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天栖的时轮会为叶开然和厌知何迟争取十天,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更久。
厌知何迟在凡人之时,便有了天下之武器大师的名号,修行之后,更是被多方势力尊为“器神”,无论是什么器具,都可以在其手中发挥出无限的威力。
“小子,你太依赖刀了,你得先学会使刀,再拿刀,我教你一段武学心法吧。”
厌知何迟幽幽道:“以神为锋,以意为鞘;万象纳心,虚无生啸,弃铁器之形骸,得天地之刃道。”
方天慕将黑刀“大灭”扔给了木子云,木子云也就拿了一阵,急忙将其扔到了地上,险些被吞干了能量。
方天慕仍是不服的,梗着脖子冷道:“怎么做。”
厌知何迟说道:”第一境——空山凝刃,破执之境。”
听到此话,木子云的脑海里闪过了些东西,破执之境,好像听谁说起过,是那个臭婆娘吗?总觉得是她,但奇怪,她怎么会说这东西。
泉天栖见他这模样,便说道:“我们无须费心去感悟,让方天慕去学就好了,虽对你我也有益处,但悟性不足的话,也会适得其反。”
木子云的悟性其实非常高了,但与方天慕和厌知何迟相比,还是差一截,泉天栖打了一个响指,用方形的空间盒扣住了那两人,接着说道:“等吧,也没有别的事做,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修行的机缘。”
“凝刃,这样吗?”方天慕抬起手来,手上自有一股气刀,只要给予些许能量,刀刃便更加具象了。
厌知何迟见之一笑,说道:“刀非金石所铸,乃心念所凝,执物则滞神,忘形方见真锋。”说罢,他也抬起手来。
方天慕瞥了他一眼,却再转不动头了,只见厌知何迟的手上果然有一把刀,但这刀,并非凝气而成,也非能量所致,它究竟存不存在都是个谜,明明是透明的,虚无的,却有轮廓,他忍不住走上前,用手去触碰那无形之刃,却似点在了空气上,没有任何的感觉,可厌知何迟轻轻一挪手,却见着那无形之刃在空中豁开了一道虚空裂缝。
松松软软的局限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刀,竟在一个凡人手中能切出虚空裂缝,方天慕也不是倨傲之辈,当即沉下头来,放低了姿态,他知道,自己仰仗的刀术,在这人面前不值一提。
而厌知何迟要教导方天慕之心也颇为殷切,这都是泉天栖的功劳,他也不废话,立即让方天慕闭上双眼,说道:“以心观来配合身法,可破执境。先学心观,闭目内视丹田,哦对了,你的身体有些特殊,那便观体内阴阳之漩涡,观想刀气自脊椎大龙节节贯通,肩为护手,臂为刀镡,五指延伸三尺无形寒芒。”
“观心之时再行步法,来,随我口诀,松肩垂肘如柳随风,步履踏坤艮之位,引地气入涌泉,化肢体为刀柄,不要规矩走!给我晃起来,身子偏!偏到地上,摇回来,踩坤位,像喝醉酒一样,哈哈哈,再踩艮位,扭起来,哎呀——不够骚!不够浪!你不是人,你现在是刀,是刀要什么脸?要什么规矩,也不要想下一刻朝哪里走,走错了又如何,忘了忘了,全都忘了,脑子也丢掉,你是什么?”
“刀。”
“大点声!”
“刀!”
“对,我们现在是两把刀!”厌知何迟和方天慕都闭着双眼,各自随风摆柳,可他们的手臂触碰到一起时,仿佛是一次交锋,厌知何迟大喊道:“无风似有风,清潭似见浪,骚起来!转起来!”又突然大喝一声:“睁眼!”
方天慕睁开眼睛,却见厌知何迟手臂一挥,一道似存在又不存在的刀气劈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去挡,肩为护手,臂为刀镡,手掌挥动之时,碰上了那刀气。
方天慕从未这样心慌过,他那一瞬间冒了浑身的汗,大喘着像是劫后余生,双腿都软了,蹲了下来。
厌知何迟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你的悟性真高啊,快赶上我的一半了,老子游行天下无数载,你是独一个让我夸到这个程度的,哈哈哈哈....”
方天慕许久之后才站起身来,厌知何迟问道:“怎么样,有点收获吗?”
“有....有的,但我忘了刚刚是什么感觉了。”方天慕不知道刚才挡住对方刀刃的是自己的手臂,还是自己化成的刀。
“是吗?那就好,忘形方见真锋啊。”
“那...那我继续练吗?”
“练个鸟!不是练过了吗?”厌知何迟双手叉腰道:“凝刃吧,凝!”
“我...我不会啊。”
“不是教给你了吗?”
“我...我不明白,我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有没有意义,我应该....需要继续练。”
“不需要!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无刃真诀?四境通明多少年来无数人想学,大都困在了第一境,那些什么狗屁理由,说自己没看懂,需要努力....需要教导,全是胡说八道,能学会的,怎么着都能会,学不会的,给他一万年又如何?来,凝吧,快凝!”
厌知何迟逼近到方天慕身边,方天慕大为不解,可心中陡然恐惧,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不会。”
“谁说你不会,你不是学了吗?”厌知何迟像严厉的先生,拍打着方天慕的脸,“给老子凝!”
“我都都...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你教过什么?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执物则滞神,忘形见真锋!凝啊,妈的,给老子凝!”厌知何迟粗鲁地抓着方天慕的下巴,方天慕的精气神全都没了,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而厌知何迟不断催促,渐渐地上了火气。
方天慕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也忘记厌知何迟教过什么心法口诀了,他浑身湿透,紧张到汗水刺激得睁不开眼,只听见凝,快点凝,而凝又是什么?又要凝什么呢?
他无意识地抬起手,像举手请示一样,厌知何迟转头一看,哈哈两声,方天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左手外有一圈似存在又似不存在的东西,流动着成了刀。
厌知何迟兴奋的双手抓着方天慕的头摇晃了许多下,说道:“就知道你狗儿子可以!”接着一把将其晃了出去,趴在地上的方天慕像个嫩雏,得亏泉天栖用空间盒子将他们罩住了,才免得被看到这番丑态。
而方天慕抬起头来,再看那厌知何迟,却忽的想看到了一个巨人,多少年来,他没有这番恐惧过,不,应该说是敬畏过一个人,他们不曾有过几次接触,可自己就是怕了,诶?这感觉又是似曾相识。
方天慕粗喘着气,心虚道:“你....你是谁?”
“呵呵呵,忘了我是谁吗?”
“我....我不认识你。”
“嘿嘿,忘了就忘了,忘了才好,四境通明,从忘了开始!”厌知何迟又大声喝道:“起来!”
方天慕赶紧爬起身,厌知何迟从他头上拔下一根头发,说道:“挥袖可断飘坠之叶,叶裂处物劲风扰动,唯留一缕白霜,来,空山凝刃,将其切断!”
厌知何迟一松手后,那根长发飘落向地面,方天慕则推出手去,他其实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想着要“凝”,“凝”什么无所谓,现在一旦想到这个字,全身都是对厌知何迟的恐惧,可他终究是凝出来了。
他的手上出现了无形刀刃,不由气生,不由能量聚合,可在可不在,划断了长发,留下了一缕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