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马元海毕竟是老手,他借着混乱将自己的衣服和一个亲兵交换了一下,等特战团的骑兵追到城外时,他已经带着上百个亲兵,骑着快马消失在茫茫雪原上了。“让他跑了!”骑兵连长气得捶了一下马脖子。
马元海侥幸冲出了东门,身边只剩下不到一百个亲兵,他的左臂被流弹擦伤,鲜血浸透了羊皮袄,胯下的黑马也中了一枪,跑起来一瘸一拐。
他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武威县城,眼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两个精锐骑兵团,就这样没了?他甚至没看清敌人的脸,就输得一败涂地。
“司令,往哪跑?”亲兵哆哆嗦嗦地问。
“看看南门的情况,然后我们一起回古浪!”马元海咬着牙,调转马头,朝着古浪的方向狂奔。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西路军的战斗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那不是人,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武威县城内,孙钰青走上东门城楼,看着街道上的狼藉,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对身边的彩云说:“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另外,把马元海跑了的消息传下去,告诉同志们,他跑不远。”
武威县城内,枪声还没有歇下来,孙钰青就跃上战马。“一营和二营的将士们,跟我追马元海去!三营和四营,协助清理武威县城内的马家军残兵!”他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指向马元海逃窜的方向,“别让马元海跑远了!”
特战一营、二营的战士们早已跃跃欲试。他们翻身上马,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紧随孙钰青冲出东门。
城门口的尸体还横七竖八的倒着,战士们踩着血污的雪地,马蹄声密集得像急雨——他们要趁胜追击,把马家军的气焰彻底打下去。
李彩云笑着说:“军长放心,他就算跑回古浪,也吓破胆了。下次再见面,保管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冰冷的月光透过硝烟,照在城墙上的弹孔上,也照在战士们沾满血污的脸上。他们没有欢呼,只是默默地清理战场,将缴获的马刀、步枪堆在一起,将牺牲的战友抬上担架。这场城门伏击战,以近乎完美的方式结束了,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是终点。
程仕财走到李贤年身边,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擦擦吧,脸上沾着血。”他看着城外远去的烟尘,感慨道,“以前总听说马元海多厉害,今天一看,也就那样。”
李贤年擦了擦脸,望向古浪的方向:“他不是厉害,是我们以前太弱。现在不一样了,有枪有炮,有弟兄们的士气,再厉害的马匪,也得给咱们低头。”
城楼下,被俘的马家军骑兵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支普通的红军,而是一支能在黑暗中撕开一切的利刃。
而这利刃的主人,正站在城楼上,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那里,还有更多的敌人,等着他们去歼灭;还有更多的土地,等着他们去收复。
夜幕降临时,武威县城的城门没有再次关上,只是这一次,门后站着的,是真正的主人。
程仕财站在城门楼上,望着马元海逃窜的方向,眼神冰冷:“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他转身对战士们说,“收拾残局,清点伤亡,把俘虏押回校场。”
战斗结束时,东西城门的街道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积雪融化成血水,顺着石板缝往下流,汇集成一个个暗红色的水洼。
战士们开始清理战场,把马家军的尸体拖到城外掩埋,受伤的战马则由兽医处理,还能救的就留下,实在不行的就忍痛射杀。
特战三营的战士们,在李云龙的带领下,赶来支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走李贤年的身边,看着堆积如山的马匪尸体,感慨道:“这一仗,打得干净利落。马元海经此一吓,怕是再也不敢轻易来了。”
李贤年摇了摇头,指着城墙上的弹孔:“他会来的。马家军丢了武威,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抓紧时间休整,把城墙修得再牢固些,把缴获的武器用好,等着他们再来送菜。”
大量的火把开始点燃,火光渐渐增多,照在战士们带血的脸上,也照在那些刚刚投降的马家军战俘身上。
一个被俘的马家军士兵蹲在雪地里,看着特战团的战士们有条不紊地搬运武器,突然喃喃道:“难怪……难怪武威都守不住……你们不是人,是天兵……”
李云龙听到这话,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西路军不是天兵,他们只是比别人更能忍、更能打、更懂得为何而战。
城墙下的血迹终会被风雪掩埋,但这场战斗的意义,会永远刻在每个人的心里——在河西走廊的土地上,红军的旗帜,再也不会倒下。
马元海的黑马在雪原上狂奔,左臂的伤口被寒风一吹,疼得他龇牙咧嘴。城墙上重机枪的“哒哒”声渐渐远了,可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骑兵们的惨叫。
他回头望了一眼武威县城的方向,城楼的轮廓在烟尘中若隐若现,那面曾经属于马家军的黑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红旗——那抹红色,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
“停下!都给我停下!”马元海勒住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前蹄在雪地上刨出深深的蹄印。他环顾四周,跟着逃出来的骑兵稀稀拉拉,有的人丢了马刀,有的人头上还在流血,一个个面如死灰。
“清点人数!”马元海对着身边的亲兵吼道,声音因失血而沙哑。
清点的结果让他心头发凉。从东门进入的骑兵团,原本1100余人,现在只剩下187人;南城门的情况更糟,原本1200人的骑兵团,现在冲出来的不足150人。
两支队伍加起来,还不到出发时的五分之一。更让他心疼的是,逃出来的多是普通士兵,几个能打的连长、排长,要么死在了城门里,要么还困在城里没出来。
“司令,咋办?”一个亲兵哆哆嗦嗦地问,怀里还抱着一支断了枪栓的步枪。
马元海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武威县城的方向。他想起出发前的得意——以为凭着两个精锐骑兵团,能把城里突然出现的“残匪”一网打尽,顺便捞点油水。
可现在才明白,自己闯进去的不是羊群,而是虎口。那些红军战士的枪法准得吓人,机枪火力密得像筛子,连迫击炮都跟长了眼睛似的,专往人堆里炸。
“武威丢了,永昌、高台怕是也丢……”马元海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寒意。他想起马布芳的命令,让他们分兵驻守河西各县,当时只觉得是稳操胜券,现在才明白,兵力分散成了催命符。
武威有三个民团、两个半骑兵团,尚且挡不住红军,那些只有两个民团或者骑兵团驻守的县城,又能撑多久?
“军长,马匪跑了快五里地了!”最早冲出来的特战一营的一名骑兵连长打马追上孙钰青,指着远处雪原上的黑点。
“追!”孙钰青的声音斩钉截铁,“他们的战马已经力竭了,兵力伤的伤,吓的吓,跑不远!”
果然,再次追出不到十里地,就看到前面的马家军骑兵渐渐慢了下来。有的战马累得口吐白沫,有的士兵掉了队,在雪地里一瘸一拐地挣扎。
“开火!”孙钰青一声令下,特战一营和特战二营的将士们举起手中的长枪,继续朝着马家军逃兵的背影进行射击。
“砰砰砰!”枪声在雪原上回荡。跑在最后的几个马家军骑兵应声落马,后面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埋头狂奔,连马刀都扔了。
而马元海回头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却只能咬着牙催马更快地跑——他知道,现在停下来反击,等于找死。
很快武威县城里的战斗结束之后,特战团和红三十军的全体将士们,立刻开始了武威县城里的清扫工作,包括女子独立团的同志们。
王荃瑗带着战士们,拿着铁锹、扁担,开始清理街道上的尸体和瓦砾。血腥味混着硝烟味,呛得人直反胃,可没人叫苦。
“小心点,这马还有气呢。”一个年轻的女战士发现一匹受伤的战马,赶紧招呼卫生员,“快给它包扎一下,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另一个战士则在清理马家军的尸体时,从一个军官的怀里摸出一个账本,上面记着搜刮老百姓的粮食、钱财。“你看这马匪,坏事做绝了!”她把账本递给王荃瑗,眼里冒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