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清回到了黎明学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汪勺院长。
办公室里,汪勺平静的坐在那儿,似乎早就料到了几人会来。
“汪院长!”
门被何洛微几乎是撞开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雪她……她到底怎么了?!”
她不敢说出那个最坏的猜想。
汪勺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沉郁,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两人紧绷的脸上。
“本想等你们旅途劳顿,先安顿好再派人唤你们过来细说,可看你们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想必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闻了些风声。”
他重重叹了口气,抬手从桌角拿起一份叠得整齐的新闻报,朝两人递了过去。
何洛微开始查看。
叶西清也立刻凑过目光,快速扫过头条标题,上面的报道与出租车上偶然听到的广播内容如出一辙。
“这……这不可能是真的,对不对?”
何洛微的声音彻底染上了哭腔,她死死盯着报纸上的文字,又猛地抬眼望向汪勺,眼神里满是近乎哀求的侥幸与期盼,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雪雪她那么好,怎么会……院长,您告诉我们,这都是假的,是媒体乱写的,对不对?”
但回应她的,只有汪勺缓缓垂下的眼帘,以及一声意味深长、却又带着无能为力的无声叹息。
“萧容雪几日前突然接到了萧氏家族那边传来的急电,然后回去后,这条新闻就传出来了,而萧容雪也失踪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瞬间失色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想了想,从哪里说起。
“这事,说来话长。”
“……”
三天前,
“你说你要回萧氏?”
汪勺坐在别喝着茶,一边看着静坐在沙发上的萧容雪。
萧容雪点了点头。“嗯。是该回家看看了。”
汪勺放下茶杯,摆了摆手,眼底的诧异更甚:“自己回趟家而已,本就不用特意来跟我解释……”
他深知这孩子性子冷淡孤僻,向来不喜欢与人过多牵扯,更不会为这种私事特意跑一趟办公室。
他顿了顿,压下心头的疑惑,问道:“行吧,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
“好。”
汪勺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掠过。
萧容雪起身,朝汪勺微微颔首示意,转身推门离开了。
汪勺收回目光,落在那扇合上的门上,眉头不自觉蹙起。
萧容雪这孩子,今天怎么有些反常?
说实话,汪勺对萧容雪向来是满意的。
她天赋出众,做事沉稳靠谱,在学院里从不让人操心,唯一的不足便是那过于冷淡的性格,总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可今天,回萧氏明明是她的私事,哪怕不打招呼直接离开也无可厚非。
她为何要特意跑一趟,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一声?
这一点,让汪勺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另一边,
萧容雪走出黎明学院的大门。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进后座,她靠着车窗,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脑海里却翻涌着无数纷乱的思绪。
所谓的“回家看看”,不过是她随口编造的借口。
萧氏于她而言,从来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埋藏着无数过往纠葛与伤痛的牢笼。
这次回去,等待她的绝不会是什么温情脉脉的团聚,而是一场早已注定的风暴。
她的拳头在不经意间越握越紧,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传来阵阵刺痛,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这份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也让心底那股压抑多年的情绪渐渐翻涌上来。
有不甘,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但事已至此,她没有退路。
“小姑娘,到地方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萧容雪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拳头,推门下了车。
眼前,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府邸赫然矗立,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威严肃穆,门牌上那两个鎏金大字——“萧氏”,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萧容雪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两个字,良久没有动弹。
她挺直脊背,将心底最后一丝怯懦驱散,积攒了多年的勇气在此刻凝聚成一股坚定的力量,支撑着她抬起脚步,缓缓踏入门内。
踏入萧氏大门的那一刻,萧容雪便清楚,身后已是断壁绝崖,再无退路。
眼前是望不到边际的宽阔庭院,足有一公里见方的地界上,早已挤满了人。
无数道目光如针似芒,齐刷刷射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嘲弄,显然是等候多时。
“萧容雪?呵,胆子倒大,居然还敢回来。”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她早夹着尾巴跑了。”
“一个没心没肺的怪物,也配踏回萧府?”
“……”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萧容雪置若罔闻,径直朝着主府邸走去。
跨进主府大门,殿内已是座无虚席。
两侧分列的席位上,坐的皆是萧氏宗族的栋梁之辈;大殿尽头,四级阶梯式的席位自上而下排开,下方三席端坐着萧氏三位长老,唯独最顶端的主位,此刻空无一人。
她本是旁系子弟,按萧氏规矩,这辈子都没资格踏入主府半步。
可此刻的萧容雪,眼底没有半分该有的敬畏,目光径直锁定在三位长老中间的大长老身上。
“我回来了。”她声音冷冽,眼神如冰,“我父亲和我兄长,在哪?”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儿,然后同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