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消化着这些信息,感觉脑子有点乱。
他原本单纯的愤怒,此刻掺杂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他挠了挠头:“那……那个突然出现的冰系女法师呢?就是偷袭唐忠审判长的那个,叫什么邢婉君的,有线索吗?”
灵灵摇了摇头,小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挫败:“邢婉君的线索很少。她消失的这两年,几乎像是人间蒸发。
至于更具体的,比如她消失期间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没有任何可靠情报。郑徐把她藏得太深了。”
她顿了顿,补充说道:“我尝试追踪过郑徐那段时间的资源调动,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点,但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找不到相关的证据。这条线,暂时断了。”
莫凡叹了口气,连灵灵都查不到,看来黑教廷的隐秘工作做得确实到位。
他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西湖方向,那里盘踞着刚刚正名、展现出无上威严的图腾玄蛇。
又想到帝都遭受不公处罚的鹰扬,再想到隐藏在暗处、诡计多端的郑徐和一无所知的邢婉君,只觉得眼前的局势如同一团乱麻。
“郑徐这种人,藏得深是正常的。”李饶点了点头。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莫凡看着逐渐被暮色笼罩的西岭,用力挥了挥拳头:“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只要敢来,我们就接着。下次,我绝不会再只能在一旁看着!”
灵灵合上平板,眼神锐利:“我会继续搜集情报,黑教廷……一定会有破绽。”
李饶拍了拍莫凡的肩膀:“放心,这样的处罚,可困不住鹰扬那种人。”
...
夜晚,李饶正在房间内冥修,门外传来了轻柔的敲门声。
“请进。”
门被推开,一身素雅长裙的唐月老师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显然这些天是忙坏了,手中拿着一个用特殊丝绸包裹的长条形物件。
“唐月老师?”李饶有些意外,起身相迎。
他与唐月交集并不算深,更多的时候是因为莫凡这层关系,才产生关联。
唐月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多礼。
她走到桌前,将手中的丝绸包裹轻轻放下,解开系带。
里面露出的,是一片约莫半臂长短、形状不甚规则,却通体呈现出温润青黑色的鳞片。
鳞片表面天然铭刻着玄奥的图腾纹路,边缘流转着内敛的光华,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磅礴生命气息与淡淡的威压。
“这是……”李饶目光一凝。
他从这片鳞片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图腾玄蛇!
“神让我转交给你的。”
唐月的声音轻柔而郑重:“这是它此次蜕皮时,七寸核心处的一片异鳞,谢谢你那日的出手相助。”
李饶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
七寸核心的鳞片!
这对于任何蛇类妖魔,尤其是图腾玄蛇这等存在而言,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价之宝!
其价值,远非普通蜕皮的鳞片可比。
李饶看着那片静静躺在丝绸上的异鳞,他并没有推辞,伸手轻轻拂过鳞片表面,将鳞片重新用丝绸仔细包好。
唐月见他收下,脸上笑容更真切了几分:“这是打造天级魔具的核心材料。”
她是知道李饶背景不凡的,但还是多解释一句。
正事交代完毕,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饶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主动开口道:“唐月老师还有事?”
唐月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但眼神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鹰扬审查长回了帝都,还……受了一些处分?”
她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补充道:“你也知道,他之前一直在杭城坐镇,突然这样……我只是有点担心那边的局势。
你……你和鹰扬审判长好像挺熟的,最近有联系吗?”
唐月的语气虽然克制得像是出于对局同事的关心。
但那份潜藏在话语下的、属于女子对特定男子的惦念,又如何能完全瞒过李饶的眼睛?
“嗯,偶尔有联系。他人在帝都,安全无虞。至于处分……不过是些台面上的权衡罢了,不必过于担心。他自有分寸。”
李饶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回答。
“那就好……杭城这次多亏了你们。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听到“安全无虞”和“自有分寸”,唐月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些。
这些话鹰扬也和她说过,但她担心鹰扬只是敷衍她。
现在从李饶口中再次得到验证后,轻快不少。
起身告辞时,离开的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丝。
李饶关上门,又想起唐月方才那隐晦的探听,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弧度。
不是他想吊着唐月,实在是唐月认死理。
鹰扬不止一次明确拒绝了她的爱意,可她一直不肯放弃。
与此同时,在莫凡和灵灵共用的双人间里。
莫凡刚冲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看到是唐月,他有些惊喜:“唐月老师?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这两个小家伙。”
唐月笑着走进房间,看到灵灵正趴在床上对着平板电脑敲敲打打,便也打了个招呼:“灵灵也在啊。”
“唐月姐姐。”灵灵抬起头,回应道。
她姐姐冷青与唐月同属审判会,彼此认识。
唐月同样取出了一个丝绸包裹,打开后是一片比给李饶那片稍小一圈的蛇鳞。
目光转向莫凡,神色自然地开口道:“莫凡,这是鹰扬审查长前往帝都前,特意叮嘱审判会给你预留的。”
“给我的?”
莫凡接过,又是惊喜又是疑惑:“这太贵重了吧!”。
“嗯。”唐月点头,解释道:“鹰扬审判长说,你是个好苗子,草根出身,走到现在不容易。他看好你的未来。
不久之后,面向全国年轻法师的国府队选拔就要开始了,那是真正天才云集、妖孽辈出的舞台。
他希望你将来能代表国家出战,有一件足够保命的底牌。
这片玄蛇鳞片,正适合为你打造一件铠魔具。”
“国府队选拔?”
莫凡一脸茫然,他完全没听说过这个:“那是什么?”
没等唐月继续解释,旁边床上一直竖着耳朵听的灵灵猛地坐直了身体,小脸上露出了兴奋和严肃交织的神色,抢着说道:
“笨蛋莫凡,这你都不知道。选拔国府队,是为一年多后的世界学府大赛做准备,这是全世界范围内,最高规格的年轻法师竞赛!每个国家都会派出最顶尖的学府队伍参加,汇聚了全球的超级天才!”
灵灵知道莫凡是个白痴,手指飞快地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相关资料,语速极快地开始科普:
“比赛地点在水都威尼斯,赛制极其残酷,不仅仅是擂台对决,更包含秘境探索、资源争夺,死亡率一直不低!”
“能参加国府队的,无一不是妖孽中的妖孽!很多大家族的继承者,都会在这个舞台上亮相。还有欧洲那些古老世家的传人……”
“最重要的是!”灵灵强调道,“如果能在大赛中取得优异名次,不仅个人和队伍能获得难以想象的资源奖励、名声威望,背后的国家也能在国际魔法资源分配和话语权上获得巨大好处!这是为国争光的最高舞台之一!”
灵灵一番连珠炮似的解释,信息量巨大,让莫凡听得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为高阶法师已经很厉害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专门针对年轻天才的、听起来就牛逼哄哄的世界级大赛?
“代表国家……和全世界的天才打架?”莫凡喃喃自语,眼中先是震惊,随后渐渐燃起了炽热的火焰和强烈的向往。
哪个少年没有扬名立万、为国争光的梦想?
他看着手中那片沉甸甸的鳞片。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期许和沉甸甸的责任。
这不仅仅是一件魂级魔具材料,更是一张通往更广阔世界的门票,一份在未来残酷战场上活下去的保障。
“审查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国府队……我一定要进去!”
莫凡握紧了鳞片,想起鹰扬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更强大的动力。
唐月看着莫凡眼中燃起的斗志,欣慰地笑了笑。
她又叮嘱了两人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房间里,莫凡还沉浸在“世界国府大赛”带来的震撼和遐想中。
而灵灵已经开始搜索历届大赛的精彩集锦和知名选手,小脸上一片严肃,已经提前进入了分析师的角色。
“突破高阶只是最低门槛。”
灵灵终于从平板上抬起头,瞥了莫凡一眼,给他泼了盆冷水:
“国府队的选拔极其严格,需要经过多轮考核和推荐,竞争激烈程度超乎你的想象。
而且,就算进了队伍,也只是开始。你需要掌握至少一个高阶魔法,并拥有强大的魔具和战斗素养,才能在世界舞台上有一席之地。”
啊?这么难?”
莫凡咋舌,但随即更加兴奋:“越难才越有意思...明天回去后,我就开始刻苦修炼。”
看着莫凡瞬间充满干劲的样子,灵灵都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莫凡这家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那股不服输的韧劲,确实是他最大的优点。
魔都,李饶居住的公寓。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李饶推开门,一股熟悉而又带着几分清冷的空气迎面扑来。
屋子里很整洁,阳台上的绿植依旧生机勃勃,显然被人精心照料着。
他放下简单的行囊,目光扫过客厅。
就在这时,主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牧奴娇站在门口,似乎刚结束冥想,身上还穿着宽松舒适的居家服,素面朝天,却依旧难掩那份清丽脱俗的气质。
“回来了?”
她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李饶,明显愣了一下。
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却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嗯。”
李饶看着她,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
忙碌半个多月,怀中温软的身体,比任何治愈魔法都更有效。
牧奴娇顺从地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手臂环住他的腰,轻声问:“杭城那边……很惨烈吧?我看到新闻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和后怕。
“都过去了。”李饶没有多谈战场的细节,那些血腥和残酷不该污染这片温馨。
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稳了些,小声说道:“有点想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牧奴娇的心像是被泡在了温水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抬起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却满是甜蜜:“油嘴滑舌。”
话虽如此,环在他腰上的手却紧了紧。
“先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吧,我给你放水。”
牧奴娇从李饶怀中脱离,伸出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柔声道。
李饶看着身边善解人意的恋人,心中一片暖融。
捉住她的手,在掌心吻了一下:“好。”
夜色渐深。
公寓的灯光温柔,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只余一室静谧与相依的温暖。
“娇娇!我回来啦!”
就在李饶和牧奴娇在主卧温存时,艾图图大大咧咧地推开门,充满元气。
见没人回应,又继续喊了几声:“娇娇...娇娇...”
“嗯...嗯...”
像是听到某种让人害羞的声音,艾图图声音越喊越小。
靠近主卧后,侧耳,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顿住了。
脸上也浮起一抹红晕,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好奇。
房间内,牧奴娇也是有所察觉,声音还带着一丝情动后的微哑:“图图,好像回来了。”
“没事,别管她。”
李饶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重新点燃刚才的氛围。
牧奴娇轻轻推了推他,脸上红潮未退。
听了一会儿墙角,回到自己房间的艾图图,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脑海里的乐曲响奏曲一直在响,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一丝淡淡的失落在心底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