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
朱由哲坐在龙椅之上,旁边站立着韩瓒周。
在下首位置,四人分左右而立。
他们分别是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鲁王朱以海,以及刚继藩,年纪尚不到十四岁的周王朱伦奎。
在其后,则是南京留守勋贵,以及逃到南地的北京勋贵,如魏国公徐弘基、丰城侯李开先、伏羌候毛承祚等不到十人。
人数之所以如此之少,是因为香河一战,勋贵私自逃跑的,被俘后降清直接被朱由哲下令削去爵位。而那些被清军杀死的,还有和崇祯皇帝坚持到最后的,本就没剩多少人。
虽然崇祯皇帝已经尽可能加快步骤,如让博平伯郭振明之子,定远侯邓文明侄子邓平袭爵,但也就寥寥几人。
而南京留守勋贵本就不多,再加上怀远侯常延龄被派去山东,诚意伯刘孔昭被调往江淮领兵,而忻城伯赵之龙、抚宁侯朱国弼参与谋反被囚,使人数更显稀少。
站于这近十人之后的,则是内阁辅臣,以及六部尚书、侍郎等官吏,如史可法、冯铨、高宏图、姜日广、何腾蛟、张国维等人。
接着是南京各级官吏,知府、各部郎中、主事、京营各都督,卫所指挥使、指挥佥事等等。
长长的队列一直延伸到殿外老远。
人数众多而繁杂。
此刻已是深秋,江南的天虽比不得北地,但长久站立在外,仍免不了冻的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只是担心有违朝廷礼仪,而强作支撑。
殿内的情况稍好,但从早上待到现在,不说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就说那腹间的尿意就让一些人憋的满脸通红。
见众人吵的也没力气了,朱由哲笑着道:“今日朕在宫内设宴,招待一些愿意为朝廷出力的商人,朕现在要过去了。诸位吵了这么久,相信累了,也饿了。朕提前为你们准备了一些吃食,诸位爱卿吃点,喝点,等都吃饱了,喝足了,我们再议。”
史可法眼神发愣,忍不住出声问道:“陛下,还议吗?”
朱由哲点头道:“当然。朝廷大事皆赖于诸卿,总得议出来一个章程。若是诸位累了,就趁此歇息一会,在隔壁偏殿有椅子,朕还令人给你们准备了棉衣。这个时候,朕赦免你们的失仪之罪。”
黄道周上前道:“陛下,宫外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何对赵之龙、朱国弼等人定罪,还有朝廷该如何应对建虏、闯贼,这些事都没完全定下。这个时候,您怎么还要去见那些商人?”
朱由哲并不生气,只是笑着道:“黄爱卿,这事情不应该一件一件来吗?况且,有些重要的人还未到,总得等等。”
黄道周皱眉,“陛下还要等谁?”
朱由哲道:“开封唐王朱聿键、淮安路振飞,还有山东、宁远、京师等地派出的使者。”
看黄道周有点疑惑,朱由哲道:“黄爱卿、还有史爱卿、冯爱卿,张爱卿,你们陪同朕一起去赴宴吧!”
这时,朱由哲突然转向徐弘基,“魏国公,你身体有恙,也随朕一起去吧!或许热闹一下,就什么都好了呢!”
徐弘基连忙抱拳躬身,“臣遵旨。”
最后,朱由哲目光落在四王身上,笑道:“此间无聊,周王就不要在这里待了,去找定王玩耍去吧!至于福王、潞王、鲁王,就替朕陪一下在场的诸位爱卿。”
四王恭敬回道:“是,陛下!”
朱由哲离开。
韩瓒周令人搬来食物。
十分简单,一碗米,一碗汤,还有两样小菜。
小菜一荤一素,荤的多为鱼,但也有羊、猪都肉食。素的则十分统一,都是一种黄的,像南瓜一样的大块绵密食物。
另外,还有一些棉衣。
样式不好看,但十分厚重。在外挨冻的官员穿上,没多久便感受了一股暖意,甚至有点发热的感觉。
殿内闹哄哄的。
姜日广看着,脸色有些难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何腾蛟道:“何公,我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到底要做什么了?”
何腾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总感觉今日奇奇怪怪的。”
说着,他把目光扫向一旁,“大人,您看那边。”
姜日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夏允彝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躬身向二人行礼,“拜见两位阁老。”
二人点头回礼。
何腾蛟问道:“夏知府是有事?还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何腾蛟知道夏允彝是崇祯皇帝亲近之人,因有如此之问。
夏允彝道:“禀两位大人,山东和宁远那边的人到了,陛下让两位大人先去接见他们。另外,陛下让人准备了接下来议事的主要内容的文档,让两位大人发放给其他人,让其先看看,心中提前有所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