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确保项目推进,特罗斯正式宣布,由他总领的风之影计划将面向全球招标合作。参与这项计划的门槛极高,即便拥有高学历的精英,普通民众连获取参赛资格的机会都没有,甚至风之影这个名字,对多数人而言都闻所未闻——能接触到核心信息的,仅限于权贵阶层。
这个世纪里,报纸、电视、广播与影像仍在流通,人们对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传闻依旧保持着病态的热衷。在网络巨头的操纵下,在背后资本与民间资助者的刻意推动下,那些被掐头去尾的独家爆料传播得更快、更尖锐。很多时候,大众早已丧失了分辨真伪的能力,文化素养越低的群体,越容易被这类信息裹挟。
少数高层知晓,风之影计划实则是综合性的科研工程,涵盖文理多科技术:前沿生物科技及其分支医学、内科影像学,还有数学与电子计算机领域的尖端应用。任琪感到诧异的是,傅悉为何会参与其中——这与他的职业轨迹相去甚远。
傅悉是特罗斯的管家。这位所罗门影视总裁曾为分散投资风险,将公司25%的原始股份分给傅悉,让他共担风险以制衡政敌。特罗斯甚至与首相合开酒业,却只从十成业绩中抽成两成。原因他生产白葡“萄酒冰棍裹上辣椒粉味道民众评价酒质清洌辛辣白酒差不多低劣白葡萄酒民众不认账。首相庄园产老红葡萄酒口味甘醇象中国老红茶。而不是沾了辣椒粉冰棍。他打了败仗。不过,后来他白天关停了所罗门酒业,推决所有业务。卧薪尝肝的数年经历图治再后来重新卷土重来再现辉煌:用庄园特产的酿酒葡萄,拉十拢一群失业的龙套演员与过气影星,拍出几部爆款电影,这才让濒临缩水过半的资产稍有回温。接连的挫败与家庭变故,让特罗斯萌生了急流勇退之意。
毕业于理工大学且修习过工商管理的傅悉,掌管着庄园大小事务。人们不禁揣测他在主人屡次失败中的角色:从用葡萄酒巴结王公大臣铺路,再后来他强力投资电影行业,不巧变冷。再到投资其它更血本无归,比如中国茶叶没做好。再而到资产稀释、金条耗尽导致财务吃紧——傅悉究竟扮演了什么?不过是牧羊人更身边的猎犬罢了,一个恪守本分的管家。后来特罗斯转向动漫产业,耗资与电影不相上下,好处是让主人有了事做,不必再在庄园里养虎豹、驯猎犬大马,或是摆弄那几只猎鹰。
曾有段时间,特罗斯一抬臂,猎鹰便上下翻飞,即便大风天也照常放飞。直到一次迷路,鹰群高飞盘旋,久久不肯归巢。特罗斯收回手臂,从此再没养过鹰。他对傅悉感慨:那两只鹰是我从苍鹫窝里救回来的雏鸟,一手养大,如今竟飞走了,真是一片深情付东流。傅悉淡淡回应:本就不是同一物种,谈不上失败。特罗斯听完笑了。
自那以后,傅悉察觉到主人的变化——他变得不近人情了。早先农户付钱后可到庄园取水,如今虽未明令禁止,农户们却再没来过。这里水源稀缺,河流早已干涸成黄沙,连胡杨都长不高,人们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汲水。
傅悉与任琪是老同学,多年未见。任琪记得当年那个清瘦少年,傅悉却险些认不出他。这次任琪来庄园进行礼节性会面,二人才得以重逢,感叹岁月流逝。
微醺的傅悉望着任琪:咱俩是同学吧?
是啊。任琪应道。
我成了管家,你进了外交部。傅悉自嘲道,如今咱俩已是云泥之别。
人无贵贱之分。任琪答道。
任琪虽是小镇做题家出身,却才华出众;傅悉看似侍奉贵族,实则来自管家世家,祖父起便世代为权贵服务,论家世反在任琪之上。旧聊未久,任琪便准备离开庄园。
傅悉忽然开口:任琪,你不想知道些内情吗?
任琪微愣,望见他脸上若有若无的苦笑。
你和特罗斯开影视公司,日子不好过吗?任琪问。
傅悉苦笑——从未有人问过这句话。作为财阀管家兼公司秘书,他早已被视作特罗斯的智囊、风之影项目的二把手,连计划名称都出自他手。
任琪,让天下人记住的,不止这一项。傅悉说。
我知道,不过是动漫产业里的沧海一粟。任琪沉默片刻,望着窗外漫天黄沙,像被埋在沙中的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