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锤和过山鼠的身体绷紧,准备好随时动手。他们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老太监。空气中,肃杀之气流转。
“二位不必紧张。”老太监的脸上带着笑容,他将托盘往前送了送,“这点茶水,是给当值的兄弟们准备的。你们既然在此处,想必也是为陛下尽忠。”
他将托盘递了过来。
王大锤的手依旧按在刀柄上,他没有去接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太监。过山鼠则悄悄地摸出了几枚暗器,藏在袖中。
“您怎么会在这里?”王大锤声音低沉,问得直接。
老太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纸包,轻轻地放在了托盘上。
“你们要找的东西,是这株‘九转还魂草’吧?”老太监指了指王大锤怀里鼓鼓囊囊的地方,语气温和,“这御药房里,真正的宝贝,可不是随便能找到的。”
王大锤和过山鼠的脸色变了。他们自以为行动隐秘,却没想到连目标都被对方看穿了。
“不必猜疑。”老太监的笑容更深了,“这草药,我替你们取来了。另外,附赠这包‘安神香’,它能盖住草药的独特气息,一路出去,免得再惹麻烦。”
他将纸包递了过去。
王大锤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纸包。纸包很轻,里面确实能感觉到一株植物的轮廓,旁边还有一小撮香料。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王大锤感到困惑。这老太监出现得诡异,言语又莫名其妙。
老太监没有直接回答,他收回托盘,看了看天上的月色。
“告诉司马大人。”他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故人之子,当有此助。老奴,只是个守陵人。”
说完这句话,老太监的身体动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向后退了一步。身影在夜色和药柜的缝隙中,瞬间变得模糊,然后,彻底消失了。
快得不可思议。
王大锤和过山鼠愣在原地。他们四处张望,内库中空荡荡的,只有药香依旧。那个老太监,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来了,又无声无息地走了,只留下一个充满谜团的药包,和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故人之子……守陵人?”王大锤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知道司马烬的家族曾有大冤,难道这个老太监,和司马烬的家族有旧?
“大锤哥,别想了!”过山鼠催促道,“这地方不能久留,咱们赶紧撤!”
王大锤回过神,他将药包小心翼翼地揣好,对过山鼠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迟疑,迅速原路返回。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禁卫,成功离开了御药房。直到钻入城外的地道,两人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
同一时刻,神捕司天牢。
司马烬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有些苍白,精神力消耗过巨。他感受到体内神力涌动,这次灵魂嫁接的成功,为他带来了不小的提升。
他成功了。
“牵魂引”的能量已经彻底从幽昙婆罗花中剥离,并成功嫁接到了夜鸦的魂魄之上。他已经切断了自身与这朵花的所有联系。现在,这朵花的气息,完全与夜鸦的魂魄融为一体。
那朵幽昙婆罗花此刻显得有些黯淡,上面的阴冷气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普通的、毫无异样的植物气息。
他将花小心地收好。
地牢角落里的夜鸦,身体已经不再抽搐。他蜷缩成一团,虽然脸上还带着痛苦的痕迹,但呼吸已经平稳,陷入了沉睡。司马烬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禁制,让他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司马烬起身,走到牢房门口。他看了一眼沉睡的夜鸦,轻轻关上了牢门。
他踏出天牢大门。外面的夜风吹来,带着京城特有的喧嚣。长丰仓方向的火势已经渐渐被扑灭,但城中依旧不时传来官兵的呼喝声。
他刚走出天牢大门,尚未踏出神捕司的范围。
突然,一股磅礴的精神力降临了。
那股力量带着无比的怨毒和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跨越了空间的阻隔,直接冲了过来。
司马烬的身体猛地僵住。他感到皮肤一阵刺痛,脑海中警铃大作。
灰衣人。他发动了攻击。
这股精神力无比强大,远超司马烬的想象,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但它的目标,却不是司马烬。
那股怨毒的力量,在司马烬身边绕了一下,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直直地冲入了天牢的最深处。
“轰!”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司马烬的意识中,清楚地“听”到了那股力量冲击进天牢深处的震动。
紧接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从天牢的最深处,夜鸦所在的监牢,传了出来。
那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其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绝望和愤怒,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垂死挣扎。
司马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知道,灰衣人上钩了。
他的“灵魂嫁接”成功蒙蔽了对方的感知,让灰衣人误以为那朵带着“牵魂引”的幽昙婆罗花,以及与它气息融合的自己,还在天牢深处。
灰衣人没有对他发起攻击,而是直接将愤怒发泄到了他认为的“猎物”身上。
司马烬感到一阵后怕。幸亏自己提前做了准备,否则,现在在天牢里发出惨叫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借力打力,成功将灰衣人的攻击转移。
但这同样意味着,他彻底激怒了这个恐怖的对手。
老太监的帮助,王大锤的潜入,夜鸦的替身,以及他自己冒险的“灵魂嫁接”……所有的一切,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他成功地从灰衣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那株“九转还魂草”,也成功地避免了被直接锁定。
但灰衣人,这个隐藏在幕后的人,此刻,已经将他视为一个巨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