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书房里烛火跳得正旺,就剩君墨寒和李晚宁俩人对坐。
空气里飘着墨香,还掺着点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君墨寒没急着说京城的事,先走到那巨大的沙盘前,盯着北境的山川河流出神。
李晚宁也不催,安静陪着。
她知道,这男人在消化这几天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在琢磨下一步怎么走。
过了好一会儿,君墨寒才开口,声音沉沉的,带着点以前没有的味道:“晚宁,跟你说句实在话。刚来北境那会儿,老子是想把这地方经营好,但更多是当成个退路,是躲朝廷那些破事的乌龟壳。”
“先帝在的时候,还能凑合过,可太子一上台,就往死里逼……那时候老子甚至想过,大不了最后马革裹尸,或者……被那些阴招耗死在这。”
他转过身,烛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眼里晃悠,情绪复杂:“可你来了,全变了。”
李晚宁微微挑眉,看向他。
“你顶着王妃的名头,干的全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事。”
君墨寒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收拾家里,预言祸福,出谋划策,上阵杀敌……甚至,差点把命丢在这儿。”
最后这句,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按在沙盘边上的手指,关节有点发白。
“你让老子瞅见了另一条路。”
他接着说,“北境,不光能守,更能当成咱真正的老巢!”
“你一个女人家,愣是把军心民心拧成一股绳,把一场塌天大祸,变成了壮大家底的机会。这才多久?北境的兵马、钱粮、人心,比老子过去吭哧吭哧干几年还强!”
他的目光终于牢牢钉在李晚宁脸上,那里面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完全弄明白的欣赏和……别的什么。
“李晚宁,你到底是啥来路?你身上,还藏着多少老子不知道的底牌?”
李晚宁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王爷言重了。我就是做了分内事。北境是王爷的,也是我的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一个家!”
君墨寒忽然嗤笑一声,像放下了什么,又像决定了什么,“没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老子不打算再耗着了。”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密报递过去:“看看这个。”
李晚宁接过快速一扫,眉头慢慢皱紧。
密报上说,太子因为北境吃瘪,在朝堂上威信大跌,其他几个皇子开始动心思,老皇帝的病好像也更重了,京城的水浑得没法看。
同时,边境有点风声,草原那边好像也换了当家的,新头领看起来更凶。
“内外都乱,看着吓人,却是最好的机会。”
君墨寒眼睛亮得慑人,“太子瘸了腿,其他几个不成气候,父皇要是真不行了……
这正是老子回京的最好借口。既能装孙子让他们放松警惕,又能就近瞅着,找机会下手。”
他盯着李晚宁,眼神变得刀锋一样坚定:“更重要的,老子要亲自回去,把那些躲在阴沟里,敢对你、对北境下黑手的王八蛋,一个个揪出来剁了!太子也好,‘影焰’也罢,动了手,就得用命还!”
这一刻,君墨寒身上爆出的不只是武将的悍勇,更是一种执掌生死、说一不二的霸主之气,是真龙欲飞的架势!
李晚宁看着眼前这男人,俊得天神似的。
此刻因为怒火和决心更添魅力,心里头翻江倒海。
她明白,他下这决心,不单是为了权力,更是为了她,为了北境这好不容易挣来的安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里冒头,是信任,是触动,或许还有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王爷想什么时候走?”她轻声问。
“不急。”
君墨寒走到她面前,近得呼吸可闻,“京城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得准备万全。北境得留给绝对靠得住的人。朝堂里,也得先埋好钉子。最要紧的是……”
他顿住,目光沉甸甸地压住她的眼睛:“你,得跟老子一块去。”
李晚宁一点不意外,嘴角一扬,那笑容倾国倾城:“当然。这台大戏,没了我这个女主角,还有什么看头?”
君墨寒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犹豫也没了。
有她在边上,龙潭虎穴又算个屁?
“好!”
君墨寒声如洪钟,“那咱俩就联手,去京城闹他个天翻地覆!
让那些以为咱好欺负的杂碎睁大狗眼看看,镇北王府,不是好惹的!”
话音还没落,书房外传来侍卫压着嗓子的急报:“王爷,王妃,玲珑急报!”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一紧。
玲珑是李晚宁的情报网,不是天大的事,不会这时候来报。
“进!”君墨寒声音一沉。
一个黑影闪进来,单膝跪地,递上一封密信:“主上,京城急报!太子……好像跟‘影焰’的头目,搭上线了!”
什么?!
李晚宁瞳孔猛缩,君墨寒周身杀气瞬间爆开!
太子真和“影焰”勾搭上了?
这下去京城,简直是往刀山火海里跳!
新的风暴,已经在京城顶上聚成了乌云!
而他们,正要一头撞进去!
(第13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