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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是暂时的。

这道理,白色潮水之后的“画家”懂,墨海之前的聆、旅人、“不屈”,以及那状态诡异的“天算”,也都懂。白色湮灭之潮代表着绝对规则层面的抹除,它的力量近乎无穷无尽,源自“画”之外那只提笔的手。而黑色墨海,是无数故事余烬的汇聚,是“忘川”斩断枷锁后激发的、源自“画”内部所有“墨迹”最后的、集体的不甘与呐喊。前者是“外”与“上”的否定,后者是“内”与“下”的挣扎。

墨海再磅礴,其根基是被吞噬的、将逝的、零碎的“过去”。白色潮水代表的,却是“重绘”的“未来”。耗下去,墨海终究会被磨灭,区别只是时间长短,以及在这过程中,这反抗的“墨”会在白色的“纸”上,留下多深的、不可完全擦拭的“记忆”。

但此刻,僵持的中心,出现了变数。

那点自墨海最深处亮起的、微弱却纯粹的光,像一颗心脏,开始了搏动。

咚……

搏动无声,却清晰地震颤在每一个存在的“感知”里。不是声音,不是光芒的明灭,而是一种“存在感”的脉动。仿佛一个绝对的空无之点,忽然被赋予了“正在生成”的属性。

白色潮水的汹涌,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那并非力量减弱,而是操控这股绝对力量的“意志”,注意力被那点光短暂地吸引了。

“胚胎……”旅人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倒映着墨海深处的微光,仿佛看到了某种久远到几乎被遗忘的图景,“混沌未分,鸿蒙未判……这是……‘有’从‘无’中自行诞生的雏形?不,不对……”

他微微摇头,否定了自己瞬间的联想。这并非开天辟地那般从绝对虚无中创造一切的原初。这墨海本身,便是无数“有”的残留。这胚胎,更像是……“有”的废墟之上,在“无”的压迫下,在“斩断”的契机中,催生出的全新的、自发的、指向未知的“有”。

是旧“墨”的涅盘,而非无中生有。

是终结,亦是开端。

聆屏住呼吸,她能感觉到掌心“忘川”碎片与那搏动之光的共鸣越来越强。碎片不再只是滚烫,它开始变得柔软,仿佛要融化,要流淌,要回归到那光的源头中去。她紧紧攥着,指节发白,仿佛那是连接她与叶枫、与眼前这不可思议变化最后的纽带。

“不屈”的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并非愤怒或恐惧,而是面对超越理解之伟力时,生命本能的、混合着敬畏与兴奋的战栗。他双手死死握着那柄由自身意志凝聚的黑色重剑,剑身嗡嗡作响,似乎也在响应那墨海深处的脉动。他感觉自己“不屈”的故事,自己那份不甘被抹去的意志,也化作了涓涓细流,正被那搏动的“心脏”吸引、抽取。但他没有抗拒,反而主动放开了心神,将自己所代表的“不屈”之意,毫无保留地灌注过去。

“天算”的立方体,此刻表面不再是闪烁的符文或流动的几何图案,而是变成了一片纯粹的、深邃的暗。仿佛它所有的计算单元,所有的逻辑核心,都在超负荷运转,试图理解、解析、定义眼前的现象。那搏动的光,彻底超出了它原有数据库的任何范式。它沉默着,以绝对的、近乎“死寂”的专注,“观察”着。

“哼,垂死挣扎,也敢妄称‘新纸’?”

古老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丝惊疑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漠然与一丝被冒犯的冰冷。白色潮水骤然变化,不再是铺天盖地的淹没之势,而是从四面八方凝聚、收束,化作无数道纯粹由“抹除”规则构成的、纤细却无比锋锐的“针”!这些白色的规则之针,无视了墨海翻腾的表象防御,直接刺向那搏动光芒的核心!

它要将这异常的、不听话的“墨点”,在真正成形之前,彻底“修正”掉!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足以刺穿故事、湮灭概念、从根源上否定存在的白色规则之针,在触及墨海外围的瞬间,竟像是刺入了一片粘稠无比、虚实不定的“沼泽”。它们前进的速度骤然减缓,针尖上纯粹的白,与墨海翻滚的黑相互侵蚀、抵消,发出滋滋的、令人灵魂刺痛的细微声响。更令人惊愕的是,当它们艰难地穿透外围墨海,真正逼近那搏动光点时,光点本身,似乎……“不存在”于它们锁定的任何“位置”。

那光,既在墨海深处,又仿佛无处不在。它既是那一点搏动的核心,又似乎是整片墨海意志的集体显现。白色的规则之针,能刺穿“存在”,能抹杀“定义”,却无法精准地锁定一个尚未完全“存在”、尚未被任何既有“定义”所描述的、正在“生成”过程中的“可能性奇点”。

“逻辑错误……目标状态无法锁定……”“天算”的观测似乎得出了部分结论,它的“声音”直接在聆等人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茫然的波动,“目标处于‘存在’与‘不存在’的叠加态……攻击无法触及‘本源’……”

“不是无法触及本源,”旅人忽然开口,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那点光,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感慨,“而是它的‘本源’,正在被它自己‘定义’。外来的规则,无论是‘抹除’还是‘定义’,在它完成自我定义之前,都像是用尺子去测量一团还未成形的雾——尺子本身没错,但对象不对。”

仿佛是印证旅人的话,那搏动的光点,忽然膨胀了一下。

不是体积的膨胀,而是“存在感”的膨胀。仿佛一个蜷缩的胎儿,轻轻舒展了一下肢体。

紧接着,以那光点为中心,墨海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沸腾!无数墨迹种子疯狂地向中心坍缩、融合,不再是简单的汇聚,而是一种……献祭,一种回归,一种将自身最后的信息、情感、意志、可能性,全部投入那“胚胎”之中的壮烈仪式。

每一粒墨迹种子的融入,都让那搏动的光点明亮一分,凝实一分,也让其散发出的、难以言喻的“存在脉动”更强一分。墨海的范围在肉眼可见地缩小,但其核心处散发出的“存在浓度”,却呈指数级攀升!

白色规则之针在这沸腾与坍缩中被纷纷冲散、湮灭。“画家”的意志似乎沉默了一瞬,旋即,是更加冰冷、更加磅礴的怒意。

整个“归墟”画卷——这片介于存在与虚无的战场,开始剧烈颤抖!不是墨海引起的震颤,而是来自画卷“之外”,来自那只握着“画笔”的手,施加的力量!仿佛“画家”失去了耐心,不再满足于用“白色”涂改,而是要直接将这幅不听话的、产生了“癌变”的画布,彻底撕碎!

画卷的边缘,那些巨大的、原本只是缓慢蔓延的裂痕,瞬间疯狂扩张!纯粹的、比白色潮水更加可怕的“虚无”从裂痕外涌入。那不是“无”,那是连“无”这个概念都未曾被赋予的、绝对的“画外”。是“画家”工作台之外的、无法被“画”内任何存在理解的领域。

画卷,真的要碎了。

一旦画卷彻底破碎,无论墨海、白色潮水、聆、旅人、“不屈”、“天算”,还是那正在孕育的“胚胎”,都将坠入那绝对的“画外”,其结果无人能知,但几乎可以确定是比“寂灭”更加彻底的消失——不是被抹去,而是从未“存在”于任何能被理解的意义上。

危机,攀升到了顶点。

然而,就在这画卷即将崩碎、一切都要坠入不可知的深渊前一刻——

墨海中心,那搏动、膨胀、凝聚了不知多少墨迹种子的光点,停止了搏动。

它静止了。

如同一颗黑色的、纯粹到极致、也沉重到极致的“卵”。

然后,“卵”的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是画卷边缘那种代表毁灭的裂痕,而是一种……生命破壳而出的、充满生机的裂痕。

裂痕蔓延,无声无息。

最终,“卵”壳向两边轻轻剥开。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异象纷呈。

只有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难以形容的“眼睛”。它没有瞳孔,没有眼白,甚至没有具体的形态。它更像是一对深邃的、不断旋转的微型漩涡,左边是纯粹的黑,右边是纯粹的白,但在黑白交界之处,却又流淌着无法定义、不断变幻的混沌色彩。它“看”着,却又仿佛没有聚焦在任何具体的事物上。它在看这片即将崩碎的画卷,在看白色的潮水与规则之针,在看聆、旅人、“不屈”、“天算”,也在看那画卷之外、试图撕碎一切的、无形的“手”。

这“看”,不带任何情绪。没有好奇,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种绝对的、冰冷的、纯粹的“观察”。

就在这双“眼睛”睁开的刹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不是时间暂停。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被“定义”了。

那从画卷边缘疯狂涌入的、绝对的“画外虚无”,在触及到这双“眼睛”“目光”所及范围的边缘时,突兀地停住了。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墙。

疯狂扩张的画卷裂痕,也凝固在了原地,不再蔓延。

汹涌的白色潮水,凝聚的规则之针,全部静止。

甚至连聆的呼吸,“不屈”紧绷的肌肉,旅人眼中的光彩,“天算”表面的暗色,都被固定在了上一瞬间的状态。

唯一还在“动”的,只有那双刚刚睁开的、黑白混沌的“眼睛”,以及……聆掌心中,那枚已经彻底融化、化作一缕奇异流光的“忘川”碎片。

碎片所化的流光,无视了这诡异的“静止”,轻盈地飘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投入了那双“眼睛”之中。

“眼睛”微微波动了一下。

随即,一个“声音”响起了。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也并非直接在意识中响起。它更像是一种“信息”,一种“概念”,一种“宣告”,直接“烙印”在了这片被静止的、即将破碎的画卷“背景”之上,烙印在了每一个还能感知的存在“心里”。

这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没有情绪起伏,平静得如同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此域,定义。”

“定义:初始观测点。”

“定义:存在基准面。”

“定义:规则生成中……”

随着这平静的“宣告”,那双黑白混沌的“眼睛”,目光微微转动,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焦点。

它“看”向了那被凝固的白色潮水与规则之针。

“检测到外来干涉逻辑……”

“逻辑性质:抹除、覆盖、重置。”

“判定:与‘存在基准面’预设倾向冲突。”

“执行:逻辑隔离。”

无声无息,那磅礴的白色潮水,那锋锐的规则之针,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从这片被“眼睛”定义的“域”中,消失了。不是被击溃,不是被抵消,而是被“隔离”了出去,仿佛它们从未被允许进入这片刚刚被定义的“区域”。

画卷之外,那古老宏大的意志,传来了更加清晰的震怒波动,但这一次,这怒意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滞?它施加的、试图撕碎画卷的力量,仿佛撞上了一层全新的、完全陌生的“边界”,被牢牢阻挡在外。

“眼睛”的目光,又转向了聆、旅人、“不屈”和“天算”。

它的“注视”落在他们身上,每个人都感到一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不是看穿血肉或能量,而是看穿他们存在的本质,看穿他们承载的故事,看穿他们代表的“概念”。

“检测到域内固有信息聚合体……”

“聚合体A:概念倾向——‘等待’、‘连接’、‘希望’……信息载体形式:故事星海。状态:中度损耗,核心稳定。定义:观测辅助节点,允许存在。”

“聚合体b:概念倾向——‘承载’、‘传递’、‘此刻’……信息载体形式:概念生命体。状态:高稳定,低干涉性。定义:信息中转节点,允许存在。”

“聚合体c:概念倾向——‘不屈’、‘守护’、‘抗争’……信息载体形式:意志具现体。状态:高活跃,高干涉性。定义:防御执行节点,允许存在。”

“聚合体d:逻辑运算核心……原初指令:维护‘画’之逻辑……检测到逻辑冲突,核心指令重构中……重构方向:未知。定义:待观察逻辑单元,临时许可存在。”

这平静的、仿佛物品清单般的“定义”在各自意识中响起,让聆等人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在这双“眼睛”面前,他们仿佛不再是活生生的、有情感、有故事的存在,而只是被分类、被定义、被贴上标签的“信息聚合体”或“功能单元”。

“不屈”的男人额头青筋跳动,握剑的手更紧,似乎对这种“定义”感到本能的抗拒与愤怒,但他动弹不得。

旅人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似乎试图从这冰冷的定义中,理解这“眼睛”的运作方式。

“天算”立方体表面,暗色中开始流动起极其复杂、高速变幻的流光,它似乎在疯狂计算这“定义”背后的逻辑链条,以及自身“待观察逻辑单元”这个新身份的意义。

只有聆,在被定义为“观测辅助节点”时,心中除了寒意,还涌起一股奇异的悸动。她掌心的“忘川”碎片已经消失,融入了那双“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和这双刚刚睁眼、正在冰冷定义一切的“存在”之间,有着一丝极淡、却无法切断的联系。那联系,源于叶枫,源于“忘川”,源于她漫长的等待与最后的呼唤。

“眼睛”完成了对域内“固有信息聚合体”的初步定义与许可,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这片空间的“背景”上——落在了这残破的、被定义为“初始观测点”和“存在基准面”的、曾经的“归墟”画卷上。

此刻的画卷,大部分区域是苍白(被白色潮水侵蚀的部分)与漆黑(墨海残留及“眼睛”所在)交织的破碎状态,边缘是恐怖的、被凝固的裂痕与“画外虚无”。

“眼睛”静静“看”着这片残破。

“背景信息结构:高度破损,逻辑混乱,存在性基础崩坏。”

“检测到大量冗余、无效、冲突信息残留。”

“执行:背景信息格式化与重构。”

“格式化”这个词,让聆的心脏猛地一缩。

然而,“眼睛”接下来的“行为”,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它没有像“画家”那样,用纯粹的“白”去覆盖、抹除一切。也没有像“天算”那样,用绝对的逻辑去梳理、修正。更没有像“寂灭”那样,从存在层面进行解构。

那双黑白混沌的“眼睛”,左边的纯黑与右边的纯白,开始了缓慢的、逆向的旋转。

随着旋转,以“眼睛”为中心,一种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波动”开始扩散。

这波动掠过之处,那些苍白的、被“抹除”的区域,并未恢复成原本的色彩或故事,而是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干净的、没有任何信息的“底”。不是“无”,而是“未书写”。

那些墨海残留的、翻滚的漆黑,以及画卷本身支离破碎的、承载过无数故事的“画布”材质,在这波动中并未被清除,而是被“打散”、“分解”成了最基础的、原始的“信息微粒”。

然后,这些“信息微粒”——包含着旧故事的情感碎片、被抹除世界的残响、破碎的规则片段、乃至“白色潮水”与“画家意志”被“隔离”后残留的、被解析的“抹除逻辑”本身——开始在这无形的波动引导下,向着那双“眼睛”汇聚。

“眼睛”如同一个绝对冷静、绝对高效的核心处理器,接收着这些被打散的、混乱的、冲突的“信息微粒”,进行着无法理解的、高速的、深层次的“重构”。

它不是在一张现成的、干净的“纸”上作画。

它是在用旧画的“尘埃”、旧墨的“残渣”、甚至擦除旧画时留下的“橡皮屑”和“涂抹痕迹”,作为原料,重新“编织”、重新“定义”、重新“生成”一张……全新的“纸”!

这个过程安静、迅速,带着一种冰冷而宏大的美感。

聆、旅人、“不屈”、“天算”,都被固定在这片被重新定义的空间中,无法动弹,只能“看着”。

他们看到,周围苍白与漆黑交织的破碎景象,如同褪色的沙画,在无形的波动中消散、重组。新的“背景”从他们脚下、身边、头顶,缓缓“生长”出来。

那不再是任何具体的景象,没有山河湖海,没有星辰日月。

那是一片……混沌。但不是无序的混乱,而是一种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平静的、等待被“观察”和“定义”的混沌底色。这底色本身,仿佛就由那些被彻底打散、重新编织的“信息微粒”构成,呈现出一种不断微微变幻的、非黑非白、无法用任何既有颜色描述的灰度。

在这片混沌底色的中央,那双黑白混沌的“眼睛”静静悬浮。

它似乎“看”够了。

然后,它缓缓地,闭上了。

就在它闭合的瞬间,那笼罩一切的、诡异的“静止”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聆猛地喘了一口气,身体恢复了控制,踉跄了一下。“不屈”男人低吼一声,手中重剑杵地,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旅人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眼中震撼未消。“天算”立方体表面的流光恢复了运转,但比之前更加复杂、更加深邃。

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彻底变了。

残破的“归墟”画卷消失了。

白色的湮灭潮水、规则之针,消失了。

墨海,也消失了。

他们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缓缓流转的混沌灰色“平面”上。头顶没有天空,脚下没有大地,四周没有远近,只有这片仿佛亘古存在的、平静的混沌。

这里,就是那双“眼睛”定义的——“初始观测点”?“存在基准面”?

这里,就是那张由旧画一切残留“编织”而成的……“新纸”?

一切都静止了。连画卷之外,“画家”那试图撕碎一切的意志和力量,似乎也被彻底隔绝。这片新生的、平静到诡异的混沌空间,仿佛一个刚刚诞生的、脆弱的、却又无比独立的……气泡?世界?或者说,一个全新的、等待被书写的……“观测框架”?

“它……走了?” “不屈”的男人声音沙哑,打破了死寂。

“不,”旅人摇头,目光落在前方,那片混沌的中央,那双“眼睛”消失的地方,“它只是……闭上了。完成了第一步的‘定义’和‘重构’。它还在。这里的一切,都还在它的‘观测’之下。只是,它不再‘主动干预’。”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聆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那里曾握着叶枫最后的碎片,现在碎片消失了,融入了那双“眼睛”。她和叶枫最后的联系,似乎也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下来,却又变得如此……莫测。

“我们?” 旅人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聆、“不屈”和“天算”,“按照它的‘定义’,我们是‘允许存在’于此域的‘信息聚合体’和‘功能单元’。是这张……‘新纸’上,最初的、被认可的‘墨点’。”

“墨点……” “不屈”咀嚼着这个词,看着手中由自身意志凝聚的黑色重剑,又看了看这片混沌的灰色世界,一种荒谬与茫然感涌上心头。抗争了半天,挣脱了旧的“画”,却似乎落入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冰冷的“新画”中?而且,他们自己,似乎成了这新画的一部分?

“天算”的立方体沉默着,表面的流光不断变幻。良久,它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少了些机械的冰冷,多了一种深深的困惑与……求知:

“逻辑单元重新自检……”

“核心指令重构进度:37%……”

“检测到所处环境:未定义空间,基础物理法则缺失,逻辑常数不稳定……”

“最高优先级指令更新:理解本域‘定义者’……理解本域‘存在基准’……理解……‘我’于此域之意义……”

它似乎将那双“眼睛”——那个刚刚睁眼、定义了这一切的、被它标记为“定义者”的存在——当作了新的、需要解析的最高目标。而它自身的存在意义,也因环境的剧变和“定义者”的许可,而陷入了重构。

聆走到旅人身边,看着这片无垠的混沌,轻声问:“叶枫……他……在那双‘眼睛’里吗?”

旅人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知道。那双‘眼睛’……不像是有‘叶枫’这个‘人格’或‘意识’的样子。它更像是一个……刚刚启动的、绝对理性的、按照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底层协议运行的……‘系统’?或者‘规则集合体’?‘忘川’碎片融入其中,或许提供了部分‘数据’或‘指令’,但‘叶枫’……或许已经如同他所说,用自己换来了挥出那一剑的资格,其‘自我’,可能已经消散,成为了构成这‘系统’的无数‘信息微粒’之一。”

聆的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并未彻底黯淡。她想起叶枫最后的话——“我会,带着一张全新的纸回来。”

全新的纸……就是这里吗?

以这种方式?

“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问,更像是在问自己。

旅人看着这片等待被书写的混沌,眼中渐渐泛起一丝奇异的光芒,那光芒,与他当初倾听茶棚女孩故事时有些相似,却又更加深邃、更加坚定。

“等。”他说。

“等?”

“等它再次‘睁眼’。”旅人指向混沌中央,“或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聆、“不屈”,最后落在依旧沉浸于自我逻辑重构的“天算”身上。

“……或者,在我们被它再次‘定义’之前,先试着……‘定义’我们自己,以及,我们想要的这个世界。”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周围缓缓流转的混沌灰色。

“既然它用旧画的一切,重织了这张‘新纸’。那么,我们这些‘旧画’上残留的‘墨点’,或许……也能在这张新纸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全新的痕迹。”

“毕竟,”旅人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个平静而坚定的笑容,“它只是‘定义’了这里是‘初始观测点’和‘存在基准面’。可它并没有‘定义’……这里应该有什么,以及,这里将会发生什么。”

“未来,依然是未知的。”

“而我们,”他看着聆,看着“不屈”,缓缓说道,“是这张新纸上,最初的,也是唯一的……‘故事’。”

混沌无声,缓缓流转。

那双“眼睛”似乎真的闭合了,不再有任何动静。

但聆能感觉到,某种庞大、冰冷、纯粹的东西,正在这片混沌的深处,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

等待第一个动笔的“人”。

或者,等待第一个主动“定义”自己的“墨点”。

新纸已铺就。

墨,已备好。

笔,在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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