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还回味呢,真是绝了,那酱香,我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何雨柱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是啊,香是香,可那香可是我花了好几小时炖出来的。”
嘴馋一愣,讪讪地笑:“这不,咱们都嘴馋嘛,也没想多占你便宜。”
“没想多占?那你们昨晚吃的那锅肉,我算算啊——五花一斤半,料酒、酱油、白糖、葱姜蒜,全是我掏的钱。锅底还让我擦了一晚上。”
他越说语气越沉,双手叉腰,目光扫过院里一圈人。
“今儿我算明白账,你们谁吃的,就该谁掏钱。”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刘海中愣了愣,干笑着:“这不合适吧?大家都是街坊邻里,谁还跟谁要钱呢?”
“街坊也分明白点儿。”何雨柱不依不饶,“我做饭不是不让你们吃,可吃完总得有个说法。”
嘴馋摸了摸头皮,挠得像在抓虱子。
“那……那你说得对,可这怎么算?我昨晚也就吃了两块。”
“你那两块是最大两块。”何雨柱立刻接上,“还往锅里夹了第三次,被我瞪回去的,别装糊涂。”
秦淮茹轻声笑笑,想缓和气氛:“柱子,别生气了,这不是一回的事嘛。要不我替他们凑点?”
“你替他们?你替得了一次,能替一辈子?我做菜得花钱,买油买料不要本吗?这事儿得讲理。”
他越说声音越硬,脸色也越沉。
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多动。连三大爷修鞋的锤子都顿在手上。
刘海中小声嘀咕:“柱子,你这是……太抠了吧?不就一锅肉嘛。”
何雨柱“啪”地一拍手里的账本,吓得几个人都一激灵。
“抠?你以为这锅肉是白来的?五花三毛二一斤,葱姜蒜一毛八,调料一毛三,煤球两块。你要是觉得我抠,那你炖一锅给我尝尝!”
他话一出口,气场陡然一变。
那种被长期操火候、捏铁锅练出来的狠劲儿,全在语气里。
没人敢再笑。
嘴馋低着头,小声说:“那你说,得给多少?”
何雨柱翻了翻本子,语气平稳下来:“昨晚一锅一共花了四块八毛三。你们五个人吃的,平均每人出九毛六分。”
说完,他抬头,目光逐一落在他们脸上。
“谁先给?”
刘海中脸色僵着:“九毛六?柱子,你这账精细得跟算盘似的。”
“那当然。”他冷哼一声,“做饭的本事是我的,花的银子也是我的,我要是不精点,岂不是自己吃亏?”
三大爷见他认真,赶紧掏口袋。
“算了算了,我这儿有零钱,给你凑一块钱,算我多一点。”
何雨柱点点头,接过钱塞进围裙口袋里。
“行,您这份算清了。”
嘴馋挤眉弄眼地看着刘海中,嘀咕:“要不给吧?他可是真来真的。”
刘海中咬咬牙,掏了半天,从裤兜摸出一堆皱巴巴的毛票。
“行,我给,我怕你念叨一辈子。”
何雨柱嘴角一扬,笑意淡淡:“这才像个明白人。”
秦淮茹见气氛稍缓,叹口气,从衣襟里拿出几张零钱:“算上我的,我昨晚也吃了点。”
“你那不算,你带孩子一块来的,我请的。”
她抿嘴一笑:“那也不能让你吃亏。”
何雨柱看着她那笑容,心里一软,伸手摆了摆:“行吧,那你这钱我留着,下次买菜。”
等几个人都交完,院子里那股子紧张劲才慢慢散开。
嘴馋看着他收账的动作,忍不住又开口:“那……柱子,今晚还做菜不?我可以提前付钱。”
“付钱?”他挑眉,“这倒新鲜。那得看我心情。”
嘴馋急了:“哎哟,别啊!我昨晚那味还没缓过来呢!你要再做点,我给你跑腿、洗菜、剥蒜都行!”
“跑腿?”何雨柱看了他一眼,语气缓了几分,“行,你真有这心,我正好缺点醋。去买一瓶回来,晚点我看看能不能整点新菜。”
嘴馋立刻乐了,转身就跑。刘海中在后头喊:“喂,顺便给我买包烟!”
“你自己买去!”嘴馋笑着回头,一脚踢起尘土。
院子里又渐渐热闹起来。
而何雨柱站在那,低头数着手里的零钱,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踏实感。
不是因为钱多,而是因为这回,终于不是白做。
昨晚那股委屈被这一阵算盘似的账声冲淡了,他忽然有种重新掌握主动的感觉。
“让他们知道,吃我做的菜,是要讲规矩的。”他心里这么想着,嘴角微微一翘。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暗暗好笑。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为了几毛钱在院里算账,还挺像个卖菜的摊主。
他摇摇头,却没笑出声。
“算了,做人得有个章法。”
他又回屋,掀开锅盖,闻了闻昨晚的锅底。那股香味还残着,带着焦甜。
他忽然心生一个念头——
今晚,要不做点更稀罕的,光是那帮人闻一闻,就得掏钱。
他拿起菜刀,手指摩挲着刀锋,眼神渐渐亮起来。
这刀在他手里闪了闪,像是被某种心思点燃。
他要做一道新的菜,一道能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咽不下口水、又得心甘情愿掏钱的菜。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一抹笑意慢慢浮现。
他心情不错。早上那笔账算得明明白白,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还安安稳稳地躺在他围裙口袋里。他一边磨刀,一边想着晚上的菜式,心里渐渐有了点底。
“今儿要是能整点好料子,我就拿这钱配个新方子,让他们瞧瞧真正的手艺。”
他一想到这,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可这份轻快没维持多久。
院门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三大爷压低嗓子的说话声:“你说这柱子,昨儿要饭钱那劲儿,真不小啊。”
紧跟着刘海中的声音飘过来:“那可不,九毛六一人,他也真好意思开口。你说做顿饭不就图个乐子嘛,他这倒好,跟开馆子似的。”
嘴馋也插嘴:“再说,那锅肉我吃得还不顶饱呢,他还好意思收钱。要我说,咱这账不该这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