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飞镖带着刺耳尖啸,“铮”地钉入红木窗棂,尾翼狂颤,离李晚宁刚端起的茶盏仅一寸之遥!
毒镖寒光映在她秋水般的眸中,她却连眉梢都未动。
一旁丫鬟春桃吓得软倒在地,李晚宁反而唇角一勾,伸手轻巧拔出飞镖。
指腹摩挲镖尾诡异的蛇形印记——这印记,她死都记得!前世三皇子麾下顶尖杀手专用。
看来,暗处的毒蛇已迫不及待了。
“娘娘!佩儿在牢里……没气儿了!”春桃连滚带爬冲进来,脸白如纸。
李晚宁眼底寒光一闪。灭口?够快!她拂袖起身:“走。”
阴湿牢房弥漫腐朽气和一丝苦杏仁味。
曾嚣张的婢女佩儿瞪眼倒在草堆上,面目扭曲,嘴角挂白沫。
府医哆嗦汇报:“是鹤顶红,藏后槽牙蜡丸里,咬破即死。”
李晚宁心中冷笑,面却沉静。
她蹲下细查,不顾污秽,目光锁定佩儿僵硬右手的指甲缝——藏了点墨迹?“昨夜谁来过?”她声冷如玉。
狱卒颤声回:“只……只有送饭的刘婆子。”
“带刘婆子。”李晚宁起身,指尖一勾,从佩儿袖口掉出个精致香囊,绣着歪扭“柳”字。
柳如玉?这就坐不住了?手段仍这么拙劣。
“王妃好手段,一夜工夫,活口变死口。”低沉男声自带压迫感袭来。
镇北王君墨寒不知何时立牢门外,玄色大氅衬得身姿挺拔,墨发玉冠,面容冷峻如刀削,寒潭般的眼扫过尸身,定格香囊上。
仅一站,凛冽气息让牢房温度骤降。
李晚宁转身不卑不亢行礼:“王爷谬赞。是有人做贼心虚,忙掐线索。”
她抬眼直迎他审视目光。
这王爷,果然难糊弄,他眼底探究她看得清楚。
君墨寒逼近,高大身影笼罩她:“哦?那依王妃看,贼是谁?”
四目相对,空气似有电光火石碰撞。
李晚宁清晰见他眼中怀疑与权衡。
“贼喊捉贼戏码,王爷见多了吧。”她掂掂香囊,语带漫不经心的嘲讽,“只是幕后之人下手这么狠,连自己人都灭口,倒让妾身刮目相看。”
这时贴身侍卫匆匆来,低语几句。
李晚宁锐利捕捉到君墨寒眸子几不可察一缩。
“王妃,随本王来。”他语气不容置疑,转身便走。
书房内,暗卫跪呈小巧银铃:“王爷,在刘婆子枕下暗格搜出此物。”
君墨寒卸下铃舌,中空藏半颗未融黑毒丸。
银铃底部竟刻娟秀小字——林婉儿!
“王妃觉得,”君墨寒突转向她,目光如鹰隼刺入心底,“林氏有这般缜密心思和胆量?”
李晚宁心警铃大作——他果然疑了!不仅是柳如玉,更是她!
若推罪林婉儿显刻意;若开脱又不合前情。
她心念电转,面却云淡风轻一笑:“林侧妃若有这通天本事,在王爷眼皮下布杀局,当初何必用账房拙劣漏洞刁难妾身?岂不自贬身价?”
巧妙抛回问题,既点林婉儿能力不足,又暗示另有蹊跷。
君墨寒眼底掠过丝难以捕捉的欣赏。
遇事冷静、反应机敏,超他预期。
“伶牙俐齿。”他淡评,神色一肃,“此案你发现,便你主理。三日之内,给本王交代。”
“妾身领命。”李晚宁坦然应,话锋一转试探,“不过王爷,若查到最后,牵扯某些……王爷或许不愿深究的人呢?”
“在这镇北王府,”君墨寒斩钉截铁打断,声冷如万载寒冰,“还没有本王不能见、不敢查的人!你只管放手去做。”
“是。”李晚宁垂眸掩去眼中精光。
是夜,月华如水。
李晚宁屏退左右,独坐灯下排开证物:毒镖、柳字香囊、刻名银铃。
三言指向三人,却皆透刻意破绽,似有人故意搅浑水。
“娘娘,这明显故布疑阵,引咱们入套!”心腹婢女低声道。
“不,”李晚宁指尖点蛇形印记,眼神锐利,“这是战书。有人……在向我示威,试我深浅。”
她脑海浮现君墨寒深邃眼眸及侍卫禀报时他异样。
王府水,比想象深。
她倏然起身,眼神决绝:“更衣备轿,去柳府!”
夜深,柳如玉正卸妆,闻李晚宁夜访,手中玉簪猛抖险些摔碎。
强压惊慌整表情迎出:“表姐?这么晚何事?”
李晚宁径直入香气闺房,目光扫过梳妆台,定在一盒新进贡、连王府侧妃难得的螺子黛上。
心中冷笑,面不动色:“忽想表妹,来看看。”
似不经意拂袖,那蛇形飞镖“哐当”滑落,镖尖正对柳如玉绣鞋,诡异蛇形烛光下似活过来。
柳如玉脸“唰”地惨白,指尖掐入掌心,呼吸急促。
恰此时,窗外庭院凄厉猫叫划破夜空!
李晚宁反应极快,猛推窗棂——只见模糊黑影如鬼魅掠墙头消失。
然那人腾空瞬间,腰间玉佩月光下折射温润光泽!
那形制、纹路……李晚宁瞳孔骤缩,竟与今日书房所见君墨寒腰间那枚,一模一样!
王爷的人?还是……有人刻意伪装?
夜风灌入,吹动李晚宁衣袂。
她望黑影消失方向,心中涌滔天巨浪。
这棋,比她预想更复杂凶险!
(第01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