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的庆功宴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暗流涌动。
君墨寒高坐主位,玄色王袍衬得他面容冷峻如刀削,目光不时扫过身旁的李晚宁。
她今日一袭绯色宫装,风华绝代,只是唇色微白,似白玉染霜。
纤长手指轻抚酒杯,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警惕。
“王爷,王妃,末将敬您!此战大捷,实乃北境之幸!”
满脸络腮胡的参将举杯高呼,满堂附和声震耳欲聋。
君墨寒举杯一饮而尽,侧身低语时,冷峻的眉眼难得柔和:“若不适,不必强撑。”
李晚宁执起蜜水浅啜,眼波流转间扫过满堂宾客:“王爷放心。”
她指尖轻抚杯沿,心口血欲安好,但直觉告诉她,这场宴会不会太平。
空气中弥漫的酒肉香气,掩不住那若有若无的杀气。
果然,酒过三巡,云州长史周显仁捋着山羊胡起身,语带双关:“听闻王妃与苏侧妃有些许误会?如今苏家已罪,王妃仁厚,想必不会计较。”
席间顿时静了几分。
这话明褒暗贬,直指内宅私事,几个官员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君墨寒手中酒杯“咚”地一响,空气骤紧:“构陷王妃、私藏军资乃国法所裁,何来误会?”
声音不大,却让周显仁冷汗涔涔,连声道歉。
李晚宁却嫣然一笑,笑容如春日花开,却暗藏锋芒:“周大人消息灵通。苏家女眷皆已收押,不知大人从何处听得这般详细?”
她语气轻柔,却字字诛心。
周显仁面色惨白,支吾难言,狼狈落座。
这时,一侍女上前斟酒,手一颤,酒液溅上李晚宁衣袖。
李晚宁目光锐利地扫过侍女指甲缝里的淡青痕迹,心中警铃大作。
“无妨。”
她摆手制止欲上前擦拭的青羽,自顾取帕擦拭,暗中捻袖轻嗅——一股极淡的甜腥气。
是“梦魂散”,能令人渐衰的奇药。
她与君墨寒交换一个眼神,微微摇头。
敌暗我明,不宜打草惊蛇。
歌舞再起,又一轮敬酒开始。
一胖官员刚举杯,异变突生!
一道寒光自舞姬水袖中暴射而出,直取君墨寒咽喉!
“王爷小心!”
君墨寒眼疾手快,二指如电,精准夹住淬毒细针,反手一掷,那“舞姬”眉心溅血,倒地气绝。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满堂死寂。
君墨寒拂袖冷声道:“看来本王的庆功宴,还不够热闹。”
李晚宁端坐不动,轻抿蜜水。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背后之人当真迫不及待。
正当侍卫查验尸体时,一浴血亲卫踉跄冲入:“报——城外三十里发现太子麾下翊林卫!”
举座哗然!
太子的人马竟已兵临城下!
君墨寒面色一沉,李晚宁却忽然起身,走到那毙命舞姬身旁,俯身细察其耳后,赫然见一刺青。
她抬头,目光如炬:“王爷,这不是太子的人。”
众目睽睽下,她轻声道:“这是西北羌族死士的标记。有人想嫁祸太子,一石二鸟。”
话音未落,又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管家福伯仓皇入内,手中捧一密函:“王爷,京中急件!太子三日前已重病卧床,根本不可能调动翊林卫!”
宴厅内顿时炸开了锅。
若城外不是太子的人,那这支打着太子旗号的大军,究竟是谁的兵马?
李晚宁与君墨寒四目相对,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涛骇浪——这局棋,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险。
窗外忽起狂风,吹得烛火摇曳。
山雨欲来,而这庆功宴上的暗箭,恐怕才只是开始。
(第03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