,轻轻涂抹出一幅绚丽的画卷。
太阳缓缓下沉,像是一个羞涩的少女,脸颊被晚霞染得绯红。
云朵被夕阳的余晖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仿佛是天边的锦缎,轻轻飘动。
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轮廓柔和而温暖。
天空中,归鸟的剪影掠过,为这幅画面增添了几分灵动与自由。
秦雪月出神地欣赏着这幅美丽的画卷,尽管看了不知多少次,再度看到时,便依旧如初次看见一样享受。
夜无寒也少有见过这等美丽,在幽暗的办公室中待久了,不知有多久没有抬头仰望天空了,竟是忘了它的美,不过幸好,幸亏,如今找回来了。
“谢谢你,夜公子。”秦雪月答谢道。
“是我该谢谢你。”夜无寒轻笑道。
秦雪月转头盯着夜无寒,眼神中充满柔情,仿佛快要润出水一般。
夜无寒也有所察觉,转过头去。
二人就这样双目相视。
秦雪月盯着夜无寒那双温柔幽深的眼眸,心里仿佛有小鹿在乱窜,让她呼吸渐渐加重。
夜无寒看着秦雪月那情意绵绵的眸子,仿佛藏着无尽春意,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秦雪月缓缓闭上眼,放空大脑,静静等待那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的到来。
而夜无寒此刻却是疯狂地运转着大脑,想着对策。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点子忽地钻进夜无寒的脑中。
他缓缓地凑近秦雪月。
秦雪月感受着那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脸蛋越发红涨,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
可想象中的幸福并没有到来,夜无寒只是凑到了她的耳边,声音温润至极:“雪月,珍贵之物便等到重要之时再给予吧。”
“好……”秦雪月缓缓睁开眼,心中虽有些许失望,可也很快一消而散。
最后,他们牵着手,一直到了戌时一刻。
看着远处天边高高挂着的明月,夜无寒道:“雪月,天色已然不早,我们回去吧,张叔可能还在山下等着。”
秦雪月一想也是,同意道:“好,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着就要站起身,可却是脚下一软,往地上摔去。
夜无寒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她。
“谢谢,夜公子,是我太不小心了。”秦雪月有些尴尬道。
“没事,我们走吧。”夜无寒稳住身形后便也站起来。
二人一同往山下走去。
夜路本难行,伸手不见指。
是君若明灯,执手为我探。
问心息与动,明月所诚鉴。
愿此永恒凝,天地唯君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