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有求必应屋化作了西弗勒斯熟悉的魔药研究室模样。托马斯和米里森先后步入室内时，西弗勒斯正站在长桌前，指尖轻轻抚过两个并排放置的黑丝绒盒子。
“关好门。”西弗勒斯头也不抬地说。
米里森迅速转身施了个闭锁咒和隔音咒，动作干净利落。托马斯则安静地站到一侧，目光落在那些盒子上。
西弗勒斯这才抬眼看向二人，打开第一个稍大的盒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支细长的香，色泽暗沉近黑，表面有细微的晶体光泽，隐约散发着清凉宁神的气息。另一个小盒内则垫着软缎，静静躺着五枚幽黑的小木牌，正是昨夜炼成的魂牌。
米里森上前一步，自觉地开始汇报：“过去三周，我以‘研究霍格沃茨灵体生态’为名义，接触了城堡内大部分常驻幽灵。目前明确表示愿意合作的包括：厨房的胖修士、天文塔的苍白玛丽、格兰芬多塔楼的忧郁艾德温等共计十七位。他们活动范围覆盖城堡主要区域，且大多对城堡内的人员流动相当敏感。”
他稍作停顿，声音压低些许：“帕特里克爵士代表他的无头猎手队表示……他们有意合作，但有个条件：希望有机会能短暂离开城堡，‘看看外面的世界’。至于明确拒绝或不置可否的，主要有四位——皮皮鬼、宾斯教授、格雷女士，以及差点没头的尼克。”
西弗勒斯听完，指尖在桌沿轻敲两下，转向托马斯：“在学期结束前，尽可能接触这四位。尤其是皮皮鬼——它若游离在体系之外，我们的计划随时可能因它的恶作剧而暴露。”
托马斯沉稳点头：“我会尝试。宾斯教授、格雷女士和差点没头的尼克原则性太强，可以试试投其所好。至于皮皮鬼——”他微微蹙眉，“确实棘手，但并非全无办法。”
“很好。”西弗勒斯将大盒中的十支养魂香及四枚魂牌推向米里森，“暑假期间，你负责携带这部分。挑选认知度较低、且愿意短暂离开城堡的幽灵同行——胖修士、艾德温、苍白玛丽这三者优先。你们的任务是走访对角巷、霍格莫德、翻倒巷外围等巫师聚居区，收集市井流言、店铺动向、异常人员聚集等信息。记住，隐蔽是第一要务。”
米里森小心地收好物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明白。”
西弗勒斯又将剩余的两支香和一枚魂牌交给托马斯：“这些用于‘维持关系’。不必强求那四位加入，但需确保他们至少保持中立——尤其是皮皮鬼。若它只是想要恶作剧的材料或某些无关紧要的‘好处’，可以适当满足。”
托马斯接过，仔细收入内袋：“我会斟酌处理。”
***
考试周的图书馆比往常更加拥挤。西弗勒斯坐在靠窗的角落，面前摊开厚重的魔药典籍与自己的研究手稿。他正在梳理狼毒药剂的改良思路——那药剂熬制周期太长、成本过高，而且整个守望会里除了他本人，其他人的熬制成功率还不到一成，必须找到简化的方法，否则长期为卢平供应根本不现实。
他沉浸在不同药材的替代性方案中，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移动，偶尔停顿下来查阅某本古老典籍的注解。时间在翻页声与笔尖沙沙声中悄然流逝。
当腹中传来的轻微饥饿感将他从沉思中拉回时，西弗勒斯抬起头，才发现阳光已从窗边斜射进来，正午了。
他合上书本站起身，习惯性地环视一周，准备前往礼堂。目光扫过斜前方那张长桌时，却骤然停住了。
莉莉·伊万斯就坐在那里。
她正埋首于羊皮纸，红发在从高窗洒下的光晕中泛着温暖的色泽，羽毛笔在纸上流畅地书写。偶尔她会停下笔，翻阅面前摊开的《魔法史》或《魔咒学原理》，侧头与身旁的玛丽和艾丽卡低声讨论两句，眉眼间带着专注时特有的轻微蹙起。
而在她对面——
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和小矮星彼得占据了整张长桌的另一侧。詹姆显然没有在复习，他靠在椅背上，手指随意转动着魔杖，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莉莉的方向。西里斯正懒洋洋地翻着一本魁地奇杂志，嘴角挂着惯有的戏谑笑意。
西弗勒斯的手在身侧缓缓握紧。他一不在，就有人试图占据那个位置。
几乎没有犹豫，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文具，将它们整齐地装入提包，然后径直走向那张长桌。
脚步声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清晰。最先察觉到的不是莉莉，而是詹姆，他在西弗勒斯靠近之时就先站了起来。
莉莉是在詹姆突然站起时才疑惑地回过头。当她看到西弗勒斯已经走到自己身后时，那双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某种复杂的、西弗勒斯无法完全解读的情绪。
“莉莉。”西弗勒斯的声音压得很低，恰好只够她听见，“我想，考完试我们可以谈谈，嗯……关于我的新家。”
莉莉还没来得及回应，詹姆已经抢先一步低声冷笑道：
“呵？黑魔崽子你还敢回去吗？就不怕被清理门户？”
只是他并没注意到，他这话说完莉莉似乎对“新家”的好奇被这句话勾得更浓了——她总是对那些被禁止了解的事物抱有探究心。
她犹豫了片刻，目光在西弗勒斯脸上停留，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不行！”詹姆的音量猛地拔高，完全忘记了这里是图书馆，“绝对不行！他现在很危险，莉莉，你不能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西弗勒斯没有看詹姆，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莉莉脸上。然后，他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那就这么定了。”他轻声说，仿佛詹姆根本不存在。
转身离开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詹姆涨红的脸和再次张开的嘴。但詹姆没机会说出下一个字——
“波特先生！”平斯夫人的怒喝伴随着魔杖挥动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
一道无形的力量猛然攫住詹姆，将他像一袋土豆般从座位上拎起，迅速拖向图书馆大门。西里斯·布莱克试图起身说些什么，但平斯夫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他立刻明智地闭上了嘴，只是目送着詹姆在空中徒劳挣扎着被“请”了出去。
“图书馆内禁止喧哗！”平斯夫人的声音回荡在高耸的书架间，“再有一次，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西弗勒斯没有回头，但他的步伐在走出图书馆大门时，变得异常轻快。身后传来平斯夫人继续训斥的声音，以及学生们压抑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