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父听闻,脸上的怒气已消。
贾母心疼地往贾泰清的胳膊上抚摸,责怪自己丈夫道:“哎哟,还好没打到,我儿子平常这么懂事,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说完,还狠狠剜了丈夫一眼。
贾父有点理亏,不接她话,继续问贾泰清:“那你可有看到那人什么模样?”
“没有。”贾泰清也很遗憾,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父亲母亲,你们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我进过赌坊?”
贾父一怔,这才恍然:“是有一张小纸条...快,拿过来..”他朝贾母示意。
贾母也才回过神:“哦...”
连忙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就只简短地写了贾泰清在赌坊几个字,为了让人信服,还特意写了贾泰清今日穿的是殷红底色的家常锦缎袍子。
本来贾父贾母是存疑的,但是问过下人,他今日确实是穿的这件衣服出门。
贾父贾母爱子心切,不愿看他学坏,心中顿时怒气腾腾,便拿起藤条在家中等他回来。
贾泰清进门的时候他们看见贾泰清身上穿的的的确确就是纸条上写的衣服,更加是火遮眼。
如今把话说开,二老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孩子还是好孩子,但是那藏在阴暗处的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好人?他为什么三番四次帮助贾泰清?
这时候坐在一旁多时的萧鹤轩才发话:“其实,此人岳姑娘也见过两次,一次是在田庄外,另一次是在春安堂,因为此人会伤害贾公子,又怕是我们想太多,所以我们并没有声张,而是偷偷查清了他的身份。”
萧鹤轩拱了拱手表示歉意:“他是博容世子身边的仆从。”
“啊?”贾母惊叫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声音颤颤:“难道...”
“夫人。”贾父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
贾母不知想起什么,闭嘴不言。
萧鹤轩见状,拱手告辞:“其实进货的事情晚辈与贾老板已经谈得差不多,既然今日诸位家中有事要处理,那在下也不多叨扰,先告辞了,日后再来拜访。”
他还顺便给贾老板使眼色让他不要留在这里妨碍二叔教儿子。
贾老板是耳聪目明之人,马上会意,也找了个由头离开。
也是,谁教育孩子都不希望当着别人的面。
二人离开后,贾父和贾母连下人都屏退了,一家三口才开始说话。
贾泰清方才就觉得母亲是有话想说的,此时他以迫不及待:“母亲,此人可是与我的身世有关?”
能让母亲惊慌失措,贾泰清除了想到与自己身世有关之外在没有别的。
贾母一怔,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她看了眼贾父,贾父缄口不言,似是默许。
贾母缓缓说起从前:“其实刚刚将你收养的那几年,我们就曾遇过这种情况。”
“那会儿我与你父亲求子不得,又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儿,便每天求神拜佛求一个孩子,也许正是这样被有心人知道了,有一天清晨,我们刚出门就在家门口看见一个孩子,那孩子正是你,约莫两三岁的样子,能走能跑,身体也没有缺陷。”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哪家孩子跑丢了,带着你在附近到处找,那一年正巧是北青国攻进上京,先皇薨逝,上京的百姓若是没什么事根本不会出门,大家都躲在家中躲避入城扫荡的敌军,所以我和你父亲寻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人来找孩子。”
“那一年上京很乱,我们铺子也开不了,钱也赚不了,可你身上的布料很名贵,我们一开始还担心能不能养得起你,但是很奇怪,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们总是能在院子里发现银子,像是有人在半夜将银子从外墙丢进来。”
“那段时间银子太重要了,而且还有你这个小孩,就算我们大人不吃不喝也不能让你不吃不喝,我们就默默将银子的数量记下,想着以后日子好了,能做生意了,有人找来便将银子悉数归还。”
“第二年新皇登基,北青国也被击退,上京又重新繁华起来,我们的生意莫名其妙好,三天两头接到大订单,我们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忙着忙着,我们也就放下了这件事。”
“如今听你的描述,兴许是你的家人找来了,只是没想到原来是静宜长公主。”
贾母眼含泪光,似是认命一般地拍了拍贾泰清的手。
本来沉默不语的贾父也艰难开口:“享了这么多年的儿孙福,也是时候要还了,你要是想找你的亲生父母,就...就去找吧...”
贾父突然背过身去,不让人瞧见自己的表情。
“爹,娘,你们说什么傻话,我不会走的,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爹娘!”贾泰清一手抱着父亲,一手抱着母亲,三人紧紧相拥。
...
这日,小贞又跟随沈槐进宫为邵贵人诊脉。
临走时,另一宫有个贵人偶感风寒,让沈槐顺便过去瞧瞧。
沈槐便交代小贞留下为邵贵人执完药再自行离开,他先行一步。
小贞完成任务后就自己出宫。
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已经没有以往那么谨小慎微,也敢在没人的地方到处看看到处听听。
不得不说,宫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都有专人悉心照顾,都是好风景,不看也太浪费了。
邵贵人生性喜静,本就住得偏远,小贞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冷宫。
小贞一直以为冷宫就像牢笼,有重兵把守,进去了就出不来。
今日一看却与想象中大不相同,这里根本没人把守,甚至连大门都只是虚虚掩着,可以说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神奇的是里面的娘娘也不像小贞想象的那样如疯子般抓门窗要逃出来,而是一个个都安安静静在自己的房间,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究竟是个小女孩,平日里虽谨慎,如今也忍不住好奇心想要瞧一瞧这冷宫是什么模样。
反正没人,小贞壮着胆子往里走,这里是冷宫,即使被人瞧见了也说自己是不小心走错路就行了,这里的主儿都不是得宠的,应该也没大问题。
小贞心里已经将后路都想好了,再不行就说自己是太医院沈槐的徒弟,只是在这里迷路了,想必宫人不会太为难她。
况且,她不过是进来看看,又不搞破坏,应该不至于定她的罪吧?
虽然小贞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可是下一秒,真的有人进来时,她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躲进了一个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