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先祖,始源鸟凤凰的真身,为七彩真凰。
梧桐岛所占地块应当有如今的湖泊清水的范围那么多,可天灾带来的余音还未消弭,以至于大部分土地,沉没于湖水之中。
凤凰不愿离岛,是因这一片清清之地,是她拼命夺出来的。
倘若离去,此地怕会化为熔浆之所。
岛屿上的清风渐渐,疯长的植被,让岛上不至于同湖外一般炎热。
洒扫之后,二人睡了个好觉。
翌日,凤凰将自己关在屋舍,准备剥离真身分出一半凤体。
她的殿宇散着七彩的光,湖外的熔岩正在慢速吞没清水。
清晨一醒,凤游便将二人叫到了桥口前。
“二位,先祖剥离半凤之体时,不眠山的不世熔浆,会因先祖能力衰竭,进攻梧桐岛。”
“为保时效,还请二位带着我即刻返回妖都。届时,会由我打开空间之门,让先祖得以将半凤之体渡来。”
闻言,明怨生瞟向上层的屋舍,那儿七彩流光,是凤凰的住所不错。
“凤祖需要五日?可五日……我们回到妖族的可能性,并不大。”
凤昔补充道:“姐姐,我们来时遭受了很多埋伏。脚程都用了十几日,回去的话怕只多不少……”
二人的顾虑有所道理,凤游微微一笑,“不必担心,五日足够了。两位来时,不眠山脉外也有虎狼环伺。二位不会以为,那是先祖出手解决的吧。”
“嗯?”明怨生二人诧目。
“是、姐姐你……搞定的嘛?”
凤游点了点头,笑容之下藏着恐怖如斯的实力。
明怨生则安了安心,“如此的话,那便足够了。事不宜迟,即刻启程吧,妖都山高路远,怕耽误不得。”
得了回答,凤游便抚上自己的发髻。
她虽轻衣素雅,但发髻的样式却有些别致,上头别的簪子更是不少。
纤手攀过一根根发簪步摇,约莫半刻,她从侧髻处取下一枚竹簪。
“云海舟,现!”
凤游反手将竹簪扔入水中。
“啪啦”烟雾缪缪,伴随束束青光,一支小舟出现在水面。
见此,二人有所明了。
凤游头上胡乱装点的钗环,竟然是法器。
凤游介绍道:“此乃先祖制造的法器,器如其名,是能在云海里泳动的竹舟。”
片刻,凤游纵身一跃,先一步上了竹舟。
凤昔与明怨生交头一眼,前后脚上去。
舟上坐稳三人,凤游便从袖中掏出竹笛。
她捏着笛面,缓缓吹奏出一首雅乐。
云海舟像是听音才走的雅人,一闻乐音便自主摆荡桨叶,雀跃起来。
随即,云海舟形如飞鸟,窜入天际。
凤游的小曲并未吹久,舟跨出不眠山脉后,她的笛音也就停了。
漫山白云,舟的行驶幅度很大,一荡百里。
可空中的他们,却似正在水面舟行一般,不受飓风波澜。
微风拂面,三人对望,一时竟不知说什么的好。
明怨生本就不喜言辞,运气转法后,便打坐冥想起来,退出了二者的交谈。
如此,两位原本的姐妹,空出了间隙。
凤昔望着姐姐,昔日的英气与追寻,在她身上荡然无存。
她真真切切变了一个人。
她垂垂眼,说道:“姐姐,你变了很多。”
凤游转过眸子,从前的事她一概记不得了,如何做得出回答。
她思索良久,才回复这份思念:“是嘛……过去之事的确也已久远。先祖说你是我的亲妹妹,记得我之前的性子。那么从前的我……是怎么样的呢?”
“姐姐……”凤昔揣起心。
“从前,姐姐很爱自由。天高任鸟飞,一直是你的心愿。哪怕嫁给姬徽,也不让宫里人称呼你为帝后,只独独追着那一句公主死死不放。”
“你很桀骜,很孤勇。若非为了我,姐姐早已驰骋天际。可你又很可怜,很身不由己。得知自己再也无法离开天宫后,悄悄下凡去与昔日旧友,一一道别。”
凤昔喘了口气,“在我看来,姐姐是个很会‘爱’人的人。但总让爱,伤害自己。”
眼前人描述的点滴过往,于凤游而言,是旁人的故事。
她默默听着,收录妹妹的那些感叹与自责。
微风拂面,她轻盈一笑,“如此看来,从前的我很自由啊。”
“啊?”凤昔以为姐姐疯了。
生前被困在天宫,生后被困在梧桐岛。
她与自己所说的自由,全然不搭边。
凤游解释道:“纵使天地似囚笼,我亦在绽放自我的色彩,不是么?我虽飞不上天,却会在囚笼里,发出自己的声音。”
“灵魂的自由,是谁都无法禁锢的。”
睫羽微眨,凤游转身面向前方,不再多语。
凤昔恍然大悟。
是啊,灵魂的自由,是谁都无法禁锢的。
在天宫时,她不让一声声帝后埋没自己。在凡间重遇旧友时,她又不让天宫的烦心事困住自己,与每个好友真切的告别。
姐姐留在梧桐岛,并非禁锢自己,而是真正翱翔于天空之际。
因为那儿,是她甘愿留下的地方。
小舟拨弄云海,荡荡悠悠。
许久后,敌人一如所料出现,兵刃的声音在明怨生耳边炸响。
但凤游的招式,也如飞花雾雨,来的迅猛芳香。
明怨生再睁眼之际,已是夜幕之时。
摒弃四下杂音后,除却那爆裂的炸响,姐妹二人的声音,一直未进入他的耳廓。
夜风席席,面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惊愕。
“姐姐大人!累不累啊,疼不疼啊,要不要妹妹给你做顿大餐好好补一补!”
明怨生:“……”
这是怎么了?
“妖皇陛下醒啦。放心吧,都解决了~”
只见,凤游缓缓转身。
银月之下,她的前身几乎血染红衣。
血溅的痕迹,甚至留在了她的面容上,形成一道刀弧。
明怨生略有惊吓,滚了滚喉:“抱歉,我入定时辰太长,让二位受苦了。”
“受苦,不会呀。姐姐超厉害的!”凤昔双眼放光,崇拜之情都写在脸上。
明怨生左瞧瞧,右看看。小舟的竹色早已消失,无影无踪。
想来,凤游的确得了凤凰的几分真传,实力攀升。
他夸耀道:“凤祖的教导,果然不错。”
凤游会心一笑:“妖皇陛下只管安心,杀回妖都之事,放心交给我吧。”
刹那,凤游眸色一冷,像极杀多了人,走火入魔。
明怨生微微撇眸,莫不是把她逼疯了?
而凤昔则拼命的摇旗呐喊,加油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