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餐店的塑料座椅上，堆满了吃空的包装盒和饮料杯。自称怪兽的小女孩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对面，响裕太看着桌上那一堆战利品，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沈夜则一脸肉痛地咂咂嘴，这顿秘密大餐可真是价值不菲。
“好了，饭也请你吃完了，现在总能说了吧？那个重要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裕太忍不住问道，他太想知道这个怪兽女孩口中的秘密了。
小女孩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剩下的冰块，漫不经心地说：“坐列车，去城市外面，你们就知道了。”
“城市外面？”
裕太更懵了，“坐电车去隔壁市不是很正常吗？这算什么秘密？”
沈夜却眯起了眼睛，城市外面？他之前调查时就觉得这个杜鹃台边界感异常分明，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屏障包裹。
这女孩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疑点，“有点意思。”
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那就去看看吧，反正车票钱比你这顿饭便宜。”
裕太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看沈夜这么认真，也只好跟上，于是，三人来到了杜鹃台车站，登上了那列通往外面的电车。
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电车刚启动没多久，裕太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股难以抗拒的困意席卷而来，脑袋一歪，靠在窗玻璃上就睡着了。
“喂，裕太，这就睡了？”沈夜推了他一下。
裕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啊？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就……”
话没说完，眼皮又开始打架，几秒钟后再次睡死过去。
沈夜皱起了眉头，一次可能是巧合，但这接二连三的强制入睡，绝对不正常。
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意识深处的次元迁跃仪吸收这个世界能量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仿佛越靠近边界，可供汲取的游离能量就越浓郁。
连他体内的黑暗力量都似乎受到刺激，有些躁动不安，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细微的涟漪，这地方果然有鬼。
他看向窗外，电车已经驶离了杜鹃台市中心，外面的景象开始被越来越浓的、如同牛奶般的白色浓雾所笼罩，能见度急剧下降，几乎看不到任何熟悉的景物，只有一片令人不安的纯白。
“裕太，醒醒！”
沈夜这次加大了力道，同时一丝极其微弱的黑暗能量顺着他的手指传入裕太体内，像一根冰冷的针，轻轻刺了一下他的神经。
“哇啊！”
裕太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捂着被沈夜碰过的地方，那里有点凉飕飕的。
“沈夜你干嘛？我好困……”
“别睡了，笨蛋！”
沈夜打断他，指着窗外，“你看看外面，这雾正常吗？哪家的雾浓到连根草都看不见？”
裕太揉着眼睛望向窗外，顿时也愣住了，那铺天盖地的白雾确实诡异，完全吞噬了视线，给人一种电车正行驶在虚无之中的错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那个自称怪兽的小女孩插着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似乎完全不受浓雾和困意的影响。
她看着窗外的白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们说：“你们知道吗？音乐中此间存在精灵的，它们能听到演奏者孤独的内心呢。”
沈夜最烦这种打哑谜的，没好气地说：“喂，小不点，别当谜语人，饭也请你吃了，车也陪你坐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清楚，我俩没空陪你猜谜。”
小女孩转过头，红色的瞳孔看了看沈夜，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裕太，终于摘下一只耳机，语气平静地抛出一颗炸弹：“你们以为，只有这个城市才会有怪兽吗？”
不等两人反应，她继续说道：“迄今为止，城市里出现的所有怪兽，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她就是新条茜！”
“什么？！！”
裕太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新条茜同学？这怎么可能！她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啊！”
“为什么？”
沈夜冷静地追问，“她制造怪兽破坏城市，图什么？”
“为了重建。”
小女孩回答，“重建她不满意的东西，这个杜鹃台城市，对她来说就是她的全部，在她一次次制造怪兽、破坏、再修复的过程中，不光是城市，连她自己的内心，也都变得和怪兽一样了。”
裕太仍然无法接受，声音颤抖着说：“可是被怪兽杀死的人呢？问川同学他们……难道就因为茜同学不喜欢他们，就可以随便被杀掉吗？”
沈夜嗤笑一声，用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反驳道：“你都亲眼见过怪兽和巨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她连怪兽都能随便造，杀几个她看不顺眼的土着，又有谁能管？在这个世界里，还没人能定她的罪！”
小女孩点了点头，印证了沈夜的话：“他说得对，这个世界，包括你们看到的的一切，都是新条茜创造的，对你们而言，她……就是神。”
尽管沈夜内心早有猜测，但第一次从其他知情者口中得到如此明确的确认，还是让他心神一震。
他一开始以为新条茜只是这个神秘世界的管理员，没想到竟然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神。
创造世界……这种级别的力量，简直匪夷所思，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暗曜核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裕太瘫坐在座位上，脸色苍白，喃喃道：“茜她……太扭曲了……”
“是的，她的内心已经扭曲了。”
小女孩肯定道，“而这份扭曲，被某人利用了，一个来自外部世界、极度危险的家伙。”
“是谁？”
沈夜和裕太几乎同时发问。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非常危险。”
沈夜盯着她，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关键的问题：“你既然是怪兽，为什么不站在创造这个世界、还能制造你同类的神那边，反而要告诉我们这些？”
小女孩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和那些被茜制造出来的怪兽不一样，我不是被她创造的。
我是原本就生活在这里（虚拟世界）的怪兽，早在杜鹃台这座城市被创造出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古老而疏离的意味。
电车开始减速，广播里响起即将到达终点站的提示音，但窗外的浓雾依旧，根本看不到任何车站的迹象。
真相太过震撼，裕太已经陷入了沉默，小女孩重新戴上了耳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返程的电车上，裕太久久无法平静，他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一切，最终握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看来……要阻止怪兽再出现伤害大家，就必须先阻止茜继续错下去……”
沈夜瞥了他一眼，给他泼了盆冷水：“说得轻巧，对方可是能随手创造城市和怪兽的存在，我们拿什么阻止？说不定她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更离谱的后手。”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这么想。
后手？估计是没了，要有的话，按照她那任性妄为的性格，早就该用出来清除我们这些bUG了，不过，这种话没必要现在告诉裕太，让他保持点警惕也好。
电车驶回杜鹃台车站，窗外的浓雾瞬间消失，阳光再次洒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但沈夜知道，这场梦的阴影，已经牢牢笼罩了下来，他感受着次元迁跃仪因吸收了边界能量而明显增长的充能进度，以及体内略微活跃的黑暗力量，眼神深邃。
这个虚拟的牢笼，已经快要关不住他了，而那个叫新条茜的造物主，恐怕要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