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顾廷烨的全然信任和常嬷嬷的臂助,明兰便开始着手彻底清理澄园。小秦氏经营侯府多年,即便明兰之前强硬拒绝了她塞人,难保没有早已埋下的钉子。
这日,明兰将澄园所有仆役召集到前院。她端坐于上首的玫瑰椅上,常嬷嬷肃立在她身侧,翠微等心腹丫鬟侍立两旁。底下黑压压站了二三十号人,个个屏息凝神,气氛肃穆。
明兰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并未立刻说话,而是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这份沉静,反而让底下一些心中有鬼的人愈发忐忑。
放下茶盏,明兰才缓缓开口,声音清越,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是有几句话要说。我既入主澄园,便是这院子的主子。我的规矩很简单:忠心、勤勉、守口如瓶。做得好,自有赏赐;若有人吃里扒外,手脚不干净,或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顿了顿,眼神陡然转厉,那属于华妃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声音也冷了几分:“那就别怪我按侯府的规矩,从严处置!”
底下众人心头一凛,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常嬷嬷。”明兰唤道。
“老奴在。”常嬷嬷上前一步,她虽年迈,但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众人,“老奴奉侯爷和夫人之命,协理澄园事务。有些话,夫人仁慈,不便多说,便由老奴来说。”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咱们澄园,不养闲人,更不养背主之人!以往如何,夫人既往不咎。但从今日起,若再有人与外头勾连,传递消息,或是偷奸耍滑,中饱私囊……”
常嬷嬷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抖开:“这上面的名字,夫人和老奴心里都有数!是自个儿现在站出来认错,领了罚还能有条活路,还是等着被揪出来,发卖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你们自己掂量!”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底下一些人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常嬷嬷在侯府几十年,是经历过老侯爷夫人白氏那个时代的老人,对府中人事、各种阴私手段了如指掌,她这话绝非虚言恫吓!
一片死寂中,一个负责洒扫的三等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夫人饶命!嬷嬷饶命!是……是太夫人院子里的彩珠姐姐,她……她让奴婢留意夫人每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偶尔……偶尔报给她知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有人开了头,如同堤坝决口,接二连三又跪下了三四个人,有婆子也有小丫鬟,都是被小秦氏或以钱财、或以家人威胁,安插进来的眼线。
明兰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冷笑,小秦氏的手伸得果然长!
常嬷嬷厉声喝道:“还有谁?!现在不说,待会儿查出来,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又沉寂了片刻,见再无其他人站出来,常嬷嬷才对明兰躬身道:“夫人,看来就是这几个了。”
明兰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人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决断:“既然认了,便按规矩办。翠微,去请侯爷身边的石头过来,将这几人连同他们的身契,一并交给外院管事,查明是否还有同党,然后……”她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发卖。”
“是!”翠微应声而去。
那几人顿时哭天抢地,磕头求饶,却被闻讯赶来的粗使婆子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
处置完眼线,明兰目光再次扫过剩下那些战战兢兢的仆役,语气缓和了些:“剩下的人,只要安分守己,用心当差,我自然不会亏待。澄园的月钱,从这个月起,每人多加一成。做得好,年底另有赏赐。”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
果然,剩下的人闻言,先是难以置信,随即露出感激和庆幸之色,纷纷跪下磕头:“谢夫人恩典!奴婢(奴才)定当尽心竭力,绝无二心!”
“都起来吧。”明兰抬了抬手,“各自回去当差。常嬷嬷会重新核定你们的差事和等级,能者上,庸者下,澄园不养无用之人。”
“是!”众人齐声应道,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何止十倍。
待众人散去,常嬷嬷对明兰道:“夫人,这几条线断了,小秦氏那边定然不会甘心,怕是还会有后手。”
明兰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无妨,水来土掩便是。经过今日,澄园如同铁桶,她再想伸手,就没那么容易了。嬷嬷,往后这院内的事务,还要多劳您费心。”
常嬷嬷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主母,行事果决,手段老辣,恩威并施恰到好处,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郑重道:“夫人放心,老奴定当竭尽全力。”
清理了内患,明兰便开始着手利用顾廷烨交给她的产业。有常嬷嬷这个熟知底细的帮手,她很快理顺了账目,哪些产业盈利,哪些需要整顿,哪些被小秦氏暗中动了手脚,都一一查明。
她并未急着立刻去动那些被侵占的嫁妆,而是先将自己能完全掌控的产业经营起来,同时暗中收集证据,等待时机。
澄园在明兰的治理下,愈发井然有序,固若金汤。顾廷烨见状,更是放心地将所有精力投入到朝堂之事中。
小秦氏得知自己安插的眼线被明兰以雷霆手段清除,气得又摔了一套瓷器,却一时也无计可施。明兰如今羽翼渐丰,又有顾廷烨全力支持,她再想如以往那般拿捏,已是难上加难。
侯府的权力天平,正在悄然发生倾斜。而明兰,正稳稳地站在了胜利的那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