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色战争爆发期间,维多利亚对外的来往通道暂时关闭,玫兰莎滞留在罗德岛上的日夜里期盼着家里人的来信,但信息流通也是不被允许的,她也没有能力做些什么。
凌等闲主动带她出来,也算是让她早点放宽心,不过他的小队还差个和杰西卡一起暂时回黑钢的薪火,稍微有点遗憾。
这次行程的终点是卡拉顿,一个边境城市,灰礼帽和戴菲恩也同行,而法夫公爵的使者则没有加入车队,“确保不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灰礼帽是这么说的。
车内几女安分了下来,鲁珀开车,萨科塔和身旁的萨卡兹都在看窗外的景色,瓦伊凡女孩靠在他肩头,伴随着不平的路面时不时引起的颠簸安稳地睡着,特别的味道萦绕在身侧,风笛的身体并不热,但他却感觉倚靠着自己的是一块火炭。
好在意……
他心里犯了嘀咕,这次带出来的人有点多,不知道住处住不住的下。
除了她们,紫、斯卡蒂、白面鸮还有白金普罗旺斯也一并同行,本来他还邀请了黑角夜刀,但是后者要和巡林者杜林一起出小队任务,来不了,导致了他忽然发觉情况好像有点不太乐观。
他该怎么跟德克萨斯风笛解释带出来的都是女性?
不过他很快也就释怀了,反正在龙门那会儿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她们会理解的。
大概吧。
……
卡拉顿。
“荣誉子爵?”花白头发的中年鲁珀伯爵看了一眼信使,就在刚刚,他被告知自己的领地里将会入驻一位在血色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战争英雄。
他此前并非没有听闻,但出于诸多考虑他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他早已不过问军中之事,便没有详细了解,但眼下对方被授予“荣誉子爵”的封号,还被指名安排到自己的领地内,那他就得认真应对了。
“是的,而且这个‘荣誉子爵’还是由议会正式通过、新议长点头,公爵们商讨授封的,还是外籍人。”信使是他的亲信,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递上了详细信息。
“……开斯特和温德米尔……甚至还有威灵顿的署名?”男人惊讶道,比起血色战争,前不久的“纳斯尔纱演习”更有分量,按理说现在的塔拉威灵顿应该不会再插手他们这边的事件,然而一个小小的子爵授任书上居然出现了他的签名。
“无论是好是坏,看来我都得‘拜访’一下这位新的‘子爵老爷’了。”男人刀刻般的脸露出混杂着无奈和苦涩的神色,有了决断。
“明白。另外,伯爵阁下,斯卡曼德罗斯中尉回来了……”亲信欲言又止。
男人似乎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起身走向他平日最喜欢散心的庭院,提起了考究的手杖,在日光的照射下头发似乎全部化为了纯白色,挺拔的背影不见疲态。
可男人却在出门的瞬间苍老,飘落的一句话若有若无:
“回来了就回来了吧。”
……
连凌等闲都快被颠得睡着时,卡拉顿终于到了,灰礼帽戴菲恩带来的人下车前去交付说明文件。凌等闲跳下车,稍微伸展肢体后立马回头,但风笛已经先他一步扶夜莺下来了,还冲他眨了眨眼,莫斯提马慢一步下车,德克萨斯停好车,看了看天光,戴上了车里的墨镜在驾驶座上小憩片刻。
凌等闲干笑一声移开视线,结果看到戴菲恩又有点心虚,再转移视线看到了灰礼帽他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灰礼帽感到疑惑。
“灰礼帽先生,你们之前有说过我需要做什么吗?”凌等闲伸了个懒腰,再度向他问起相关事宜。
“认领宅邸,拜访属地伯爵,发表受封致辞。从原则上说,做完这个过程您随时都可以离开,而且如果您不愿意其实以上流程都可以请人代办,最后的环节也可以从简,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戴菲恩小姐就不一定会来了——这是一个委婉的请求。”
戴菲恩看了一眼凌等闲:“我未必,公爵阁下叫……吩咐我和这家……和‘老师’多走动。”
灰礼帽打了个哈哈:“当然,当然,我也只是表达这个意思,也是传达公爵大人的态度,言语跑错地方的闪失还请各位忽视在下的拙劣表现。”
凌等闲不由得追问:“你们那公爵,真就已经失信到了这么一步?连奖赏应赏者这样本分的事也能挽回一点印象的事都需要盯紧落实的程度?平时好像也没这么在意舆论吧?”
灰礼帽尴尬道:“哈哈……威灵顿公爵做得还是太……不顾及影响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躲到舆论场上的哪里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在血色战争结束后对于这场灾难发源的考究行动也在进行,但因为除了远在边境真的毫不知情的温德米尔之外的各大公爵都或多或少参与到了“血卒战士”的项目中,在他们的舆论引导下真相正要沉入湖底,纳斯尔纱的报纸却忽然传出了血色怪物是由大公爵越过了禁忌边界造成的灾祸的事实,并有大量的物证证据辅以发行,再衔接莱塔尼亚战地记者不顾生命危险深入战场一线对战场的文字记录与报道,公众群情激愤,公爵们的名誉扫地,包括推动披露真相的威灵顿本人,大公爵们的影响力大打折扣。
“而且,子爵先生还请注意言论,公爵们一直都很在乎国民的舆论,没有根据的话……还请您注意影响。”灰礼帽斟酌词汇,尽量不冒犯到这位不受约束的新贵。
而这位“新贵”全然没有贵族的样子,耸了耸肩:“是因为现在有了位新议长了吧?以前是民众没得选,再怎么站队都是从一条贼船上另一条贼船,现在——”
灰礼帽苦笑无言,凌等闲也失了兴致,不再“追杀”。维娜的影响力在此情形下迅速稳固,也成功地在伦蒂尼姆站稳了脚跟,议会的中心也开始改变,不过这是一场马拉松,一时的快不能决定输赢,凌等闲明白,维娜也明白。
凌等闲选择好好休息一下,也顺便为庇护自己的罗德岛破除跘腿的藤蔓,顺带再宽一宽友人们的心,自己也是会安分守己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卡拉顿,负责交接的人们回来了,他示意大家上车,由风笛照看的夜莺拉了拉他的衣服:“才发现你带了这么多人,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荣誉子爵有钱拿的,我算过,照顾大家伙吃个十七八天不成问题。”凌等闲正说话,德克萨斯发动车子习惯性快速提速,清冷的声音却能稳定盖过引擎声:“我帮忙。”
凌等闲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风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会炖土豆啦……太精致的做不来……”
“我教你啊。”莫斯提马微笑道,“在拉特兰这可是必修课。”
“真的吗?连我也能学会吗?”
“……你要这么说,我突然就有点不自信了。”莫斯提马无奈地笑了笑,在龙门时两人就同床睡过,因此她很自然地就问道:“今晚还是咱俩一起睡吗?”
“那个,小莫,不好意思今晚我想和其他的人聊聊,可能不行哦。”风笛露出了为难的赔笑。
凌等闲心里一跳,难道说……
“德克萨斯,今晚我们可以住同一间房吗?”
一脚刹车,鲁珀把车稳稳停进了运输电梯,但还是略显仓促。
“……好。”她戴着墨镜,目光透过后视镜不知道是在看风笛还是在看凌等闲,表情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