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邢氏?”拓跋焘扫着手中所持的证据。
“正是。邢氏与陈孝祖的父辈,曾为他们结过襁褓婚。等到邢氏及笄之后,却逼迫父母解除婚约,转而向达奚伍求婚。未想,却遭达奚伍一口拒绝。此后,邢氏便对达奚伍所娶的公主心生怨恨。
“后来,邢氏嫁给了高平公。早年,清河王曾与高平公合开了一家成衣店,但二人相处不甚融洽。后来,清河王谋逆受诛,高平公也心中惶然,担心被牵连。邢氏便对高平公建言,让他把水搅浑以自保。高平公听其言辞,散播长宁公主的流言,又暗中唆使朝臣对长宁公主口诛笔伐。
“不只如此,后来因武威公主之故,长宁公主住回公主府,邢氏妒心再起,还收买了一个杂役,让他在公主府膳房放火。这杂役,之前以老病为由辞归,近日已为臣所获。此人本是邢氏的老仆,后来混进了公主府。后来,见长宁公主警觉,便寻机离开了。”
听罢这番言辞,拓跋焘脸色阴沉,怒道:“因为一个男人,便嫉恨长宁公主,做下诸多恶事,这邢氏的心胸未免太过狭隘。”
顿了顿,他问:“武威在矿场遇袭,是否也是邢氏的手笔?”
“臣一直追查此事,暂无头绪,但臣想,邢氏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把人抓了,再拷问一番,”拓跋焘凝视李云从,“你说说看,高平公又为何要谋害永昌王?说起来,他二人也沾亲带故。”
永昌王已过世的王妃,是邢氏的侄女。
李云从道:“至尊容禀。邢王妃病死,本因天妒红颜,但邢氏却始终认为,这是因永昌王长年冷待王妃所致,故此又对永昌王生出恨意,欲为侄女报仇。
“但永昌王威武雄壮,邢氏无论如何也无法近身,便想利用她男人去谋害永昌王。为让高平公同意此事,邢氏捏造了一件事,说永昌王给至尊上了一道密奏,说高平公贪赃枉法。至尊暂时留中不发。高平王做贼心虚,便对邢氏之言深信不疑,对永昌王起了杀心。
“陈孝祖在供状里,已提及此事。但臣不敢轻信,便将邢氏贴身的侍从抓来,加以问讯。那女子心生畏惧,道出诸多细事,与臣先前查知的无有不同。”
“简直荒唐!”拓跋焘怒道,“别人朕不敢说,朕这个阿奴襟怀磊落,待人亲厚。绝不至于此!”
李云从忙顺着拓跋焘的话,说起与永昌王相交时的推心置腹,一时泪下沾襟。
拓跋焘很少见李云从在御前失态,不禁为之动容。
“既已查明真相,便去把高平公和他那个歹毒夫人抓来。朕要亲自审问。”
走出永安后殿,李云从拭去眼泪,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他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且不说,他要为永昌王揪出凶手,单说对拓跋月和长宁公主,都必须要有所交代。
如不揪出构害长宁公主之人,终不能安枕。
这是他的一点私心。
但他只会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向李顺及邢阿凤发难,为此他前后筹谋、追查了数百日之久。
次年——太平真君三年,拓跋焘下旨赐死李顺夫妇。(1)
(本卷结束)
(1)小说的细节,与史载有别。《资治通鉴》:“魏主使尚书李顺差次群臣,赐以爵位;顺受贿,品第不平。是岁,凉州人徐桀告之,魏主怒,且以顺保庇沮渠氏,面欺误国,赐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