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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当朝杀人!皇后笑着递刀

当阴谋变成阳谋,当暗箭化作明枪。

那就让所有人看看,触怒帝后的代价,有多惨烈。

赵御史被下诏狱的消息,像一滴冷水溅进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但没等恐慌蔓延,更劲爆的消息接踵而至。

“听说了吗?周阁老那个孙子,周道安,嘿,原来好那口!在城外别院养了好几个俊俏小厮,夜夜笙歌!”

“何止啊!沈家那个掌柜,新娶的八姨太,是扬州有名的瘦马,以前伺候过刘尚书!刘尚书致仕前可是管盐铁的,这里头没猫腻谁信?”

“还有还有,李侍郎家那个妾,其实是江南盐商送的……”

谣言像长了翅膀,越传越离谱,细节越来越丰富,甚至出现了“目击者”、“知情人”。

一时间,京城高门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编排故事的就是自家。

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刚刚在朝堂上被皇后凌厉反击、下了诏狱的赵御史背后的人。

压力,瞬间转移。

周府。

“混账!混账东西!”

周阁老的长子,现任礼部右侍郎的周秉恒,气得砸了最喜欢的青玉镇纸。

他爹“中风”昏迷,家里乱成一团,外面又传来儿子这等丑闻!

虽然他知道自己儿子确实有点“特殊癖好”,但一直瞒得死死的,怎么会突然传得满城风雨?

“查!给本官查!是谁在散布谣言!我要他的命!”

管家战战兢兢:“老爷,查、查过了,源头……源头好像是从几个茶楼酒肆开始的,但背后东家……似乎都和江南沈家有点关系。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咱们的人还查到,最开始传皇后娘娘谣言的那几个地方……背后好像,好像也有沈家的影子。”

管家声音越来越低。

周秉恒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沈家?

是沈家散播了皇后的谣言,又反手把他们周家也拖下水?

为什么?就因为父亲“病了”,觉得周家没用了,要弃子?

还是……这根本就是帝后的反击?

栽赃给沈家,让他们狗咬狗?

他越想越心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沈家在京城的秘密宅邸。

“废物!一群废物!”

沈家京城的掌柜,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气得脸色铁青,“我让你们散播皇后的谣言,没让你们把周家,把我们也扯进去!

现在好了,全京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周家那边已经起疑了!”

手下苦着脸:“掌柜的,真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我们的人只传了皇后的谣言,后面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传得有鼻子有眼,比咱们编的还像!压都压不住!”

掌柜的瞳孔一缩。

不是他们,也不是周家……那会是谁?

皇帝?皇后?还是……其他躲在暗处的对手?

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京城这潭水,太深,太浑了。

皇宫,御书房。

李晚宁看着玲珑阁送来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周家慌了,沈家也慌了。狗咬狗,一嘴毛。”

君墨寒接过密报扫了几眼,冷哼一声:“还不够。这把火,得烧得更旺些。冯保。”

“老奴在。”

“诏狱里的赵文忠,审得如何了?”

冯保躬身:“回陛下,用了刑,但嘴硬得很,只说是听信谣言,为了皇室清誉,无人指使。”

“无人指使?”

君墨寒笑了,那笑容却让人心底发寒,“那朕就帮他想想。

去,把周道安在别院养的那个最得宠的小厮‘请’到诏狱,让他和赵御史好好‘对质’一下。

再把沈家掌柜那个‘扬州瘦马’出身的八姨太‘请’去,问问她,伺候刘尚书的时候,可曾听过些什么‘趣闻’?”

冯保心领神会:“老奴明白。定让赵御史,‘想’起该想的人。”

李晚宁补充道:“记住,要‘客气’地请。毕竟,他们可是重要的‘人证’。”

“是,娘娘。”

冯保退下。君墨寒走到李晚宁身边,握住她的手:“晚宁,这次,我们要把周家和沈家,彻底钉死。至少,要让他们在京城的爪子,断干净。”

李晚宁回握他,目光坚定:“京城只是开始。江南,才是主战场。京城乱,江南才能找到突破口。”

“报——”殿外传来急促的通传声。

一名内侍连滚爬入:“陛下,娘娘,八百里加急!江南巡抚百里加急奏报!”

君墨寒和李晚宁心头同时一凛。

来了!

接过奏报,君墨寒快速扫过,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将奏报递给李晚宁。

李晚宁一看,眸中寒光乍现。

奏报是江南巡抚沈卓(非沈家人,但与沈家素有罅隙)所上。

上面说,三日前,扬州城外发生大规模民变,乱民冲击府衙,打砸商铺,起因是市面突然出现大量劣质官盐,苦盐,吃死了三个人!

民怨沸腾,指责官府与盐商勾结,以次充好,草菅人命!

如今乱民虽被暂时弹压,但群情激愤,要求严惩贪官奸商,否则就要进京告御状!

“劣质官盐?吃死人?”

李晚宁指尖划过那几行字,声音冷得像冰,“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我们的审计清吏司和市舶司人选即将南下的时候出事。

江南的盐,可一直捏在沈家手里。

沈卓这个巡抚,倒是会挑时候告状。”

“他在逼朕表态。”君墨寒一拳砸在桌上,“要么,严查盐政,动沈家。

但此时动沈家,江南必乱,审计清吏司和市舶司南下将寸步难行。

要么,压下此事,安抚民怨,但朕和你的威望将一落千丈,新政更成笑话。好一个阳谋!”

“不止。”

李晚宁看着奏报,“沈卓特意点出,是‘官盐’出了问题。这是在提醒我们,盐政牵扯的,不仅仅是沈家,是整个江南官场,甚至……可能涉及到朝中更高层。

他在试探我们的决心,也在自保——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动他,因为一动,可能就是地动山摇。”

“那我们就动给他看!”

君墨寒眼中厉色一闪,“正好,借着赵文忠的案子,和京城这摊浑水,把该清理的,一并清理了!”

“陛下圣明。”

李晚宁眼中掠过一丝狠绝,“不过,光我们动还不够。得让江南自己,也乱起来。乱到……有人撑不住,自己跳出来。”

她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扬州的位置:“沈卓想借民变逼宫,那我们就把这民变,变成烧向沈家自己的火!冯保!”

“老奴在!”

冯保如同影子般出现。

“让我们在扬州的人,动起来。

散播消息,就说吃死人的劣质盐,不是官盐,而是沈家为了牟取暴利,用工业盐冒充的!

之所以从官仓流出,是因为沈家买通了盐道官员!

再有,沈家与漕帮勾结,走私私盐,中饱私囊,这才导致官盐短缺,以次充好!

还有,沈家为富不仁,囤积居奇,哄抬盐价,致使百姓怨声载道!”

一条条指令,清晰冷厉。

“记住,要快,要狠!要让这些话,一夜之间,传遍扬州大街小巷!

传到那些死了人的苦主耳朵里,传到那些被弹压的乱民耳朵里!

本宫要这江南的天,彻底变一变颜色!”

“是!老奴这就去办!”

冯保精神一振,领命而去。

君墨寒看着她杀伐决断的侧脸,心中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激昂取代。

这才是他的皇后,能与他并肩平定天下的女人!

“陛下,”李晚宁转身,目光灼灼,“明日早朝,沈卓的奏报一到,必有人借此发难,阻挠新政,甚至逼您处置沈卓以平民愤。

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想怎么做?”

李晚宁凑近他耳边,低语几句。

君墨寒听完,眼中精光爆闪,抚掌大笑:“好!就这么办!朕倒要看看,明天早朝,还有谁敢跳出来!”

翌日,太极殿。

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沈卓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内容,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朝堂。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要见真章了。

果然,刚议完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名御史就迫不及待地出列。

“臣有本奏!江南巡抚八百里加急,扬州民变,皆因盐政腐败,官商勾结而起!

民怨沸腾,危及社稷!臣恳请陛下,立即严查江南盐政,惩处贪官污吏,以安民心!”

“臣附议!”

“臣附议!”

呼啦啦跪倒一片。

有真心忧国忧民的,有想趁机扳倒沈家分一杯羹的,更有浑水摸鱼,想搅乱局势的。

龙椅上,君墨寒面沉如水,等他们喊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江南盐政,积弊已久。朕,早有彻查之心。”

下方众人精神一振,有戏!

“然,”君墨寒话锋一转,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彻查,需有法度,需有章程。岂能因一时民变,便草木皆兵,牵连无辜?

沈巡抚奏报中,只言民变起因劣盐,可曾查明,劣盐从何而来?

经手何人?背后主使是谁?一概未有明言。此等奏报,岂可轻信?”

“陛下!”

那御史急了,“民变是真,死了三人也是真!此乃百姓血泪控诉!

岂可因沈巡抚未查明细节,便置之不理?此非明君所为啊陛下!”

这话就有点重了,暗指皇帝包庇。

君墨寒眼睛微微眯起。

就在这时,李晚宁的声音淡淡响起:“这位大人言之有理。民变是真,人命关天,不可不查。”

那御史一愣,没想到皇后会帮腔。

众臣也疑惑地看向珠帘后。

李晚宁继续道:“既然要查,那便查个水落石出。陛下,臣妾举荐一人,可担此重任。”

“哦?皇后举荐何人?”

“原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于谦。”

名字一出,不少人脸色微变。

于谦?那个因为弹劾沈家被贬,坐了多年冷板凳的“铁面御史”?

皇后竟然举荐他?

“于谦?”

君墨寒故作沉吟,“此人……朕有印象。刚正不阿,倒是合适。只是,他如今丁忧在家……”

“陛下,”李晚宁声音清晰,“于大人昨日已递了折子,言道‘君忧臣辱,父丧虽重,不及国事万一’,恳请夺情起复,为国效力。此等忠臣,当用!”

“好!”

君墨寒一拍龙案,“准奏!着,夺情起复于谦,加都察院右都御史衔,赐尚方宝剑,为钦差大臣,即日南下,彻查扬州民变及盐政积弊!

沿途官员,悉听调遣,有敢阻挠者,先斩后奏!”

“陛下圣明!”

李晚宁率先道。

“陛下圣明!”

一部分官员连忙附和。

但那些跳出来要求严查的官员,尤其是与沈家、周家有牵扯的,脸色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他们本意是搅浑水,施压皇帝处置沈卓(沈家推出来的替罪羊),或者至少暂停新政。

没想到,皇帝皇后顺水推舟,直接派了个最狠、最铁面无私,而且跟沈家有旧怨的于谦去!

这哪是查案,这是放虎归山,要把江南掀个底朝天啊!

“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一个周阁老的门生急道,“于谦此人,性情偏激,多年前就因弹劾不实被贬,岂可担此重任?万一激起更大民变……”

“激起民变?”

李晚宁的声音陡然转冷,“于大人还没去,你就料定他会激起民变?张侍郎,你是能未卜先知,还是……心虚?”

“臣……臣不敢!”

张侍郎冷汗直冒。

“至于弹劾不实……”

李晚宁轻笑一声,“本宫这里,倒有些关于当年弹劾案的‘新线索’,正好,于大人南下,可一并查查。

看看当年,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诬陷忠良!”

张侍郎腿一软,差点跪倒。

当年构陷于谦,他也有份!

“此事已决,毋庸再议!”

君墨寒一锤定音,“退朝!”

“退朝——”冯保高唱。

百官心思各异地退去。

那几个跳得最欢的,如同斗败的公鸡,面如死灰。

回到御书房,君墨寒畅快大笑:“痛快!晚宁,你看到他们的脸色了吗?尤其是那个张侍郎,哈哈!”

李晚宁也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这只是开始。于谦这把刀是派出去了,但江南那潭水太深,沈家经营百年,树大根深。于谦此行,凶险万分。”

“朕知道。”

君墨寒握住她的手,“所以,朕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

“朕已密令江北大营,调三千精兵,伪装成商队、流民,分批南下,潜入扬州附近,听候于谦调遣。必要时……可武力弹压!”

君墨寒眼中寒光一闪,“江南的那些地头蛇,若真敢对于谦不利,朕不介意,让扬州城,见见血!”

李晚宁心中一凛,随即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她的夫君,杀伐果断,却将最锋利的刀,递到了她手里,护住了她派出去的人。

“陛下……”

“报——”又是一声急促的通传。

夜枭的身影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

“主子,江南急报!”

李晚宁和君墨寒同时心头一紧。

这个时候的江南急报……

夜枭呈上一封密信,信上火漆是最高等级的黑色,代表事态紧急,且有伤亡。

李晚宁接过,迅速拆开,只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晚宁?”君墨寒察觉到不对,抢过密信。

只见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却触目惊心:

“于谦大人南下船队,于 镇江渡口遭遇水匪袭击!

激战半个时辰, 于大人……身中数箭, 落水失踪, 生死不明!

护卫伤亡过半! 现场留有 沈家 私兵标记!”

“噗——”君墨寒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密信,也染红了李晚宁的眼。

“墨寒!”李晚宁惊呼,扶住他。

君墨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一丝恐惧。

“他们……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对钦差动手?!”

李晚宁紧紧回握他,指甲也刺破了掌心,鲜血渗出,她却感觉不到疼。

只有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于谦……出事了。

沈家……竟然敢对钦差、对朝廷命官下死手!

这不是警告,这是宣战!

是赤裸裸的,对皇权的挑衅!

江南的水,不是深,是血海!

而她派出的第一把刀,可能已经折在了这片血海里。

“陛下……”

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恐怖的平静,“沈家,这是在找死。”

君墨寒喘着粗气,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血色弥漫:“朕要他们……血债血偿!”

“不,”李晚宁扶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冷得像地狱里刮出来的风,“血债,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地还。但,不是现在。”

她抬起头,眼中再无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杀意。

“于谦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就算……真有不测,仇,要报。但眼下,我们要做的,是稳住。”

她看向夜枭,声音冷冽如刀:“传令江南我们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搜寻于谦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同时,将沈家私兵袭击钦差船队、疑似杀害钦差的消息,散出去!散得越广越好!

本宫要天下人都知道,他沈家,是何等无法无天!”

“另外,”她顿了顿,补充道,“让我们在扬州的人,配合散布‘沈家为掩盖盐政腐败,杀人灭口’的传言。把水,彻底搅浑!”

“是!”夜枭领命,瞬间消失。

李晚宁扶着君墨寒坐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然后走到窗边,望着南方。

窗外,天色阴沉,乌云压顶,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

“墨寒,”她背对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江南,必须去。于谦的仇,必须报。新政,必须推行。沈家,必须连根拔起。”

“但现在,我们需要一把更快的刀,一把能撕开血海,直捣黄龙的刀。”

她转过身,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我亲自去。”

“什么?!”君墨寒猛地站起,“不行!太危险了!朕绝不允许!”

“我必须去。”

李晚宁看着他,目光坚定,不容置疑,“于谦是因我举荐而去,如今生死未卜,我若不亲自去,如何对得起他的忠心?

如何震慑那些魑魅魍魉?而且,江南局势已到生死关头,非雷霆手段不能破局。

你坐镇京城,稳住朝堂。我去江南,替你,也替我们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君墨寒死死盯着她,看到她眼中的决绝,知道劝阻无用。

他太了解她了,一旦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

“好……”他终于咬牙,声音嘶哑,“你去。但朕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朕让冯保挑最精锐的二百内卫,化整为零,沿途保护,你必须时刻带在身边。”

“可以。”

“第二,”君墨寒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如炬,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三个月。朕只给你三个月。

三个月后,无论结果如何,你必须平安回来。否则,朕就御驾亲征,踏平江南!听到没有?”

李晚宁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担忧、为她愤怒、为她可以不顾一切的男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伸手,抚上他紧绷的脸颊,轻轻擦去他唇边的血迹。

“好,我答应你。三个月,我一定回来。”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吻。

“等我回来。等我,把江南,完好无损地,交到你手里。”

君墨寒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晚宁……你一定要平安。”

“我会的。”

李晚宁靠在他怀里,闭上眼,掩去眸中那冰冷的、足以燎原的火焰。

沈家,江南。

我来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20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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