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欢结的第一颗“种子”是被星流族的货运舰带出去的。光点把自己的随形结嵌在童欢结中心,让它能跟着舰身的能量流动改变形态。当货运舰经过“死寂星域”时,原本毫无生气的陨石带突然有了反应——童欢结的光映在陨石上,竟显露出模糊的结纹。
“是‘岩锢族’!”舰长老星流的光体剧烈闪烁,“古籍说他们被‘石化雾’冻成了陨石,只有活泼的能量才能唤醒!”
童欢结突然自动展开,铁丁的爬绳结部分顺着陨石的裂缝往上爬,石芽的敲石结部分在陨石表面咚咚作响,水沫的指路结部分发出柔和的光,光点的随形结部分则贴在陨石上,模仿着岩锢族的能量频率。三族小家伙的结法在这一刻完美配合,像群围着陨石唱歌的孩子。
“咔嚓——”陨石裂开道缝,里面伸出只布满石纹的手,握着个石化的结。岩锢族的族老“石锢”从裂缝中走出,石质皮肤在童欢结的光里渐渐恢复光泽:“这结……有孩子气。”他的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石化雾最怕的就是‘不按规矩动’的能量,你们的结跳来跳去,雾抓不住。”
童欢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到“音波星域”。这里的“鸣弦族”能用声波编结,却因“噪波妖”的干扰,声波结总是乱成一团。当水沫的指路结飘进星域时,花芯的光随着鸣弦族的歌声跳动,光的频率竟让噪波妖的干扰声变成了和谐的伴奏。
“是‘共振’!”鸣弦族的小歌手“弦音”惊喜地发现,童欢结的光与她的声波结产生了共鸣,“它把噪音变成了音符!”
铁丁的爬绳结顺着声波线往上爬,齿轮转动的节奏刚好填补声波的空白;石芽的敲石结在音波的节点处震动,让声波结更加稳固。童欢结在音波中旋转,像个会跳舞的指挥棒,噪波妖被和谐的声波震得节节后退,最终消散在星云中。结脉阁的议事厅里,铁穗、石青、木棉正围着颗童欢结出神。这颗结是岩锢族送回来的,表面多了层石质的光泽,爬绳结的齿轮上沾着岩锢族的石粉,敲石结的红绳里缠着鸣弦族的音波丝。
“铁丁的齿轮留了半齿的空隙,以前我总说他马虎。”铁穗用机械臂拨动齿轮,空隙处刚好能嵌进岩锢族的石粉,“现在才懂,那不是马虎,是给意外留的位置。就像这石粉,没这空隙,嵌不进来。”
石青摸着敲石结上新增的音波纹,錾子在指间转了个圈:“石芽握錾子总歪着,我以前总骂他笨。可你看这纹路,歪歪扭扭的,刚好能接住鸣弦族的声波。有时候‘不标准’,反而是最准的。”
木棉的指尖点在指路结的光芯上,光芯里映出小水沫溅水的样子:“我总教她编结要稳,可她的结总晃来晃去。原来晃才有生气,像水波纹,不晃怎么能映出星星?”
星流族首领的光体突然投射出段影像:散沙族的童欢结里,沙粒的星尘与铁丁的齿轮玩“捉迷藏”,一会儿散开躲进齿轮缝,一会儿聚起来裹住齿轮转。“小家伙们从不说‘应该这样编’,他们只说‘这样好玩’。”首领的能量波动带着笑意,“或许‘好玩’,才是结法最本真的道理。”
铁穗突然起身,往机械工坊走:“我要改改‘传讯结’。”她要在齿轮里加个“玩笑机关”,收到消息时会突然弹出个小纸条,上面画着鬼脸——就像铁丁总在她的工具盒里放的那样。
石青去了石坊,把錾子换成了石芽用的小号,在新碑上刻歪歪扭扭的结纹,刻错了就用手指抹掉,像石芽那样笑得一脸不在乎。
木棉跑到育苗室,让星水藻结顺着藤蔓随意生长,不再刻意修剪成规整的形状。藤蔓缠上机械工坊的窗台,齿轮转动时,藤蔓上的结就跟着摇晃,像在和齿轮打招呼。秋收时节,结脉阁要挂新灯笼。今年的灯笼都是小家伙们和各族朋友一起做的:岩锢族的石灯笼上,童欢结的敲石结在发光;鸣弦族的音波灯笼里,指路结的光随着歌声变颜色;散沙族的星尘灯笼飘在空中,活扣结时聚时散,像串流动的星星。
挂灯笼那天,铁丁踩着自己的爬绳结爬上阁顶,石芽用敲石结敲着节奏,水沫的鱼尾拍打出水浪,把灯笼一个个送上去,光点的随形结变成只光手,帮着扶稳摇晃的灯笼。
铁穗站在楼下,看着童欢结的光在灯笼间流动,机械臂上的护心结突然和所有灯笼产生了共鸣。她仿佛看到母亲站在灯笼下,手里的红绳结松松垮垮,却刚好能接住飘落的灯笼穗:“穗穗,结是活的,人也是活的,别总想着编个完美的结,要编个能装下所有不完美的结。”
石青的錾子在新立的“童欢碑”上落下最后一笔,碑上没有规整的结纹,只有三族小家伙的涂鸦:铁丁画的齿轮缺了个齿,石芽画的石头歪着角,水沫画的水波纹溅出了框。
“这才是最好的结谱。”石青直起身,看着碑上的涂鸦在夕阳里泛着金光,“比任何古籍都管用。”
木棉的星水藻结爬上童欢碑,藤蔓上的共生花开出了新的样子:花瓣是齿轮形,花心是石质的,花茎上缠着音波纹,最妙的是花萼处,留着个小小的空隙,刚好能放下颗星尘。
夜幕降临时,所有灯笼同时亮起,童欢结的光顺着地脉流向宇宙,像无数根柔软的红绳,把各个星域的朋友都连在一起。铁穗、石青、木棉和小家伙们坐在融星坪上,看着光流里的结形千变万化,却始终缠着彼此,从未真正散开。
“原来我们追求了一辈子的‘共生’,小家伙们天生就懂。”木棉的声音轻轻的,像落在水面的星尘,“他们从不想‘怎么编才对’,只想着‘怎么编才能一起玩’。”
铁穗的机械臂搂住铁丁的肩膀,齿轮转动的声音里,藏着母亲当年擦汗的温度:“是呀,结本来就是用来一起玩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