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尘埃落定的棋局
尽管“元凶”墨痕未能归案,但来自汴梁的政令已如疾风般席卷了云州边镇。朝廷公告贴满城郭,海捕文书飞传各关隘,将一切罪责牢牢钉死在“在逃逆犯苏七”身上。与此同时,一道罢黜令与一道升迁令接踵而至。
原总兵刘大人以“驭下不严、察事不明”之罪被去职查办,其麾下得力干将,素有“铁壁”之称的韩罡,在摄政王赵胤一系的力荐下,接掌云州兵符,总督边务。军中虽有微词,但在朝廷明旨与北狄持续的边境压力下,这场权力的交接迅速而平稳地完成了。表面上看,云州的危机因“祸首明确”和“将领更迭”而暂告段落,唯有少数知情人明白,这不过是棋盘上一次成功的“换子”。
汴梁:暗流下的分界
六扇门总司,机要房内。
冷月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欧冶谷案的卷宗。她提起朱笔,在结案呈文上并未写下“完案归档”,而是力透纸背地批下四个字:“主犯在逃,案悬待续。”
她将那份由雷震转交、看似完美的“证据”单独封存,标记为“存疑”。随后,她亲自将“贰字腰牌”、“黑玉笛碎片”、“灰隼”的部分供词(隐去了涉及无尘的核心部分)、以及沈砚带来的杀手密令暗记和墨艺轩密信碎片,逐一整理、编号,纳入一个崭新的卷宗匣,匣面以红漆标注——甲字柒号密档:欧冶谷疑案·贰字线索。
这意味此案在官方层面虽已“了结”,但在六扇门最核心的机密序列中,它仍是一把悬着的刀,指向迷雾深处。
而在汴梁城另一隅,沈砚落脚的一处隐秘院落里,他正对着一幅简陋的南方水系图凝神。怀中那“金风玉露散”的药包,近几日灼热之感日益明显,如同一个不安分的活物,隐隐指向舆图上蜿蜒南下的河道。这与从暗桩口中逼问出的“苏七被往南边水路转移”的情报不谋而合。
“南方……”沈砚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水网密布,鱼龙混杂,倒是个藏身和运作暗线的好地方。” 他感觉到,这不仅是在追查苏七,更可能是某种牵引,指向他身世与这诡异药包背后更深的秘密。
新的威胁与无声的盟约
摄政王府,书房内。
无尘垂手而立,语气平静无波:“王爷,六扇门那边的冷月并未完全息声,她设立了甲字密档。另外,我们散布假消息的暗桩……失踪了。”
赵胤正在赏玩一柄玉如意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寒芒乍现:“沈砚?”
“十之八九。此子洞察力惊人,行事不拘一格,留着他,恐生变数。”无尘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致命的建议,“应尽早清除,以绝后患。”
赵胤将玉如意轻轻放下,发出清脆的叩击声:“手脚干净些。南边的事,不能有任何闪失。”
荒僻的汴梁城外码头,晨雾未散。
冷月一身素衣,仿佛寻常旅人,将一份以油布严密包裹的卷宗副本递给沈砚。“这是甲字密档的抄录件,涉及漕运、南方几处可疑的据点,以及‘贰’字符号可能关联的江湖旧事。”她顿了顿,目光凝重地看向南方,“那边水路错综,势力盘根错节,万事小心。”
沈砚接过那份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卷宗,随手塞入行囊,咧嘴一笑:“放心,跑江湖的,最擅长的就是浑水里摸鱼。”他顿了顿,收敛了几分玩笑之色,低声道,“你在汴梁,盯着那座王府,也需谨慎。那位‘贰先生’……我们且看看,他下一步,还想唱哪一出。”
小舟解缆,撑离河岸,缓缓驶入朦胧的雾气之中。
沈砚立于船头,怀中那灼热的药包仿佛与南方的某种呼唤产生了共鸣。他不再回头,身影在雾中渐行渐远。
而在高高的汴梁城墙上,冷月不知何时已登上城楼,她的目光越过重重屋脊,遥遥落在那片象征着帝国权力巅峰的宫城与摄政王府的方向。晨曦刺破云层,照亮她坚毅的侧脸,也照亮了她眼中未曾熄灭的、追寻真相的火焰。
表面的案件已“了结”,但真正的对决,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