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什么?呵!
谢承彦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赤红一片。
拜了天地,就是他谢承彦的妻子——这个信念支撑了他三年,寻找了她三年。
可如今,他的“妻子”,很可能正和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这让他如何冷静?
夜色浓重,这座宅子里的空气却仿佛凝固成了冰。
谢承彦站在院中,像一头被困住的受伤猛兽,前方是让他痛彻心扉的真相,身后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秦岫看着谢承彦这副模样,心知不能再刺激他了,赶紧给旁边的阿川使了个眼色。
阿川会意,连忙上前,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劝慰:“将军,您消消气,先坐下喝杯酒顺顺气吧,事情……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秦岫也顺势拿起酒壶,斟满一杯,推到谢承彦面前:“是啊!谢兄,来来来,喝酒!一醉解千愁!有什么事,明天天亮再说!”
谢承彦胸中那股灼烧的妒火和钝痛正好无处发泄。
他顺势一把抓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苦涩。
一杯接一杯,谢承彦几乎是麻木地往嘴里灌着酒,仿佛这样才能暂时麻痹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平日里酒量颇佳的谢承彦,此刻竟在几杯急酒下肚后,眼神迅速迷离起来,身形也开始摇晃。
那强撑着的冷静外壳终于也在这一刻碎了,露出了内里“鲜血淋漓”的脆弱。
谢承彦一改刚刚的粗暴,小心翼翼地把那幅画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画中那个已经属于他人的女子。
“她骗我……你们都骗我……”谢承彦低着头,额头抵着冰冷的画轴,拖着浓重的鼻音,呜呜咽咽地开始嘟囔,“我为了她……连圣上的指婚都拒了……得罪了郡主,也惹得陛下不快……”
秦岫和阿川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是从未见过谢承彦如此失态的模样。
“我离开京城……接这巡视各州的苦差事……舟车劳顿,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想着……能光明正大地找她……”谢承彦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委屈,“我找了她三年,
画了她十几幅画像……我就是怕……怕时间久了,会把她的样子忘了……”
谢承彦抬起头时,他的眼眶已经通红,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在那张刚毅的脸上留下狼狈的痕迹——谁能想到这位从来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流泪。
此刻的谢承彦真的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无助地道:“明明……明明拜堂的时候,她说过的……会永远爱我……也说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会原谅我的……”
随后谢承彦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还带上了状似崩溃的哭腔:“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要嫁给别人?!花照雪……你没有心……你说话不算话……”
这带着醉意和绝望的控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秦岫和阿川沉默地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能感受到谢承彦那几乎要将他自己吞噬的巨大痛苦,可谁又能回答他的为什么?
夜更深了,凉意渐浓。
看着趴在石桌上,依旧紧紧抱着画轴,偶尔发出压抑啜泣的谢承彦,秦岫叹了口气,对阿川低声道:“扶他回房休息吧,这样下去不行。”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架起已经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谢承彦。
可即使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依然固执地不肯松开怀里的画轴。
阿川和秦岫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谢承彦搀扶回卧室,安置在床榻上。
谢承彦蜷缩着身体,将那幅美人图拥在胸前,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热源和慰藉。
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秦岫站在床边,看着好友这般情状,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对阿川低声嘱咐:“好好照顾你家将军,夜里警醒些。”
阿川郑重地点了点头。
房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谢承彦不均匀的呼吸声,以及那浸透了无奈与伤痛的漫漫长夜。
而此时的沈梦雪并不知道,因为白日收了一回礼,便把自己给暴露了,她还和顾明安商量着,让对方明天下工的时候,去新开的点心铺子里,给自己买吃食呢。
“好,娘子喜欢什么,我给买什么!”自从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后,顾明安愈发自信了,说完他欲将之前买的臂环给沈梦雪戴了起来,“那今晚,娘子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沈梦雪收着力,戳了戳顾明安的额头,便任由对方给自己戴上了臂环。
玉石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