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灵力被抽空
顾玥的手势从顺畅逐渐缓慢。
冰封万代对灵力消耗是巨大的，此处又没有充沛的水灵任她调度，一切只能靠自身的力量，顾玥明显开始吃力，冰冻的速度越发地慢，最后竟然一个手抖，指尖相触之际一个打滑，致使结印没能完成，冰雪以肉眼可见的迅速消融，连雪水都快速的沁入了泥土之中，再无踪迹可寻。
傀儡们重获自由，它们没有傀儡师的操控，只能凭本能去攻击对它们威胁最大的对手。
显然，在它们看来以一己之力桎梏住它们行动的灵师，比起随手就能毁去一个这个阶级傀儡的苍枫更具威胁。
“阿玥！”苍枫眼见冰雪消散，他在与齐睿交锋的间隙向女孩儿的方向望去，在傀儡们的重重包围下哪里还能见到那一抹浅绿色的影子？风驰电掣这一灵咒在瞬间发动，连口诀、手诀都不需要，苍枫只在眨眼间便瞬移至了顾玥的身边。
他的速度能这么快，是他对飓风诀的运用已至炉火纯青，也是魂定巅峰的灵力储备足够他随意使用这么个基础灵咒，更是因为此地充足的风灵成了他施咒的助力。
顾玥灵脉中的灵力被抽空，她连站稳都吃力，只是她不再惧怕群狼环伺下被生吞活剥，苍枫的身型并不魁梧，他背对着女孩儿直挺挺得站立着，顾玥微仰着头看不到少年人的容貌，瘦长的身影像是竹，就立在那里，不畏风雨地护着身后之人。
顾玥的心安了，她想手中的东西“用不上了”，刻着灵阵的媒介又让她放回了百宝囊里，不只是因为苍枫，她还在混乱中听到细细碎碎的爬行声，像是蛇。
有蛊惑一切生灵的灵阵压着，这片林子里的所有蛇类，甚至是其他动物都在互相厮杀中暴毙。
这里不该有蛇的，唯一可能出现的只有……“相柳！帮我把齐睿手里的那块石头抢过来！”
顾玥的语速飞快，相柳猛地蹿出来，九颗脑袋皆是张着血盆大口，粘稠的液体垂在獠牙上，它似是游龙出水，俯冲向齐睿。
阵纹遭到凸起的土包破坏，再加上阵眼挪位，这个灵阵不需要顾玥耗费费心力去破解，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别说是有修为傍身的九头蛇，连阿囡姑娘都恢复正常。
清醒后的相柳顺着灵契的牵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主人，也就正好赶上眼前这一幕。
至于飞廉，则按主子的吩咐，在相柳恢复正常后立刻去找林中的阿囡姑娘，顺便再看一下还有没有和阿囡一样被困在灵阵里的普通人。
毕竟飞廉不是善战的灵兽，入了战场有时非但起不到助力作用，还会成为他们的拖累。
那时苍枫的解释引起了女孩儿的不满，“我也是拖累。”顾玥的自我认知一向明确——弱小且无能，这样的自己不就是一个累赘吗？、她委屈地问：“你也不让我跟着你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苍枫无奈地笑着，“你要是不够强，我成什么了？”他知道只要锁灵玉一天不能解下，女孩儿就一日不能真正的肆意妄为。
回到现在，相柳恐吓着齐睿，它在顾玥身边有十个月了，跟着小姑娘别的东西没学会多少，倒是将那枚“养父”所留下的龙丹给炼化的干干净净。
那是一条由蛇化龙的灵兽灵丹啊！即便没能成为神兽，也与化神巅峰的灵师相差无几。
相柳这样一只霸道的灵兽，齐睿从未没见过。在北地城，相柳基本上处在休眠中，齐睿并不知道眼前的庞然大物属于柔弱的顾家五姑娘。
齐睿自知实力不足，不假思索地放弃收服九头蛇的念头，他知道通灵的兽类都是听得懂人言便说：“晚辈立刻离开，这块地盘以后便归前辈所有。”
他以为那是一只无主的灵兽，看上了这片没有其他生物的地盘，特意来争夺的。
哪知相柳不理会他的话，一头冲下去，若非齐睿躲闪及时已经入了这只灵兽之口。
齐睿松了口气，不敢懈怠，又接连躲避并找能够脱逃的机会。
很快他发现不对，这只灵兽虽然威压很足，却很少用灵力，以至于十余招后他都没能确定这是一只什么属性的兽类。
相柳是在独自求生中摸爬滚打长大的，所以力道十足，即便不用灵力也将地面砸了好几个泥坑。一甩尾即可翻云覆雨的气势压得齐睿完全不敢与之正面对抗，慌乱间，齐睿恍惚看到一条黑色的巨龙盘旋着，比来势汹汹的九头蛇还有庞大上一倍有余。
苍枫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条黑龙的虚影，见其与相柳的姿态动作几乎同步，不由看向气喘吁吁的女孩儿，显然是在问她“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相柳是真的生气了，幻境里一切都像是过去在重演，它从来都不在乎兄弟姐妹们的排挤，也没计较母亲的抛弃，那些于它而言不过是数十年生命里的过客。它真正在意的是那条教会它一切的巨龙在它面前无力对抗心怀不轨之人，只能放弃生命，将一切都留给依旧活在人世间的可信之人、可信之兽。
相柳恨自己的无能，明明已经赶到了，却无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幻境里的相柳，目之所及的皆为深水之中黑衣蒙面的魔修，它要拼尽全力的摧毁一切，却在顾玥所编织的镜花水月之中得以安抚，南柯一梦的它惊觉自己险些再度铸成大错。
顾玥在清霖县安抚普通百姓时，抽空同相柳说过：“你一时走火入魔，造下的杀孽太重了，以后切勿轻易动杀心，也别再夺人性命了。”
顾玥怕相柳的孽障太重，继续积累着终有一日会遭天谴加身。不说她们之间受契约所累，彼此间的羁绊深重，仅凭昊驰与顾家的渊源，顾玥都不可能置黑龙的遗嘱不顾，任凭相柳落得魂飞魄散的悲惨下场。
愤怒的蛇吼与悲戚的龙鸣同时响起，在崖底深林之中回荡着，响彻天际之余震散了不堪一击的人形傀儡。
连苍枫都被那余威震得不得不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也就是顾玥为九头蛇之主，身上又有好几件黑龙的残骸遗骨，全场也就只有她不会受到化神巅峰灵力的震荡。
齐睿狼狈地站稳身子，相柳的尾巴横扫而过，它始终都留有余地，未曾下过杀手，目标只不过是被齐睿攥着的那枚风之石。
“苍枫，你没事吧？”这里的水灵被挤压到太少，顾玥的灵力许久都未能恢复一星半点，她只能扒上苍枫的胳膊，关切地问上这么一句话，没有力量去攻击所剩的唯一敌人。
相柳俯看着齐睿，男人在那身躯之下显得格外渺小，无力与之相抗衡的齐睿也意识到这只疯了般不断进攻，又处处留手的灵兽并非要他性命。
齐睿看向手中的风之石，挣扎着，犹豫着，他不知道九头蛇会逗弄他到几时，他也自知绝无力与之抗衡，况且不远处还有一个灵师界年轻一代里四位天才之一的苍玄夜。
齐睿竭力自保之余，还要谨慎着不被苍枫偷袭。他几次土遁都被打断，只能舍弃那块同伴好不容易寻来的宝物，相柳匍匐着，以最快地速度冲向远抛的石块，齐睿看到正逼近的苍玄夜。
顾五姑娘就站在原地观望着，毫无插手之意。
齐睿生怕与苍玄夜缠斗时，那尾九头蛇再度寻来，也不再恋战，土遁的十分及时，没人来得及阻拦。
相柳不负主子所嘱，衔着木的风之石放在女孩儿的掌心，顾玥仰着头抬手抚摸着冰冷的蛇鳞，轻声道：“辛苦你了。”
至此，五枚风之石只差最后一块。
“接下来，我们回水泽吧？”她垫了垫手中的石头，不算重，灵力却很是充沛，顾玥的兴致不算高，有些蔫，“我们去找阿囡姑娘吧。”
灵阵已破，阿囡一定已经恢复神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