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手无缚鸡之力
相柳吓坏了阿囡，不说寻普通人，便是初开始游历之旅的灵师第一次见着如此庞然大物也会惧怕。
阿囡姑娘毕竟几天没有好好进过食，颇为虚弱，在顾玥的强烈要求下，苍枫才算勉为其难地破例让飞廉驮着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姑娘。
顾玥说“你留下再找找看有没有幸存者。”便将刚缠上手腕的九头蛇独自留在山林之中。
九颗脑袋同时可怜巴巴地望着女孩儿与他人远去的背影，没少被派着单独办事的相柳突然觉得善战并非什么好事。
当然，这也是顾玥全心信任的一种表现。
阿囡毕竟只是出生在渔村的普通农户之家，一直以来虽然不会缺吃少穿的吧，却也不算富裕，不像顾家五姑娘那般金贵，她也顾不上什么先吃些流食，买了个馒头搭着豆浆就着填充一下饥肠辘辘。
看着被划得乱七八糟的院门，阿囡的手贴着在木板上，也不知是该进还是什么。
“你放心。”这门上的灵阵是顾玥亲手破坏掉的，除非里面还有被布下了其他阵法，否则，“里面不会有危险了。”
当然，打头阵的依旧是苍玄夜，确保了里面确实没有其他布局，才让两位姑娘进的。
顾玥还打趣着道：“你这不信任我的。万一你着了道，相柳又不在，谁保护我？”
那会，顾玥丁点灵力还未完全恢复，别说自保了，连可以逃命用的飘雪都使不出来。
不论是苍枫，还是顾玥自己都是当做一个普通的初识阶段的灵师，手无缚鸡之力谈不上，但硬是要她与魂定乃至炼魄的灵师相抗衡，实在是难为她了。
她在灵力的比斗上不怕任何人，又怕绝大多数的人。
阿囡手脚麻利地起火、烧水、下丸子、打蛋。
小丸子出锅，不是顾玥心心念念的酒酿丸子，却也是水泽所特有的小丸子，按着顾五姑娘的口味汤水里加了过量的糖，苍枫尝了一口顾玥碗里的，只觉得太甜，遂老老实实的吃着自己碗里的。
满足了口腹之欲，顾玥说得小心翼翼，“你去问情崖是为齐家的那位？”
她不提齐家当家人的名讳，阿囡也知道她说的是谁：“我不知道怎么就在那了。”
“不知道？”即便是在意料之中，苍枫还是皱了眉。
顾玥接话道：“你还记得在见到飞廉前发生的事吗？”
清秋的午后，宴平镇便算不得炎热，寻阴凉之处避暑的行人几乎是没有的，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阿囡的生意算不得红火，却也不至于到门可罗雀的凄惨地步，养家糊口可能有点难度，仅供她一人吃喝的话却还算富足，几个月下来阿囡姑娘倒也攒下一笔不小的积蓄。她在闲暇时算着余钱，思考着是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生活。毕竟她十几年来唯一心动过的男人就住在这里，即便那是一个负心人，可这段感情之于一个远走他乡的姑娘而言委实不是那么容易舍弃的。
就在这时候，她的摊子来了客人，回过神的阿囡起身要去招呼，看到的却是那张许久未见的容颜。
她听到他说：“阿囡，我回来了。”
齐睿说自己近两年来都在四处游历，这次是回来看她和孩子的，没想到到家后怎么都寻不到她。
阿囡自是不信他的鬼话，八个月前那场为庆祝齐家当家人突破一个大境界而举办的热热闹闹的庆祝，她至今都还记得。
谁知齐睿再开口竟然是问：“孩子呢？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吧？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那副渴望见到亲骨肉的慈父模样，看得阿囡一阵恍惚，她浑浑噩噩地问：“孩子？如果还在已经满周岁了。”
阿囡被赶出齐家时就有三个月的身孕，齐睿却在这种时候外出游历，若是那时候他没走，阿囡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没有一个母亲能够平静的接受失去孩子，即便那个孩子只在她肚子里孕育了三个月，即便已经过去近两年之久，阿囡也依旧无法释怀，“孩子没了。”
她说得并不平静，齐睿一副震惊的样子，囔囔着：“怎么会？那时候大夫不是说只要好好养胎就没问题吗？”
阿囡没有回答，只冷冷地看着对方就是最好的质问。
齐睿又说：“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们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齐睿是来接阿囡一起去问情崖的，阿囡却不愿意与之再这么纠缠下去了，甚至说出了“你不走我走。”这种话。
傍晚收摊回家，阿囡一眼就看到房门不对，还以为是哪家小孩儿顽皮刻下的奇怪图案，并没有深究就回去了。再有意识就是问情崖底飞廉在身侧，还有一堆破碎的不成样子的木头。
“时离也来了。”听了这么些，顾玥只下了这么个结论。
早上离开还没有的阵纹，晚上回去就有了能是因为什么？
有灵阵师来过。
灵阵这种东西每一条阵纹在什么时候画下都是很久讲究的，错了顺序轻则威力大减，重则就是一个普通的图腾，不是灵阵师无法汇成，齐睿又不是灵阵师，他不可能现学现卖。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灵阵师，只是顾玥就是从那个阵纹里觉得来的人是时离。
两人夜里是在上次养病的客栈落得脚。
在屋里用晚膳的时候顾玥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所想：“我想去齐家看看。”
“太危险了。”苍枫皱着眉，“齐家很可能投靠了魔修。”
不然正常灵师会和魔修搅和在一起？他可不信一家之主会被人忽悠了，这种毫无说服力的借口。
“如果齐家有陷阱，我没把握带着你全身而退。”
只他自己一人自然有把握，但带着灵力几乎全部被封印的女孩儿，苍枫就不敢冒这个险了。
于是，在第二天他们敲响了齐家大门，象征着苍玄夜又一次顺从了顾五姑娘的任性。
应门的仆人恭恭敬敬地作揖：“玄夜公子，顾五姑娘。”
他是见过这两人的，那天两人并没有完全的表明身份，令他因没留下二人而受了责罚，于是他一直将苍枫和顾玥的容貌一直记到了现在。
他不敢放肆，也不去通报了，小心翼翼地将两位贵客请进了门，一边领着人去正厅，一边说：“家主外出游历还未归来，小人去请夫人和老夫人。”
灵师家族没有普通的家族讲究那么多，什么女子不可见外男的说法并不存在，甚至不少灵师家族的当家人都还是女子，遂由女主人来接待贵客倒也不是什么逾矩的事。
两人坐在正厅里，手边各放了一盏新沏的热茶，谁都没喝，盖子挡住了徐徐上升的轻烟，年轻的妇人赶来，青瓷茶盏尚且温热。
两位客人的出身就摆在那里，齐夫人不敢怠慢地请两人坐好，问着：“外子游历未归，怠慢了苍少主，五姑娘还望勿怪。”
“齐家主游历多久了？近期都没有回齐家吗？”说话的是顾玥，她在容貌上稚气未脱，说话间也带着一点青涩，听她轻声说话让人很放松，很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