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是对火凰的挑衅
见顾玥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小小的虚影越发急切，“你快停下！玥玥！你快停下啊！”若是它能够踩着地面，此刻已经跳脚了。
“沇灵伞的灵识再受损，就再难恢复了！”
这句话是喊出来的，十净莲花急得破了音……
顾玥终是收了手。
祝候看了眼脸色越来越差的顾玖、又将视线落在了那抹虚无缥缈的十净莲花上，“我快撑不住了，再不修复好我们全都完蛋！”
“那只大猴子不是把实质化的灵力给了你吗？”十净莲花一直都守在顾玥身边，哪怕灵识没有离开镜子，也都知道发生在她身上所有的事，“你把那个捏碎，就都解决了！”
熊熊烈火正在吞噬着祝候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道路。
小姑娘从百宝囊中取出那枚蓝色的灵力。
毕竟珠子是以浑厚的灵力凝结而成的，光是用力是无法将其捏碎，顾玥将仅剩的灵力都汇在了左手上，用力按压着，灵力珠子破碎的瞬间，蓝白色灵力在她拳间流转、飘散。
蓝白色的光辉绝大部分以着极快的速度，飘向幽暗的沟壑深处。
还有不少残留的灵力失去了原有的清凉，变得灼热，星星点点的在顾玥周身飘荡了片刻，又消散。
像是问候。
又像是告别。
而后义无反顾的与火焰相撞、相融、消散，火海中的小路竟比祝候刚开拓的还要宽敞几分。
祝候的长腿一迈，已至小姑娘身边站定，低头看向左右纵横不知伸向何处的深深沟壑，底下已不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
隐隐的，他们能看到海的蓝、湖的碧、泉的清、河的静、冰的洁、江的汹涌交汇在一处。
他们找到不到任何一个词汇能够形容他们所看到的景象。
犹如全世界的水都汇聚于此，只为阻止着天火吞噬人间。
至此，顾、祝两家家主交代之事便算完成，他们也不再做逗留，当即回撤。
灵阵成了一个牢笼，将所有往阵外侵略的火焰囚禁其中。
成了一条分割线，一边是无间炼狱，一边是光明人间。
回程时，顾玥还不太放心：“灵阵圈外的火就不用管了吗？”
无支祁的灵力只抵消了他们所过之处的火势，这漫无边际的火，要多少灵力才能灭去？
“我们管不来！”祝候有这个自知之明，“快走吧！”
顾玥听到后方的火焰里传来了一阵鸟鸣声，清脆又嘹亮。
他们两侧的火焰开始跳动、扭动，在不安、在挣扎、最终似是臣服了，尽数蔫了。
“玥玥小心！”还未回去镜中休息的十净莲花飘至小姑娘的身后，它撑开了一道蓝粉色的光屏，将这三个少年人罩在其后。
圈外的火焰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势头偏向炎山群峰，有向炎山收拢的趋势。
又是一声鸟鸣，顾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确有鸟鸣声自熊熊烈焰里传来，“你怎么了？”因着好奇，正要回头看的女孩儿才注意到身旁那个素来健康、强壮的少年郎脸色苍白的吓人，“祝候哥哥！你别吓我！”
就连一向和他不对付的顾玖都关切地问上一句，“以尘，你还好吗？”
他先点了点头，又摇了一下，没头没尾地感叹着：“这威压……好强！”祝侯咬牙切齿的说着，但不是因为恨，只是在强忍着什么。
“是对火焰威慑！”十净莲花的虚影越来越缥缈，神色严肃，“那只臭鸟的修为不比那只大猴子得低，所有火焰都要向它臣服！”
顾玥回头，这才明白十净莲花所指为何。
那与其说是鸟，倒不如说是一团鸟形的火焰。
鸡头、蛇颈、龟背，双翼大展着，将整座炎山笼在身下，长长的尾巴呈扇形大张，拖拽着散落在山峰上。
整座山的火焰于它身下起伏摇曳着，似抵抗，又似臣服。
火焰便是它的羽毛，唯有那一双瞳孔是漆黑的，异常显眼。
四目相对，顾玥觉得自己想多了，竟在那一双眼中含着似曾相识的孤寂、落寞、坚毅甚至还有一些……惊喜？
她在第一次与无支祁对视的时候，也从无支祁的眼中看到过相似的情绪。
“祝家小子！你用炙阳枪啊！那是神级灵器，能抵御住臭鸟的威慑的！”十净莲花压根没有关注那只大鸟长成什么样。它只知道那只大鸟很强，比起一开始便对顾玥异常友善的大猴子，不知敌友的大鸟太过危险。
一旦大鸟俯冲而来，以这三个年轻人微末修为，别说全身而退了，能活着都是奢望。
“那就是对火凰的挑衅！”祝候没好气地说着。
他们默默受着是一回事，还不会激怒那只巨鸟；当另一道强大的火灵奋起抵抗。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没有强者会容忍他人的挑衅。
再怎么不甘，为了能够活下来，祝候都只能受着、忍着，在心中立着等到足够强大一定讨回今日羞辱的誓言。
“你也想离开这里？”顾玥没头没脑的问着，声音不大，大鸟离着太远，也不知是否听到。身边的几位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小妹？”顾玖疑惑这丫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出乎意料的是，那大鸟回以了一声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定的长啸，显然是听到了。
它的火翼震动，所有火焰似都受到吸引，冲着那只火鸟聚去，一股万火朝拜的气势。
又一声长啸，那对巨大双翼再度一震，一团小小的红黄色光芒自大鸟的鸟喙中吐出，带着热浪光飘向他们三人，靠得近了顾玥这才看清那是一块石头，不大，她目测自己的手能够刚好握住。
石头最终在顾玥跟前停下，顾玥看向那只大鸟，疑惑着，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大鸟的长鸣不再那么尖锐。柔和了许多。
顾玥只能点了点头，不再推拒：“我明白了，谢谢前辈。”
从梦中惊醒，顾玥的胸膛止不住地起伏着。她喘着粗气，抬手擦过光滑的额头，手背上湿哒哒的全是黏腻的汗液。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几件常用的家具没有其他装饰，整洁、干净。
她显然是在某间客栈的厢房中。
“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