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开元帝的目光死死锁在沙盘上“北境”与“北满国”的交界处,眉头紧锁。
“北满国?”他喃喃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北满国前年刚被沈凛打残,签了十年休战协议,他们现在绝不敢主动挑衅。”
“难道他们现在想用这种,这种‘吃人的大鸟’和‘甜瓜’的诡异手段……还抓不到把柄的事情来对付我们?”
“父皇,”瑞王萧澈焦急地拱手,“无论是不是北满国,朝安的心声是绝不会错,镇国公夫妇他们……”
“等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皇后卫昭仪,脸色猛地一白,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失声喊道:“是甜瓜!陛下!是北境的甜瓜!”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母后,您想到了什么?”陆文卓急切地问。
“是沈凛……”皇后卫昭仪的声音都在发颤,“臣妾想起来了!臣妾与苏婉情同姐妹,早年通信时她曾提起过,镇国公戎马一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唯独对北境产的那种‘甜瓜’情有独钟!他说那瓜清甜解渴,最解军中油腻!”
她猛地看向开元帝:“而且,现在这个时节……正是北境甜瓜成熟的季节!”
“砰!”
开元帝猛地一拍龙案!
“甜瓜……”他眼中的迷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杀机,“原来如此!这个‘甜瓜’,就是刺客用来锁定镇国公的‘诱饵’!”
“父皇!”陆文卓也瞬间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父亲正在北境巡查,而杨家在北境势力盘根错节……北满国的余孽也对父亲恨之入骨!”
陆文卓的声音都在发抖:“这‘杀人的大鸟’到底是谁的阴谋?!是北满国的报复,还是杨威的刺杀?!”
开元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当然知道,镇国公沈凛此去,明面上是“巡查”,暗地里却是去“查杨家的军械案”!
无论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这种诡异的手段动手,都其心可诛!
“父皇!”萧澈强忍着急切,重重跪下,“儿臣恳请您即刻发兵,我愿亲自出征驰援北境!”
“不。”开元帝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北境是杨家的地盘,杨威在那里经营数十年,早已铁板一块。我们现在派大军前去,只会打草惊蛇!无论是杨威还是北满国,他们都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在大军赶到前,让镇国公夫妇‘意外’身亡!”
“那怎么办?!”皇后卫昭仪急得眼眶都红了。
“母后,”陆文卓在最初的慌乱后,反而最先冷静了下来,“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暗中偷偷的前去。”
“胡闹!”皇后卫昭仪立刻否决,“北境如今是龙潭虎穴,你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母后,”陆文卓冷静地分析道,“这个阴谋的关键,是‘甜瓜’和‘吃人的大鸟’!只有我们才知道这个‘杀招’!现在派大军前去,声势浩大,根本防不住这阴毒的‘鸟怪杀人案’!搞不好会让他们提前出手!到时候我们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皇后卫昭仪和开元帝都沉默了。
陆文卓说得对,这个情报,只有他们四人知道。
“可是……”皇后卫昭仪看向坤宁宫的方向,眼中满是痛苦的挣扎,“朝安她……她应该就已经因为你们来之前的‘推算’造成的后遗症,现在怕已经陷入沉睡了!你们现在连‘大鸟’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去了北境,又如何能知道这阴谋的具体细节?!”
“正因如此,”陆文卓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准备打算暗度陈仓的带着朝安一起去!”
“什么?!”
这一次,连开元帝和皇后卫昭仪都震惊了。
“带着一个还刚满月的婴儿去北境?!”开元帝失声道,“陆文卓,你疯了?!那太危险了!朕绝不允许你带着朕这么可爱的孙女去冒险!”这一刻在这个戎马一生的帝王脸上看到了真的不忍心还有惊讶不舍等各种情绪。
“父皇!”陆文卓猛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朝安是仙女,但她也是婴儿!现在是昏睡状态,我们都不知道会昏睡多久!我们等不了,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要快马加鞭的去和镇国公汇合。现在镇国公夫妇就命悬一线了,没时间了父皇!!”
“我们若把她留在宫中,后期也不能及时给我们补充信息!我是朝安的母亲我也不想让她转入这一切的事端里,所以请父皇为了镇国公夫妇的性命,为了北境的安宁!跪求父皇同意!”陆文卓对着开元帝磕头说道
“我们只有带着她,”陆文卓看向开元帝,眼中满是决绝,“只有我们和她一起亲临北境,靠近这场危机,小朝安才有可能在无意之中,依靠她爱吃瓜的性格,像在寿宴上那样感知到什么!这才是我们唯一能知道‘大鸟’是什么、并救下镇国公夫妇的办法!”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开元帝看着眼前这个临危不乱、瞬间便定下这个“疯狂”计划的儿媳,又看了看那个为了救岳父、主动请缨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豪情。
“好!”开元帝猛地一拍桌案,“朕准了!”
他看向陆文卓:“你刚才说的‘暗度陈仓’之计,很好!朕会下旨,封锁庄园!皇后会替你们接管‘圣薯’!朕会放出消息,就说你们一家三口,都在庄园‘闭门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走到瑞王萧澈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给你们一道密旨,再给你们调派一队最精锐的暗卫。此去北境,朕不要你们惊动任何人,朕只要你们……把镇国公沈凛和国公夫人苏婉,活着给朕带回来!还有查清这次事件的背后之人!”
“儿臣与臣媳……”瑞王萧澈和瑞王妃陆文卓重重叩首,眼中满是决然:
“遵旨!”
……
子夜时分。
李忠公公提着灯,恭敬地将瑞王夫妇引至御书房最深处,那幅绘着《江山万里图》的屏风之后。
开元帝早已等候在此。他没有多言,只是走上前,扭动了龙椅扶手上的一个麒麟机关。
“轰隆隆……”
沉闷的声响中,那面挂着地图的墙壁竟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无比的石阶密道。
“父皇……”萧澈一惊。
“这是当年太祖皇帝开国时所建的应急通道,”开元帝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低沉,“密道墙壁上刻有消声的暗纹,并且机关重重。此事,除了历代帝王,天下再无第五人知晓。杨家,更不可能察觉。”
他看向二人:“这条路,直通京郊的皇家猎场。去吧。”
“儿臣与臣媳……遵旨!”
萧澈和陆文卓不再犹豫,在李忠公公的带领下,走入了这条只有皇帝才知道的密道,消失在了黑暗中。
与此同时,皇帝派出的那队精锐暗卫,也已从猎场出发。而陆文卓自己的“闻莺阁”密探,则带着她的密令,从另一条暗道,分头行动,星夜驰援北境。
而在瑞王萧澈身前,是他紧紧抱着的那只特制暖篮,里面装着熟睡的小朝安。陆文卓跟在他身侧,临行前,她的指尖最后蹭过朝安软乎乎的脸颊,触到了暖篮里那只皇帝赐的羊脂玉拨浪鼓——那是朝安醒着时最爱的玩具,此刻正静静躺在襁褓边,像个小小的护身符一样。
陆文卓收回手,眼中最后的不舍被决然取代。
一行三人,如同利剑般划破夜色,朝着遥远的北境,星夜驰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