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哐当”一声合拢,彻底隔绝了门外尚未散尽的铁骑烟尘。
李晚宁脸上那点刻意装出的柔弱温顺,瞬间冻结成冰。
她转身时湖蓝色劲装划出一道凌厉弧度,眼底寒光乍现。眼光
扫过院内垂首肃立的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刺骨:“管事以上者,书房议事——立刻!”
不过片刻,烛火跳跃的书房内,八位管事垂首而立,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李晚宁指尖重重敲在摊开的云州城防图上,声音冷得像腊月寒冰:“账上十五万两现银,全数提出,三日为限。”
“王妃三思啊!”
钱管事“噗通”一声跪地,额头渗出冷汗。
“这、这可是王府最后的活动银子了!若全数提空,府中上下……”
“最后?”
李晚宁轻笑一声,袖中一块血玉不经意滑出半截,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等北狄铁骑踏破云州,你是打算抱着银子逃命,还是等着给人头落地凑数?”
她不等钱管事反驳,指尖猛地按向地图上标红的一处山谷:
“三千斤金疮药、五千担冻伤膏,三日内运抵云州前线。少半两——”
她目光扫过钱管事颤抖的脖颈,“就用你们的脑袋补上。”
话音未落,血玉中几缕血丝竟似活物般游动起来,映得她倾城侧颊妖异非常。
众人脊背发寒,连质疑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书房,暗卫单膝跪地,声音急促:“王妃,苏玉衡的人往黑市散播消息,说您典当凤钗,王府已山穷水尽!”
满室哗然中,李晚宁却唇角一勾:“正好,把这出戏唱得再热闹些。”
她突然揪住暗卫的衣领,压低声音,“再去赌坊‘不小心’漏个口风——就说我连嫁妆里那匣东海明珠都押给了当铺,一件没留。”
暗卫领命离去,书房重归死寂。
李晚宁摩挲着袖中突然发烫的血玉,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冰冷的雨夜,她抱着病重的孩儿跪在苏府门前,门内却传来夫君冷漠的嗤笑——“丧门星也配求参汤?”
“王妃!不好了!”
管家踉跄冲入,面色惨白,“送往云州的物资车队在百里坡遭遇伏击,护卫死伤过半!”
李晚宁掌心血玉骤然大亮,玉中血丝凝成一道箭头,直指地图上某处隐蔽山道。
她冷笑一声:“放心,那几车‘粮草’箱里装的,可不是药材,而是王爷亲手训练的暗卫。”
次日黎明,当最后一车“药材”顺利驶出城门,李晚宁却突然按住心口。
掌心血玉滚烫如烙铁,玉中竟浮现出君墨寒浴血奋战的身影
——而他身后城墙下,一名红衣舞姬足踝的金铃正随舞步轻响,幽幽寒光刺入眼底……
待众人退出书房,李晚宁独坐案前,指尖轻轻抚过血玉表面。
那玉中血丝仿佛有了生命,微微发热,似在回应她的触碰。
她闭上眼,前世记忆如刀绞心
——雨夜跪求参汤的屈辱、幼子病弱的啼哭、苏玉衡嘲讽的嘴角,一幕幕灼烧着她的理智。
“这一世,谁也别想再动镇北王府一分一毫。”
她睁开眼,眸光如刀,突然对外扬声道,“传令暗卫营,今夜子时,随我出城。”
夜深人静,百里坡密林深处。
李晚宁一袭夜行衣隐在树影中,身后十余名暗卫如猎豹静伏。
远处山道隐约传来车马喧嚣,夹杂着兵刃碰撞之声——正是遇伏的物资车队。
“王妃,对方约百人,皆是死士装扮,不像普通流寇。”
暗卫低声禀报。
李晚宁唇角冷弧一闪,血玉在掌心隐隐发烫。
她抬手一挥,暗卫如鬼魅散入林中。
不过半炷香时间,厮杀声骤起,又骤停。
一名暗卫疾步返回,手中提着一枚玄铁令牌:“王妃,活口已尽数服毒,只搜到此物。”
令牌上刻着一枚诡异的蛇纹,正是北狄暗探的标记。
李晚宁指尖摩挲过令牌边缘,突然眸光一凛:“不对,这是障眼法。”
她猛地攥紧血玉,“北狄人从不屑用这等粗劣铁令。是有人想嫁祸!”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箭鸣——一支淬毒短箭直刺她后心!
李晚宁侧身闪避,袖中血玉红光暴涨,竟将那短箭凌空震碎。
暗卫瞬间合围,却见一道红影如烟掠过树梢,足踝金铃叮咚作响,转瞬消失于夜色。
“追!”
李晚宁厉声喝道,掌心玉中血丝疯狂游动,直指红影遁逃的方向。
她翻身上马,夜风掀起兜帽,露出冷冽如雪的侧脸。
前方密林深处,忽有火光冲天而起,隐约传来兵戈相交之声——竟是云州城外的驻军营地!
“王妃,前方是王爷的亲卫营!”暗卫急声提醒。
李晚宁勒马顿足,眼底寒光闪烁。
血玉灼烫如烙,玉中浮现的景象与眼前火光重叠:君墨寒浴血奋战的身影、红衣舞姬诡异的铃响、还有营地中一闪而过的玄铁令牌……一切线索如蛛网交织。
“不必追了。”
她突然调转马头,声音沉冷,“回府。今夜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分。”
黎明时分,最后一车“药材”顺利抵达云州城外军营。
李晚宁独坐窗前,指尖轻抚血玉。
玉中景象再变:君墨寒负手立于城楼,眉宇间疲惫难掩,而城墙下一抹红影翩然起舞,足踝金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苏玉衡……”李晚宁缓缓握紧血玉,眼底杀意如冰,“这一局,我陪你玩到底。”
(第033章 完)
下一章预告:红衣舞姬现身军营,君墨寒身中奇毒;
李晚宁血玉噬主,前世真相惊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