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嘀咕,声音沉得像从喉咙里压出来的。
“我辛辛苦苦做菜,被抢吃也就算了,倒还被赖账?真当我何雨柱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他从屋里拿出外套,一甩手穿上,脚步带着股狠劲。那步子“嗒嗒嗒”地敲在青石地上,像每一步都在往心里钉钉子。
院子里的人看他出来,没人敢多说。嘴馋想打个招呼,被他冷冷一眼瞪回去,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柱子,这天凉,你这是干嘛去啊?”三大爷探头问。
“找保卫科。”何雨柱头也不回,语气里透着一股冰冷的硬气。
“哎哟,你这是——别真去告人啊?”三大爷急了,站起来想拦,却只看见他背影越来越远,脚步一刻都没停。
他走出院门,风更猛了,吹得他衣角一阵阵乱摆。他心里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在他眼里,这不是小事,也不是闹脾气。那是原则——他一向直,做人有个底线。别人可以不夸他,但不能拿他当笑话。
走在半路上,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些嘲讽的语气。
“九毛六一人,他也真好意思要。”
“他那账本八成瞎写的。”
“要不咱先不给他。”
那一声声像碎刀子,在耳边反复刮。他呼吸重了几分,脸上那层平日里的随和彻底不见,换成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冷。
“他们要是不讲理,那我就得让人讲理。”
他咬牙,步子越走越快。
到了保卫科那边,屋里的灯还亮着。灯光黄得发旧,一张桌子上摊着笔记本,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在写报告,一个正喝茶。
何雨柱走进去,脚步一顿,目光平静地扫了一圈。
“哟,何师傅,这么晚来干嘛?是锅丢了还是人偷东西了?”其中一个笑着抬头问。
“都不是。”
他声音低沉,带着点压抑的怒意,“我找你们是想报个事——有人在院里赖账。”
那人愣了下,笑意收了几分:“赖账?什么账?”
“吃饭的账。”
他语气硬邦邦的,一字一顿,“我做菜,他们吃完不肯给钱,还说我瞎写价。你们说,这算不算欺负人?”
保卫员放下茶缸,神情变得认真些:“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何雨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从昨晚那锅肉怎么炖的,到今早收钱、再到他们私下议论、最后赖账的细节,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屋里的人越听越觉得古怪,可看他那神情,又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你现在是想让我们出面?”保卫员问。
“对。”何雨柱直视他,眼里透着一股倔强的亮,“我不怕丢人,我就要个公道。他们要觉得我算贵,那咱就当着人面比账、问价。谁说得对谁有理。”
保卫员对视了一眼,有些为难地笑:“这……你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啊。咱保卫科平时管的是偷东西打架的,这要管饭钱……”
“饭钱也是事。”何雨柱打断他,语气比刚才更硬,“偷我一碗菜,跟偷我东西有什么两样?都是白吃白拿。”
屋里一时间安静。
那保卫员见他神情坚决,叹了口气,点点头:“行吧,那咱走一趟。反正这事不弄清楚,你心里也不痛快。”
何雨柱点头,心里那股火稍微压了一下。他不是怕别人说他小气,他怕的是,自己忍一回,就有人觉得他永远能忍。
他走在前头,脚步稳而沉。那俩保卫员跟在后面,一个还小声嘀咕:“哎呀,这厨子是真轴。”
“轴也算有理。”另一个回答,“要是我辛苦做的菜被人白吃,我也得闹。”
走到院门口时,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几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晃。
刘海中、嘴馋、三大爷都聚在那儿,说话声低低的。
“他真去告啊?”嘴馋有点慌。
“我瞧他那脾气,不像是吓唬人的。”三大爷叹气,“他要是请人来,这事就不好看了。”
“那还能咋办?他就是冲那点钱去的。”刘海中不屑地撇嘴,“他真能把我九毛六告到公家去?”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何雨柱站在门口,背后跟着保卫员,神情冷峻。
屋里的三人全怔住,嘴馋的手里还攥着一颗花生米,半天没反应过来。
“怎么?”何雨柱开口,语气平平,却冷得像冰,“刚才不是说我好意思要钱?现在见人就哑巴了?”
刘海中干笑:“柱子,咱……咱开个玩笑嘛,何至于惊动保卫科?”
“玩笑?”何雨柱往前迈一步,目光直直盯着他,“那我问你,这玩笑是不是拿我辛苦的钱开的?”
那保卫员咳了一声,出面打圆场:“都别激动,咱是来了解情况的。听说你们这边有点误会?”
三大爷赶紧上前:“误会,都是误会!其实柱子这人心细,我们嘴上是没把门。”
“嘴上没门,心里就没数?”何雨柱盯着他。
他那一眼扫过,谁也不敢接。
屋外的风吹动灯火,影子在墙上晃动,几个人的脸都被照得忽明忽暗。空气里有股压抑的气息。
“何师傅,您消消气。”保卫员看他仍绷着脸,缓声说道,“咱把这事摊开讲。到底谁吃的,谁付了,谁没付。”
何雨柱冷冷地道:“钱我今早都收了,但他们转头在背后说账算错,要赖。我就问一句——钱是不是该我收的?”
“当然该。”保卫员点点头,“你做菜他们吃,讲理都得给。”
这一句落下,刘海中的脸顿时僵了。嘴馋挠着头,小声道:“那我们不就……说两句气话嘛,也没真想赖。”
“那好。”何雨柱冷笑,“既然是气话,那我听完也该有气。要不你们现在当着人,把话收回去?”
三大爷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赔笑:“是我没说好话,柱子,算我多嘴。”
嘴馋也跟着笑:“我错了,我这嘴啊没个门,回头我给你打下手赔罪行不?”
刘海中嘴角动了动,最后也挤出个笑:“行行行,柱子,是我不该乱说,回头我请你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