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六七年,她却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那个时候的无助和绝望。
路过一片玉米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嘴把她拖了进去,怎么也挣扎不开,无论她怎么恳求,那个人都不肯放过她。
此后发生的事情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的肮脏经历,她被队里那个人人厌恶的二赖子给糟蹋了。
她的样貌一直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她不知道那些正常的人为什么会对她这样的人也能生起那样的邪念。
望儿现在也想不起事发后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回到家里的,她只记得娘看到她凌乱的衣裳和头发抬手一个巴掌就重重挥了过来。
她骂她贱,可这一切难道是她的错吗?
望儿告诉她自己是被人强迫的,起初她娘听了也很是义愤填膺,怒骂起糟蹋她的那人。
望儿也感觉身上好像没有那么凉了,可下一秒她又被打入了地狱,知道那个人是谁后,娘却没有想要帮她讨回公道的意思。
她更加愤怒的骂她为什么不早点回家,她为什么会这么晚回来,原因她难道不知道吗?
娘还说肯定是她自己发浪去招惹二赖子了,这才引来了今天的祸事。
可她明明已经很注意,平时都是躲着那人走的。
等到爹回来得知了这件事,望儿心中再次升起了些许期待,但他却也只是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望儿的心也彻底凉了下来。
慢慢长大的望儿也看清了,他们是畏惧二赖子的爹杨癞头,那个人又坏又护短听说在外面还有个混道上的大哥。
二赖子的娘丁氏是队里有名的泼妇,胡搅蛮缠都是家常便饭,她娘家还有四个哥哥非常护着她。
队里寻常人家都不敢去招惹他们家,关于这一点,望儿后来想明白后也不想去怨他们。
只是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在那个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三分的嫌弃变成了七分。
她不明白那个生下她的人,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却对她恶意最深。
在家里她只要稍微不如她娘的意,她就会对她破口大骂。
骂她脏骂她是破鞋。
那个时候她虽然才十三四岁,但早熟的望儿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从她娘骂她的词汇里听到。
第一次从她娘嘴里听到这个词的望儿恨不得出门就跳进井里,这样才能洗去她身上的肮脏吧。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她是受欺负的那个却要被逼到活不下去。
不!她得活着,她得看到欺负她的那些人遭到报应。
她擦干眼泪回到家中,如同往常一样给家人做好晚饭。
望儿偷偷给自己留了个饼子,要盛饭的时候她趁着她娘转身拿碗之际往锅里吐了口唾沫,在她回过身来之时又淡定拿起勺子把粥搅匀。
那是望儿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过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自那以后她的父母弟妹就经常能吃到望儿加了小料的饭。
她的那对弟弟妹妹,虽然小小年纪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会学着娘的样子来骂她。
那种屈辱的感觉比起被她娘骂还要更浓烈百倍,后来听得多了望儿也能当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就是有时她实在心烦,很想一把老鼠药送他们一家下去。
可她都忍住了,她还得借助他们的力量好好活着才有报仇的那一天。
这些年她也有在暗中寻找机会,一开始她太急于求成还差点被二赖子发现了她的意图。
他察觉到了她的恨意,但并没有当回事,从来没有哪一刻望儿是如此感谢自己的怪病,让仇人如此轻视她。
那次被他逮住,他还想压着她做那种事,她大声喊叫引来了人躲过一劫。
此后望儿便把自己蛰伏了起来,更是躲着那一家子人走,她的力量太薄弱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必须一击即中才行。
在得知杨癞头死了,二赖子废了这个事情之后,望儿兴奋得连着好几晚都没有睡着。
虽然仇人遭到了报应,但望儿觉得不够,她还没有亲自报仇,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如今总算等到了报仇的机会。
二赖子自从废了之后从不出门,一筹莫展的望儿决定深入虎穴,反正她本就糟糕的人生已经被他毁了个彻底。
为了报仇,哪怕是跟仇人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那段时间她故意偶遇了几次丁氏。
丁氏也果然没叫她失望,没几天就带着媒人去家里提亲。
她的那对父母一开始还假惺惺的拒绝,在丁氏的几次加价之后,他们便喜不自胜。
皆大欢喜,除了望儿,自记事起就在为那个家当牛做马的望儿,在他们心里只值六十块钱。
望儿心中冷笑不止,嫁给二赖子这件事是她求仁得仁,但她也不会让那些人占到她的便宜。
那个钱望儿知道她不能动,他们肯定会怀疑到她身上的,所以她索性一把火烧了他们藏钱的屋子。
并且想法子嫁祸给了她那个整日不干正事的弟弟,那天看着他被父母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望儿躲在角落差点笑出声。
嫁到二赖子家之后望儿并没有轻举妄动,二赖子虽然成了废人,可他娘丁氏还健在。
只比孩童强一些的望儿对上她完全没有胜算可言,她只能继续蛰伏。
当然她也不是干等着什么都没做,都说她家院里的那棵苦楝树结的苦楝子有毒。
望儿不清楚它的毒性有多强,她尝过那东西苦的让人难以下咽,但那也是她所能接触到的最不引人注目的毒物。
她要让仇人在她手底下生不如死,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先解决掉丁氏。
她捡了不少苦楝子藏了起来,每次给丁氏盛饭的时候都会在碗里放上一些。
二赖子对她还有些戒备,望儿现在还不敢往他碗里下苦楝子,他知道因为那件事望儿对他有恨意,自她嫁过来之后就一直防着她,轻易不让她近身。
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娘丁氏,可能是自信丁氏能压制住望儿吧。
为了防止丁氏尝出来苦味,她每次下得量都极少。
以前她还给弟弟妹妹的碗里加过猫眼草的汁液,癞蛤蟆身上取出来的粘液,可惜的是现在这两样东西找不到。
望儿不知道她所做的这些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成效,她相信只要她坚持每天下在丁氏的碗里,迟早有一天丁氏会像她家里那只莫名瘫掉的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