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今日音姨娘的事情,让宋弘文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对央柒有所亏欠,亦或只是为了给自己心中带来一丝慰藉。
所以,就在徐氏刚刚离开之后,宋弘文身边的小厮就端着一个精美的砚台走进了屋子。
“国公爷知道三小姐您喜爱书墨,特意托人寻来了这个上好的砚台,想送给小姐您。”小厮满脸笑容,语气十分恭敬地说道。
央柒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然后转头对贺妈妈说:“爹爹真是有心了,麻烦妈妈替我把这砚台收起来吧。”
贺妈妈连忙应声,走上前去接过砚台,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央澜刚刚走进上屋,心澈便此消息告知了央柒:“小姐,老夫人刚刚派人传话,说是要请二小姐一起用晚膳。”
央柒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立刻抬头,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的京城人物关系图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等到心澈退出屋子后,央柒这才缓缓地抬起头,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支善琏湖笔,仔细端详起来。
老夫人确实是教导央澜多年的祖母,她对央澜的了解可谓是深入骨髓。
当自己今天早上捅破这件事情时,恐怕老夫人心里已经对真正在背后谋划的人有了一个清晰的猜测,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央澜。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老夫人今天竟然连一丝证据都不愿意去搜查。
因为她深知,如果深入调查,很可能会将央澜牵扯进来。
毕竟,央澜是她疼爱多年的孙女,她对央澜的感情比对其他姊妹都要深厚得多。
况且,从实际利益的角度来看,一个“洁白无瑕”的央澜对于国公府来说可是极有价值的,世事难料,纵使五皇子现下暂时失势,可难保哪日不会东山再起。
老夫人自然不会轻易让这个自己培育多年的明珠蒙上灰尘,受到任何损害。
想来,今日早晨在上屋的众人中,除了自己这位“苦主”,怕也只有老夫人真正看清了事情的全貌。
这支善琏湖笔是多年前央澜送给她的礼物,那时候,这支笔可是央柒手中最好的毛笔。
直到今日,央柒仍能回忆起当时收到毛笔时的喜悦与开心。
多年过去了,如今的央柒手中虽然也有不少其他的好毛笔,但这支善琏湖笔却始终被她放在书桌上,从未被替换过。
重活一世,央柒比任何人都清楚央澜的性子。
顺境中,央澜从不吝啬对周围人的善意,总是以温柔和宽容对待他人。
然逆境之下,央澜亦有自己的不服与骄傲,这么些年,央澜早已习惯自己跟在其身后。
这一世,自己与央澜的接触频繁了不少,央澜平日里对自己亦多有照拂,故而,除了老夫人不想深究,央柒也并不想破坏姐妹之间表面上的亲昵关系,尽管这只是表面的和谐。
央柒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善琏湖笔重新放置在一旁,然后仔细端详起眼前的京城人物关系图。这张图详细地描绘了京城中各个势力和人物之间的联系,对央柒来说,这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没有弄懂五皇子和华妃的真正意图,央柒只觉得自己和太子殿下的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行走,危险重重。
另一边,央荷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院子。
与此同时,央荷正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地一步步挪回自己的院子。她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碧草现在被老夫人院里的人打得奄奄一息,恐怕难以熬过今天。而央荷自己此时也是自身难保,根本没有能力去保护碧草。
院子的门半掩着,微风轻轻一吹,“吱呀”一声,像是在发出无奈的叹息。央荷走进院子,往日里那些熟悉的景象此刻却显得格外陌生和冰冷。
屋内的布置还是今早离开时的模样,可如今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央荷跌坐在床边,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音姨娘那决然的面容,为了将自己从旋涡中脱身,姨娘毅然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做出那样的蠢事!”央荷双手抱头,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想起自己因为一时的嫉妒和冲动,给姐姐下了药,原本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可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今,姨娘为了保护她,甘愿承受一切后果,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我真是个罪人啊!我不仅害了自己,更是害苦了姨娘!”
央荷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她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今日在上屋时的情景,那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如同画卷般在她眼前不断地展示着。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刺在她那脆弱的心上。
她想起姨娘那决绝的眼神,想起祖母和父亲那冷漠的表情,想起自己当时的无助和恐惧,这些回忆如同恶鬼一般,不断地折磨着她的内心。
此刻的央荷,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懊悔与害怕。
她怎么也想不通,三姐姐究竟是何时知道音姨娘的所作所为的呢?难道是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还是有人向她透露了消息?
一想到央柒知晓一切,却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她在府中谈笑风生,央荷的心中就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恐惧。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地笼罩住了整个院子。
黑暗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吞噬着一切光明和希望。
央荷静静地坐在窗前,凝视着那片漆黑的夜色,心中的绝望和痛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知道,从现在起,音姨娘将被囚禁在这庄子上,度过她那余下孤独的一生。而她自己,心中的那道伤疤,也将永远无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