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金銮殿,气氛肃杀。
龙椅上的老皇帝面色晦暗不明,底下文武百官屏息凝神,都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果然,没等君墨寒发声,太子一党的急先锋、御史王大人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手持玉笏,声色俱厉:
“陛下!臣要参奏寒王妃李氏!其行止不端,有辱皇室清誉!”
“昨夜京城街头,竟有人目睹李氏身着夜行劲装,与不明匪类持械殴斗,身形彪悍,状若疯妇,全然不顾王妃仪态!”
“更有甚者,其竟擅用阴毒手段,疑似施毒,心肠歹毒,令人发指!”
“如此女子,怎配位居亲王正妃,母仪宗室?恳请陛下明正典刑,废黜其位,以儆效尤!”
这番指控极其恶毒,抛开刺杀真相不谈,专攻妇德女行,这是要将李晚宁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皇帝眼皮微抬,目光扫向神色冷峻的君墨寒:“老七,王御史所言,你可知情?有何话说?”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百官目光齐聚,太子党人眼中已露出得意之色。
君墨寒踏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沉稳有力,响彻大殿:“回父皇,王御史所言,纯属颠倒黑白,恶意构陷!”
“哦?构陷?”皇帝尾音微扬。
“正是!”
君墨寒目光如炬,直射王御史,逼得对方下意识后退半步,“昨夜儿臣遭歹人蓄意伏击,险遭不测,幸得王妃机警,察觉阴谋,率府卫及时来援,方才化险为夷!”
“王妃为护儿臣性命,不得已与贼人搏斗,何来‘行止不端’?难道面对夺命利刃,王妃还需恪守女戒,引颈就戮吗?!”
“至于用毒,更是无稽之谈!王妃略通医理,为擒活口,所用不过是可以使人暂时麻痹的药物,何来‘阴毒’之说?”
他言辞犀利,步步紧逼:“儿臣倒要问问王御史,你口口声声‘有人目睹’,不知目睹者何人?可能当庭对质?”
“你又如何断定那些袭击本王的死士是‘不明匪类’,而非受人指使?莫非王御史与那些刺客,早有勾结,故而心知肚明?”
“你……你血口喷人!”
王御史脸色惨白,冷汗直流,“陛下!寒王这是污蔑!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到在御前污蔑护驾有功的亲王正妃?”君墨寒冷笑打断。
太子见状,不得不出列,故作沉稳道:“父皇,王御史或许失察,但王妃深夜外出,终是不合礼制,惹人非议也是难免……”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一个清越冷静的女声,如同玉磬轻鸣,骤然从殿外传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惊愕回头,只见大殿门口,逆光而立一道身影。
李晚宁身着繁复庄重的亲王妃朝服,头戴珠冠,步履从容,一步步踏入金銮殿。
朝阳的光芒在她身后铺开,为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容颜绝丽,气质高华,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她竟敢未经宣召,直闯这九五至尊之地!
“陛下,”李晚宁行至御前,依礼下拜,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臣媳李晚宁,恳请面圣,陈情昨夜之事,并为陛下,献上昨夜擒获贼首所得证物,或有助陛下洞察真相,肃清朝纲!”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讶异和探究,他打量着这个屡次带来“惊喜”的儿媳,缓缓道:“准奏。你有何话说?又有何物要献?”
“谢陛下。”
李晚宁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面色难看的太子,和浑身发抖的王御史,最终迎向皇帝的目光,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臣媳昨夜之所以冒险外出,盖因玲珑阁探得密报,有前朝余孽勾结朝中重臣,欲行刺寒王,并栽赃其勾结外邦,图谋不轨!”
“此事关乎王爷清白,更关乎国本稳定。”
“臣媳得知后,忧心如焚,只得冒天下之大不韪,亲自带人前往接应,以期保护王爷,擒拿活口,查明真相!”
“幸赖陛下天威庇佑,王爷洪福齐天,臣媳等不仅击溃刺客,更生擒贼首一名,并搜得重要证物!”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份画押口供和一枚玄铁令牌,高高捧起:
“此乃贼首画押口供,直言受东宫首席谋士吴先生指使!而这枚令牌,”
她将令牌亮出,让周围几位重臣都能看清,“乃是江南道专为东宫卫队特制的玄铁令,编号清晰可查!”
“臣媳实在不解,东宫卫队的令牌,为何会出现在刺杀亲王死士的身上?”
“是有人蓄意栽赃太子殿下,还是东宫之内藏有奸佞,欲陷太子于不仁不义之地?”
她言辞恳切,却字字如刀,以退为进,将一颗巨大的炸弹抛在了朝堂之上!
“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不仅寒王冤屈难雪。”
“便是太子殿下,亦要蒙受不白之冤,遭天下人疑忌!”
“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真凶,还王爷与太子殿下一个清白!亦还我李晚宁一个公道!”
朝堂之上,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口供和令牌上,太子的脸已血色尽失,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这哪里是求情,这分明是递上了一把足以致命的刀!
皇帝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缓缓刮过太子惊恐的脸,最后落在从容自若、锋芒毕露的李晚宁身上,久久不语。
这金銮殿,要变天了。
(第151章完)
章末:铁证如山,太子将如何辩解?
皇帝会相信李晚宁的话吗?
这场朝堂风暴,将把所有人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