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子闻言,毫不犹豫地猛打方向盘,轮胎在土路上扬起一片烟尘,车子调头向后冲去。那辆被我们打停的车,就静静趴在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
“车都停这儿了,人会不会不在?”蒙子盯着那辆孤零零的车,语气有些不确定。
“别管那么多,先靠过去!”我催促道。
就在此时,蒙子瞥了一眼后视镜,声音陡然拔高:“朱哥!刚才跑掉前面那辆车,它掉头回来了!”
我心头一震,敏文莱肯定在后面地车里!“快!靠过去!”我兴奋地低吼。
蒙子一脚油门,车子猛地蹿到后车旁边。我迅速下车,端枪警惕地靠近。借着车灯的光,能看到后座上一男一女正在扭打,副驾驶座上的人已中弹瘫软,一动不动。
“茉莉!那男的是敏文莱吗?”我急问。
茉莉只看了一眼便果断否定:“不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难道判断错了?可如果敏文莱不在这里,前面那辆车为什么冒险回来?
就在这时,后车里那个正在搏斗的女孩透过车窗,冲我们嘶声大喊:“司机!是司机!”
我瞬间反应过来,枪口猛地甩向驾驶座!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个一直佯装昏迷的“司机”突然暴起,举枪对准了我!
电光火石之间,“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不是我开的枪。只见“司机”的手腕爆出一团血花,手枪应声掉落。我惊出一身冷汗,猛地转头,只见糯登不知何时已悄然靠近,他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不是他这一枪,我今晚就得交代在这里。“谢了,兄弟!”我心有余悸。
糯登没说话,只是沉稳地点了下头,眼神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谁能想到,一个营地的老大,为了逃命竟亲自当司机!这敏文莱,真是狡猾到了骨子里!
“朱哥!那辆车冲过来了!”蒙子的喊声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立刻下令:“糯登、诺随,你们控制住敏文莱!车后座那男的,解决了!蒙子、茉莉,跟我挡住来车!”
我转身面向那辆咆哮着冲来的汽车,扣动扳机疯狂扫射,试图压制对方火力。蒙子和茉莉也在我两侧开火。子弹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在车辆即将冲撞到我们的瞬间,一向自称“不会玩枪”的蒙子,竟然一枪射出!子弹精准地穿过破碎的挡风玻璃,击中了司机。车辆瞬间失去控制,歪歪扭扭地滑行到我们面前才彻底停下。
茉莉一个箭步上前,对着驾驶室又补了一枪以确保万一。她随即扫了一眼车后座,里面只有两个女人。茉莉的眉头紧紧皱起:“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后座那两个女孩看到茉莉,如同见到了救星,带着哭腔和惊喜喊道:“茉莉姐!敏文莱出来就带了这几个人,其他人都还在营区里关着呢!”
我心头一紧,立刻上前拉住茉莉的胳膊:“此地不宜久留,枪声肯定惊动了附近的人,再不走就麻烦了!”
茉莉瞬间清醒,用力点头:“明白!” 她转头对那两个女孩快速说道,“跟上,快!”
众人闻言,立刻行动。糯登和诺随利落地将手臂中弹的敏文莱从驾驶座拖出来,摁在地上。我走上前,冰冷的枪口狠狠抵在敏文莱的脑袋上:“老狐狸,为了抓你,老子可真是费了牛劲了!”
敏文莱喘着粗气,眼神里虽然有着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阴鸷的不甘,他死死瞪着我,却没说话。
战场必须快速打扫。我们迅速检查了两辆几乎报废的车,拿走所有能用的武器和弹药。看着这两辆千疮百孔、冒着丝丝白烟的铁壳子,蒙子问道:“朱,现在怎么走?直接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回去不安全,路上容易被截。而且我答应过茉莉,要把她的人都救出来,这才哪到哪。” 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临时落脚点来审问敏文莱,并规划下一步。
蒙子一边发动了我们的车,一边问:“那去哪?”
我看向坐在后座正无聊晃着腿的奈束,说道:“先送咱们的小功臣奈束回家。顺便,也只好去打扰一下他阿爸,躲躲风头。”
奈束闻言,用老气横秋的语气吐槽道:“哼,我就知道!你这算盘打得,我在十里外都听见啦!小心我阿爸把你们连同这个老家伙一起卖了换钱哦!”
我被他逗笑了,回头看他:“你阿爸能在这地方把生意做这么大,靠的就是眼力和信誉。他知道什么钱能赚,什么朋友不能卖。放心吧,小子。”
奈束撇撇嘴,算是默认了,但马上又强调:“那好吧。不过,你答应我的西瓜,可不能忘了!”
劫后余生的紧张气氛,被这孩子一句话冲淡了不少,车里响起了一阵轻松的笑声。车子在夜色中调转方向,朝着奈束家驶去,将一片狼藉的战场抛在身后。
到奈束家时,天已经蒙蒙亮。
车刚停稳,奈束就像只灵巧的猴子般跳下车,跑向院门高声喊道:“阿爸!我回来了!他们也跟着来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形精干、面色沉稳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出。我认出他正是上次随糯登来时见过的那位。他的目光平静却极具分量,缓缓扫过我们一行人,最后,像刀子一样钉在了被捆缚着的敏文莱身上。
他并没有看我们,只是盯着敏文莱,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们不该带他来这里。”
我心头猛地一紧,连忙上前一步,带着歉意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情况紧急,临时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我们这就走,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我转身示意大家准备上车。却听到他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不是麻烦。”他终于将目光转向我,手指却依然指着瘫软的敏文莱,“我是怕他,死不了。”
我迎上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回应:“你放心。他,必须死!”
这时,奈束从他阿爸身后探出头,扯了扯父亲的衣角,小声帮腔:“阿爸,他们是好人,别赶他们走嘛。他们还欠我西瓜没买呢。”
男人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他摸了摸奈束的头,语气柔和下来:“你又问人要东西了?……好,阿爸听你的。”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我们,眼神恢复了之前的疏离和决断:“只能待一天。一天之后,你们走。”
我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忙道谢:“多谢!这份情义,我们记下了。”
他不再多言,只是摆了摆手,便转身进了院子。
奈束笑嘻嘻地跑到我面前,小手一挥:“走吧,累坏了吧?我带你们去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