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九吃红豆糕时,石嬷嬷跟她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去前面厨房拿餐。
桑九见状忙将手里的红豆糕放下,起身走到偏殿。
屏风后,一张黑色矮桌上零散摊着几张写满字的纸。
桑九一一捡起翻看,字迹算不上出彩但也有自己的风格。
能看出这些字是从潦草无力到逐渐练到有形的,她挑出写得最好的一张,看着上面的字迹隐约与自己的字迹重合。
桑九提笔,在其中一个字纸边写了个“寿”字。
看着极为相似的两个寿字,果然,单凭孙灵灵一己之力,绝拿不到郡主的字迹,背后定然牵扯着其他势力。
桑九不由得想起宴会那日,站在孙灵灵身前的那个男人。
“郡主,吃饭了!等吃完咱们再练字。”
就在桑九沉思间,石嬷嬷已经摆好了膳食,见她不在正殿,便寻到了偏殿来。
“今儿个可不轻松,既要练琴,还得把给太后的信写好。”
石嬷嬷牵着她往正殿走,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写着写着就溜去花园钻洞玩啦。”
桑九乖乖跟着,在餐桌旁坐下。
郡主的早饭看着简单,不过一笼包子、一碗粥,可入口的瞬间,桑九便觉出了不同。
米粥和包子里,竟都裹着淡淡的灵气,灵气顺着喉间滑入腹中,桑九感觉丹田位置暖暖的。
桑九喝完一碗粥,意犹未尽地开口,又要了一碗。
石嬷嬷笑着应下,拿起粥碗给她盛着,一边倒一边给她介绍道。
“这些灵米,是你表姨母永昌侯府苏夫人送来的。”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
“苏夫人的长子,也就是你宋元青表哥,前几年在万灵学院表现拔尖,被青冥剑派选中,如今已是内门弟子了。这些灵米,便是他这次回来特意带的,苏夫人想着您,立马差人送了些来。”
石嬷嬷看桑九听得认真,眼神里多了几分期许,多让郡主记一记这些事总是好的。
郡主的意识如今慢慢觉醒了,或许真如大师当年批语那般,及笄礼后郡主就能恢复正常。
况且郡主日后总归是要回皇城的,多了解些苏夫人这样亲近的长辈,也好有个照应。
太后虽是郡主的亲外祖母,可皇上也是她的亲儿子,是人总会有个亲疏远近,不然郡主当年也不会被送到这么远的庄子里。
“苏夫人是您母亲的姑姑,福慧公主的女儿。当年她和您母亲长公主,可是亲如手足的表姐妹。”
听到这儿,桑九心里忽然一动。
她如今修炼到现在,最缺的就是修仙相关的关键信息,也怕胡乱修炼再走火入魔。
和苏夫人打好关系,不就等于能搭上宋元青的线?毕竟宋元青身在青冥剑派,她也不求对方教什么高深功法,只要能给她讲讲修仙界的常识、灵根修炼的基础门道,帮她把眼下的根基巩固扎实,就已经是大助力了。
于是,桑九开始在回忆里慢慢梳理着石嬷嬷话里的脉络。
福慧公主当年嫁的是昌国公府,可惜她去世后,昌国公府便日渐衰败,一代不如一代。
苏夫人是福慧公主的幼女,嫁去永昌侯府后,接连生了三个儿子,直接打破了侯府一脉单传的困境,后面长子宋元青进入了青冥剑派后,她在永昌侯府里语权日益加重,几乎是说一不二。
至于宋元青,桑九所知的和石嬷嬷说的相差无几。往后十几年里,听说他在青冥剑派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前途不可限量。
而桑九熟悉的是苏夫人的幼子宋元瑾。
宋元瑾身为幼子,自小上头有两个哥哥顶着,不用背负家族重担,便养得一身闲散性子,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
似乎就是今年年初他二哥宋元珩被公主看中,选为了驸马。
按规矩,驸马不得参政,永昌侯府若想继续稳固在朝中的地位,便只能把希望放在宋元瑾身上。
好在他底子不算太差,之前被哥哥们硬带着督促,竟也吊车尾考上了举人。
马上就要担任他们这儿的安陵县的县令。
或许他这里是个突破口,再不行她再用灵犀郡主的身份和苏夫人套套近乎看看。
吃完饭便到了写信环节。
就在桑九犯难不知道该写什么时,谁知石嬷嬷本就没指望她能写出完整信函,直接拿出一张百寿图,手把手教她临摹。
桑九记得之前那些纸上的字迹,灵犀是模仿了十几遍才渐渐成型,如今她刻意控制在十遍之内,每学会一个寿字,便在旁侧的已经写了不少的纸上工工整整写下来。
等写够十种不同的寿字,桑九便搁了笔,不肯再写。
石嬷嬷见状非但没生气,反倒满脸欣慰,她最近就觉得郡主看着比从前聪慧不少,这回练字更见差距,从前郡主一天未必能学好一个字,如今学字的速度可是快了太多。
眼看按照郡主这个速度明天就能把这幅百寿图写好,石嬷嬷便让桑九在一旁玩,自己则坐在旁边拿起笔铺开纸,正式开始写那封给太后的信。
桑九干脆变回狐狸模样,蜷在桌角,光明正大地看着石嬷嬷写信。
信的开头先是一套规规矩矩的问安话,紧接着便全是灵犀的近况。
字里行间絮絮叨叨,说的都是灵犀最近如何聪慧了许多、学字又快了几分的琐事。
桑九从这些里也更了解了一些关于灵犀的事,看来对方果然如沈铎猜的那样因为魂体不全,心智发育停滞。
看着嬷嬷话里的意思,桑九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她上次从这个游戏舱出来后五官都灵敏了一些,那灵犀郡主是不是也在开始变聪明了?
接着往下看,桑九看着后面通篇都是关于“灵犀”的记录,悄悄摸了摸自己的狐狸鼻子。
原来太后对灵犀的关注,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
那上一世,对方是真的没认出灵犀是假的?还是故意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