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指挥部的会议桌上,摊开的电报还带着油墨的腥气。
“河北易县,日军屠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山东平度,三个村落被夷为平地,幸存者不足百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在场将领们眼底冒火。
吴邪的手指重重按在“三光政策”四个字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下的纸张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窗外的阳光明明很烈,他周身的空气却仿佛结了冰,连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都透着寒意。
“日军这是狗急跳墙了。”赵龙猛地一拍桌子,军靴在地板上碾出刺耳的声响,知道抓不到咱们的人,就拿无辜百姓撒气!这群畜生!
周明远的脸色同样难看,他指着地图上被红笔圈出的屠村地点,声音沙哑:“从北平到济南,短短五天,已经有十七个村子遭了秧。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还发了布告,说这是‘清剿游击队的必要手段’,简直丧心病狂!”
沈玉薇攥紧了拳头,飞行服的袖口被捏得变形。
日军的报复源于姑娘们的刺杀行动,虽然知道这不是她们的错,心里还是像压了块石头:“军长,让空军出战吧!炸了他们的指挥部,炸了他们的军营!不能再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吴邪身上。
派飞机进入关内轰炸,意味着新一军将从东北的局部防御,正式介入全国战场,甚至可能引来日军更疯狂的反扑。
吴邪沉默了足足三分钟,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愤怒而期待的脸,最终落在地图上标注的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北平城内的铁狮子胡同。
那里是日军下达屠村命令的源头,也是这次行动的最佳目标。
“好”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调出50架mE-262喷气式战机,组成三个编队,两小时后起飞。第一编队轰炸北平日军司令部,第二编队袭击天津军火库,第三编队摧毁济南机场的跑道。”
“是!”沈玉薇猛地起身,军靴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冲锋的号角。
“等等。”吴邪叫住她,补充道,“投弹时避开平民区,我们炸的是侵略者,不是无辜百姓。告诉飞行员,把弹药用在日军的军营、仓库、机场上,让他们知道,屠刀举得越高,摔得越惨!”
半小时后,锦州机场的跑道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引擎声。
50架银灰色的mE-262战机依次滑出机库,机翼下的航弹泛着冷硬的光泽,地勤人员最后一次检查完弹药和燃油,对着座舱里的飞行员竖起大拇指。
“记住航线,保持低空突防,到北平上空再拉升。”队长李锐对着对讲机喊,他的战机编号“001”,机翼上涂着醒目的红五星,“咱们是第一支飞入关内的喷气式编队,别给新一军丢脸!”
“明白!”对讲机里传来49个整齐的回应,带着年轻飞行员特有的热血。
战机依次升空,在云层中组成箭形编队,朝着西南方向疾驰。
喷气式引擎划破空气的尖啸,在蓝天上撕开一道道无形的轨迹,像一把把即将刺入敌人心脏的利刃。
此时的北平城内,铁狮子胡同的日军司令部里,华北方面军司令冈村宁次正在召开会议,桌上的沙盘里插满了代表日军的小旗子。
“清剿行动要继续加大力度,”他用指挥棒敲着易县的位置,“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刺杀皇军的凶手找出来!”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尖啸,像是无数把钢锯在切割空气。冈村宁次皱起眉:“什么声音?”
参谋刚要出去查看,就听到防空警报凄厉地响起,紧接着是卫兵惊慌的喊叫:“敌机!是敌机!快进防空洞!”
司令部里顿时乱作一团,军官们抱头鼠窜,文件散落一地。
冈村宁次被卫兵架着往地下室跑,跑到门口时回头一看,只见窗外的天空中,数十架银灰色的战机如闪电般掠过,机翼下落下一个个黑点——那是带着呼啸的航弹。
“轰!轰!轰!”
第一波航弹精准地落在司令部的主楼,砖石结构的屋顶像被巨人掀开的锅盖,钢筋混凝土的墙壁在爆炸声中扭曲断裂。
冈村宁次藏身的地下室剧烈摇晃,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他死死抓着桌腿,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脸色惨白如纸。
“是喷气式!是新一军的飞机!”参谋尖叫着,声音里充满恐惧。
日军的雷达根本没探测到如此高速的目标,等发现时,战机已经临空,连起飞拦截的机会都没有。
天津的日军军火库同样没能幸免。
第二编队的战机贴着海河的水面飞行,躲过岸边的高射炮,在仓库上空投下燃烧弹。
火光瞬间冲天而起,弹药殉爆的巨响接连不断,黑色的浓烟翻滚着冲上云霄,连几十里外的租界都能看到。
济南机场的日军更是狼狈。第三编队的战机低空掠过跑道,航弹精准地炸出一个个大坑,停在停机坪上的十几架零式战机被气浪掀翻,有的断成两截,有的燃起大火。
地勤人员和飞行员四处逃窜,却被航炮的曳光弹成片扫倒。
五十分钟的轰炸如狂风过境,当mE-262编队返航时,北平、天津、济南的日军要地已是一片火海。
战机机翼下的航弹全部投空,只有航炮还留着余温,飞行员们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烟火,忍不住在对讲机里欢呼。
消息传回长春指挥部,吴邪站在地图前,听着各编队的战报:“北平日军司令部主楼被炸毁,冈村宁次受轻伤;天津军火库完全焚毁,预估损失弹药三十万发;济南机场跑道损毁,至少一周无法使用。”
“干得好!”赵龙一拳砸在桌上,“让小鬼子知道,咱们新一军不是好惹的!”
日军的反应则是震怒与恐慌交织。
华北方面军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冈村宁次捂着包扎手臂的绷带,对着参谋们怒吼:“为什么没提前预警?为什么让支那飞机在我们的领空来去自如?你们的雷达是摆设吗?”
参谋们低着头不敢回话。mE-262的速度远超日军任何一种战机,现有的防空系统根本无法拦截,这种无力感比战败更让人恐惧——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空中已经失去了优势。
“立即加强防空部署!”冈村宁次下令,“在北平、天津、济南增派高射炮部队,所有机场进入一级戒备!
另外,给大本营发电,请求增派最新式的战机,否则华北的制空权将彻底丧失!”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日军中蔓延。士兵们看着被炸得满目疮痍的军营,传言四起:“新一军要入关了”“他们的飞机比子弹还快”“再敢屠村,下次炸的就是咱们的阵地”……连最凶狠的老兵,看向天空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畏惧。
重庆方面的反应则耐人寻味,委员长看着戴笠送来的战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吴邪好大的胆子!”他把战报摔在桌上,“不经请示就派飞机进入关内,他眼里还有没有国民政府?”
“委员长息怒。”戴笠连忙劝道,“新一军这次炸的是日军要地,老百姓拍手称快,咱们若是公开谴责,怕是会失了民心。”
委员长冷哼一声,最终还是让外交部发了份措辞模糊的声明,指责“地方部队未经中央许可擅自行动,影响抗战全局”,却没敢提具体的惩罚措施——他知道,现在还需要新一军牵制日军,更怕真把吴邪逼急了,对方索性彻底脱离控制。
而在日军占领区的普通百姓中,新一军轰炸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
河北易县的幸存者躲在山洞里,听到北平传来的爆炸声时,一个老人对着东北的方向磕头:“是天兵天将啊!是来替咱们报仇的!”
天津的码头工人看着军火库的火光,悄悄在角落里喝酒庆祝;济南的学生们偷偷传唱着新编的民谣:“银鹰飞,炸弹响,鬼子哭爹又喊娘……”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希望,在这场轰炸中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夕阳西下时,50架mE-262战机陆续返回长春机场。
飞行员们走下座舱,有的累得直接瘫在地上,有的互相击掌欢呼,脸上的油污遮不住兴奋的红晕。
李锐摘下飞行帽,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轰炸时看到的景象——日军司令部的废墟旁,有个小女孩对着战机挥手,手里举着半面残破的国旗。
“这只是开始。”吴邪站在塔台上,望着归来的战机,对身边的沈玉薇说,“告诉空军,随时准备第二次轰炸。只要日军还敢施暴,我们的飞机就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沈玉薇点头,目光投向关内的方向。那里的硝烟还未散尽,却已透出一丝微光——那是无数百姓期待的眼神,也是新一军即将踏上的征程。
铁翼划破的不仅是云层,更是笼罩在国土上空的阴霾,而这怒火点燃的,终将是驱逐侵略者的熊熊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