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翔一个闪身,挡在了少年面前,语气中充满了警惕。圣域刚刚才被地妖星缪入侵,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个能直接传送到核心区域的陌生少年,由不得他不紧张。
少年被翔身上凌厉的气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有些怯生生地说道:“我……我叫贵鬼,是穆先生的弟子。我……我是来找我老师的。”
“贵鬼?”
“穆先生的弟子?”
在场的老一辈圣域守卫,有几个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星矢等人,更是直接叫出了声。
“是你!那个跟在穆先生身边的小鬼!”星矢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这个叫贵鬼的少年,之前一直跟在穆的身边,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展现出了不俗的念动力天赋。
“星矢哥哥?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贵鬼也认出了星矢,脸上的不安稍减,但看到星矢身上那件璀璨的狮子座黄金圣衣时,又是一脸的震惊,“你……你穿上了黄金圣衣?”
他的目光扫过紫龙、冰河、一辉和瞬,发现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全都黄金圣衣,小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按照老师的吩咐,在嘉米尔潜修了一段时间,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老师呢?童虎老师呢?还有其他的黄金圣斗士们呢?
“说来话长。”紫龙走了过来,神色有些黯然地拍了拍贵鬼的肩膀,“贵鬼,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刚刚结束了与冥王哈迪斯的圣战。”
“圣战……结束了?”贵鬼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那我们赢了吗?老师他……”
看着少年充满期待的眼神,紫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陈星走了过来,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贵鬼平齐,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贵鬼,是吗?我是陈星,现在是圣域的最高战术总顾问。关于你老师穆先生,还有其他黄金圣斗士的事情……”
陈星将叹息之墙前,十二位黄金圣斗士为了打破神之壁障,燃烧生命,最终化作星光消散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贵鬼。
他没有隐瞒,也没有安慰。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战士的继承者而言,真相,就是最大的尊重。
随着陈星的叙述,贵鬼脸上的期待和兴奋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眼圈瞬间就红了。
“老师他……还有大家……都……”
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里滚落,砸在废墟的尘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想放声大哭,但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记得老师教过他,男子汉不能轻易流泪。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那个总是温和地笑着,耐心教导他念动力,会用水晶墙保护他,会摸着他的头说“贵鬼又长高了”的老师,再也回不来了。
星矢等人看着他强忍悲痛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整个训练场的气氛,因为这个少年的到来,而变得沉重起来。
陈星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悲伤,只能靠自己去消化。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过了许久,贵鬼才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陈星,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定地问道:“陈星先生,你说你是老师他们选定的继承者,是吗?”
“可以这么说。”陈星点了点头。
“那……那我能做些什么?”贵鬼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老师不在了,但我是他的弟子!我……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事!我也会念动力,我也可以修复圣衣!虽然……虽然还不是很熟练。”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这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得知自己唯一的亲人牺牲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宣泄悲伤,而是继承遗志,承担责任。
陈星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站起身,郑重地看着贵鬼。
“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而且,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有你能做。”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抬手一挥。
嗡——
一个充满了岁月痕迹的黄金圣衣箱,在他的小宇宙牵引下,从远处缓缓飞来,落在了众人面前。
箱体上,雕刻着一对盘曲的羊角。
白羊座的黄金圣衣箱!
当这个圣衣箱出现的瞬间,贵鬼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上面,再也无法移开。
那是老师的圣衣!他从小看到大的,最熟悉,也最敬畏的东西!
“穆先生已经不在了。但是,白羊宫不能没有主人。”陈星的声音在训练场上空回荡,“白羊座的意志,需要有人来继承。它的修复之力,它的水晶墙,它的星光灭绝,是圣域不可或缺的守护力量。”
陈星的目光,转向了贵鬼,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贵鬼,穆先生把你教导得很好。他不仅教会了你念动力,更在你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守护’的种子。现在,这颗种子,到了该发芽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陈星的意思。
他竟然想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去继承黄金圣衣!
“陈星先生!这……这太乱来了吧!”新晋的白银圣斗士亚狄里安忍不住开口,“他只是个孩子!连小宇宙都还没有完全觉醒!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黄金圣衣的意志?”
亚狄里安的话,也代表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黄金圣斗士,那是圣域的最高战力,是站在八十八星座顶点的存在。让一个孩子来当,这简直是儿戏!
“是啊,陈星,这会不会太勉强了?”星矢也有些担心,“黄金圣衣的认可,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我们的考验,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陈星平静地回答,“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黄金圣衣的沉重。但是,年龄,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圣斗士的标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贵鬼身上。
“圣衣选择主人,看的是潜力,是意志,是灵魂的契合度。贵鬼是穆先生唯一的弟子,他继承了穆先生的知识,也最理解白羊座的‘守护’与‘传承’之心。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可是……”
“没有可是!”陈星打断了还想说话的亚狄里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说了,最终的评判者,不是我,也不是你们,而是它!”
他指着白羊座的圣衣箱,对贵鬼说道:“贵鬼,上前一步。闭上眼睛,像你老师教你的那样,去感受它。用心,去跟它沟通。告诉它,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想做什么样的事。让它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穿上它,继承穆的荣耀!”
贵鬼深吸了一口气。
周围的质疑声,他都听到了。他知道自己年纪小,实力弱。但是,他不想退缩。
他想起了老师在嘉米尔,指着星空教他辨认星座时的温柔。
他想起了老师修复圣衣时,那专注而神圣的表情。
他想起了老师在十二宫前,独自面对撒加等人时,那决然而挺拔的背影。
老师用生命守护了圣域,守护了雅典娜。
现在,老师不在了。那么,就由他来!
由他来继承老师的意志,守护老师最珍视的一切!
贵鬼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坚定。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胆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白羊座黄金圣衣箱前。
他没有像星矢他们那样盘膝坐下,而是双膝跪地,将额头,轻轻地抵在圣衣箱上。
这是弟子对老师最崇高的敬意。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那尚且微弱,但却无比纯粹的小宇宙,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他没有去想什么强大的力量,也没有去想什么荣耀的地位。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老师……我想成为像您一样的人。我想……守护大家。”
嗡——
就在他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沉寂的白羊座黄金圣衣箱,突然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温和的鸣响!
金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阳光,从圣衣箱的缝隙中倾泻而出,将贵鬼小小的身体,完全笼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光芒之中,贵鬼仿佛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羊座黄金圣衣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站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下。那背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老师……”贵鬼忍不住轻声呼唤。
男人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是穆。
“贵鬼,你来了。”穆的声音,直接在贵鬼的灵魂中响起,还是那么的温柔。
“老师!”贵鬼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傻孩子,哭什么。”穆微笑着,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摸摸他的头,但他的手,却穿过了贵鬼的身体。
“这是我留在圣衣里,最后的一点意志了。”穆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我看到了你的成长,贵鬼。你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不……我还差得远呢……”贵鬼拼命摇头。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穆的目光,变得无比欣慰,“你心中的‘守护’之念,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纯粹。白羊座的圣衣,它的本质,不是‘战斗’,而是‘连接’与‘守护’。连接过去与未来,守护希望的火种。”
穆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老师!不要走!”贵鬼急了,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我不是离开,只是换一种方式,永远陪着你。”穆的笑容依旧温暖,“去吧,穿上它。从今以后,你就是白羊座的黄金圣斗士,是圣域的第一道防线。去完成我……未能完成的使命吧。”
话音落下,穆的身影,彻底化作了漫天的金色星光,融入了贵鬼的体内。
轰!
外界,白羊座黄金圣衣箱的箱盖,猛地弹开!
那件充满了神圣气息的黄金圣衣,自动分解,化作一道道流光,一片片地,覆盖在了贵鬼的身上!
头盔、肩甲、胸甲、臂甲、腰甲、腿甲……
当最后一片部件组装完成时,一个全新的,也是圣域历史上最年轻的黄金圣斗士,诞生了!
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驱散了训练场上空的阴霾。
虽然圣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但那股堂皇、厚重、神圣不可侵犯的黄金小宇宙,却是货真价实,做不得半点虚假!
之前还满心质疑的亚狄里安,此刻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事实,胜于雄辩!
“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星矢激动地大喊起来。
陈星看着这一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穆先生,你的意志,后继有人了。
……
就在圣域众人为新同伴的诞生而欢欣鼓舞时,在圣域之外,一双怨毒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边。
地妖星缪并没有被彻底消灭。
他那被邪神之力污染和强化的灵魂,让他拥有了远超普通冥斗士的生命力。
“泰坦神力……黄金圣衣的传承……雅典娜的圣斗士……”
缪的嘴里,发出如同毒蛇般的嘶嘶声。
“很好……真是,太好了……这些情报,足够让‘主上’们满意了。等着吧,圣域……等着吧,雅典娜……真正的祭典,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化作一只散发着不祥紫光的蝴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间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