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这些日子过得是焦头烂额。
别提什么未来规划、根据地之类的,光是两边做和事佬,他腿都快遛细了。
晚晚想去留学,还难得的能申请到麻省理工的项目,付宁觉得挺好的。
至于危险,只要姑娘不去什么出格儿的地方,就她那一身的本事,说不好她跟劫匪谁更危险。
富海也舍不得,拉着外孙女念叨:“这要是你姥姥活着,怎么也不能去那么远,我们想你了,看不见摸不着啊!”
晚晚陪着姥爷抹了半天眼泪,一个劲儿的保证:每个月都给家里写信、隔些日子就照了照片寄回来、念完了书立马就回来……
好不容易把姥爷哄得不哭了,转头又哄舅舅。
哄完这个,哄那个,就是不哄她爹。
看见付闯,小辫子一甩,“哼”的一声,看着天就走过去了。
付闯也不说话,拉着个脸在后头跟着,好像生怕姑娘跑了似的。
付宁拉着连安一块儿劝,“兄弟,咱们都有老的时候,都有没的时候,闺女得自个儿经事儿,不能一辈子拴你裤腰带上啊!”
好说歹说,过年之前,算是把工作做通了,付闯点头了。
还没等大家高兴呢,那大哥开始收拾行李,说是要跟着闺女一块儿去美国。
啊?!
付晚晚一下儿就蹿儿了,“爹!我都22了!出去就是念书,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啊!哪儿有出国留学还带着爹的啊?!”
“我不跟你一块儿住,平时都不让你看见我,但是我得能瞅着你,有事儿我就在跟前儿!”
“我有什么可瞅的啊?!爸!您说句话!您劝劝爹!”
晚晚盯着付宁嚷嚷,付闯也目光热烈的看着他。
都想让他站在自己这边儿,然后一块儿把对方拿下。
付宁左看看、右看看,这我惹得起谁啊?!
两眼一闭,炕上一躺。
他装死了!
累了,毁灭吧!
等到过年的时候,大家有志一同的不提这个事儿,氛围还算其乐融融,可等着晚晚一开学,又开始了。
看着这父女俩斗鸡似的天天互啄,付宁决定出门躲清净去。
他提着过年的时候,小吴从天津给他带的特产,上安晨冬他们家躲着去了,连晚饭都是在他们家吃的。
看着他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晨冬乐不可支,“幸亏我申请今年春天回来巡视北平农事试验场,要不这个热闹可看不上了。”
中央农事试验场年初改名了,京城都不是首都了,它哪里还能用“中央”这个字眼儿呢,跟着地名一块儿改了,就叫北平农事试验场。
安晨冬到了南京,也没有坐冷板凳,一个是家族势力就扎根在江南,再一个就是晨丰和宁新都太有名儿了。
跟晨丰不一样,他的宁新一直是独立研究的,除了他自己的团队,外人拿不到资料,做制种推广的时候,都是从他这儿拿的第一批种薯。
所以即使农林部变成了农矿部,安晨冬的地位都挺稳的,他又不图升官发财,谁闲的跟他斗啊?
今年春天他自请回北平巡视,主要还是放心不下大有,得回来看看他有没有问题。
结果遇上了付宁的热闹,那还能不看?
不少看!
两个人边吃边聊,又说了说去年的旱灾,各地损失都不小,可是气象局又预测今年可能降水还是偏少。
这老天爷,不给活路啊!
说着,安府的门房来报,说是堂小姐来了。
付宁手上一顿,他知道的安晨冬家的堂小姐只有一位,安晨曦!
他抬着头盯着门口,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哥!得麻烦你点儿事儿!”
安晨曦人还没进来,就先喊了一嗓子,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付宁的目光。
她先是一愣,然后两颊就飞上一层绯红。
“不用你了。”
指挥着安府的仆人把她带来的两个手提箱放在门边儿,她也收拾好了心情,笑盈盈的跟付宁说话。
“付哥,这是你上次说的电台,我给你带回来了两部,都是最新款。
本来想让我哥转交给你,现在碰上了,你就直接提走吧。”
“啊,谢谢啊!”
付宁是一直想要买电报机,这样他有什么急事儿可以直接跟连安联系,不用像这回似的,他火急火燎的从宣化跑回来,事儿也没办成。
“你这次回来是有事儿?”安晨冬让人搬了椅子,把妹妹安排在下首坐下。
“我来接琳达,她该上初中了,我得盯着点儿。”
“回瑞士?”付宁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不,去美国,我在那边找到了新工作。”
安晨曦本来在英国考了律师资格,但是女性律师被允许站在法庭上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大部分时候人们都更信任男性律师。
她虽然有点儿小名气,但是找她的人并不太多。
所以当年她回到上海,也是想看看国内有没有什么工作机会。
可惜,还不如英国呢。
这次她回去瑞士,就在飞行学校一边深造特技飞行技术,一边兼职做初学者的教练。
几年下来,也在特技飞行表演队里有了一席之地。
几个月以前,美国的波士顿航校到他们那儿招聘教练,她应聘成功了,打算带着女儿一块儿去美国。
“现在欧洲挺乱的,德国的物价涨得厉害,连带得奥地利、瑞士这边也不太平,我想着换换地方。”
付宁认真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今年开始美国也要经济大萧条了,哪儿的日子都不好过。
“要不你再等等,那边儿可能也要乱。”
“航校已经提前把薪水付给我了,怎么我也得去一年。”
付宁从安晨曦进来脑子就不转了,现在突然意识到他们在聊什么。
“波士顿航校在哪个州?”
“好像是马萨诸塞州。”
“离麻省理工大学远吗?”
“招聘的时候,有个介绍周围情况的人说了一句,好像两个城市隔了条河。”
付宁一拍大腿,这回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