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猝不及防看到到那个熟悉身影,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
他迅速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擦过雪克壶表面的水珠,再抬眼时,已换上调酒师“零”应有的平静,但胸腔里那颗心脏却在剧烈鼓动。
shiro?!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和组织里那个危险的阿玛罗在一起?
是精心布置的陷阱,还是纯粹不幸的巧合?
无数危险的推测在脑中飞旋,每一个都指向令人不寒而栗的结局。
不,必须冷静。至少先弄清现状。
他知道shiro正在独自外出旅行——属于“降谷零”的那个邮件里,时不时还能收到对方零零碎碎的简讯,说些近况和趣事。即使他一次也没有回复过。
所以……这或许真的只是一场该死的巧合。
但这反而更糟。 阿玛罗是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高手,善于用优雅皮囊伪装剧毒的内在,比那些只会暴力行事的基层成员危险百倍。
而白川见月,以其罕见的外貌和那份……在降谷零看来近乎透明的纯粹,在这种掠食者眼中,无异于最诱人的猎物。
必须在shiro被那家伙蛊惑、卸下心防之前警告他,让他立刻远离这个漩涡!
此时阿玛罗正带着惯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试图将银发青年引向更私密的卡座。
然而,白川见月却脚步一转,径直走向了吧台,在那个离降谷零最近的高脚凳上落座。手肘轻支在光洁的台面,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身后琳琅满目的酒瓶,用一种降谷零从未听过的、带着微妙轻佻的语调开口:
“你好,这位帅气的调酒师先生,可以给我一份酒单吗?”
绯色眼眸在昏黄灯光下流转着令人心眩的光彩,几乎有些不真实。
“请。”降谷零……安室透将酒单递过去,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阿玛罗,带着满满的警告。
他们此次有任务在身,而这位主要负责人却在此寻欢作乐。
阿玛罗凑近银发青年,“刚才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态度转变是不是有点大?”
白川见月置若罔闻,微微移开身体,指尖在酒单上轻轻一点,“这杯我请,如何?”
“当然,我的荣幸。”阿玛罗笑容愈发灿烂,金褐色眼眸瞥向调酒师,眼神里混杂着炫耀与挑衅。
安室透握着雪克壶的手指猛地收紧。
dalmore 62年?倒是会点!这价格……怎么回事?shiro并不是会挥霍……呃,好像就是。但为什么是给那个混蛋!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吧!
“一杯大摩62年。”安室透的脸上依旧挂着无可挑剔的职业化微笑,“这位先生,您需要什么?”
“随便来杯无酒精的吧。或者……”银发青年微微侧首,一手慵懒地撑着脸颊,几缕银丝随之滑落。红色眼眸直直望向金发的调酒师,里面盛着一种陌生的、玩味的光,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气音,“……请你,为我特调一杯?什么都行。”
“轰——!”
震惊的炸弹在降谷零的脑海中炸开,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瞬间崩断名为“冷静”的弦。他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即将碎裂的笑容。
这、这种手段……!
时隔近两年再次领教,降谷零才越发感受到了其中的威力。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型选手吗?也太恐怖了!
同时,更加强烈的担忧也汹涌而上。必须让shiro立刻离开的念头从未如此紧迫。
他抬起眼,紫灰色的眸子沉静地迎上那片红色的深海,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暗示、玩笑,或是紧张。却只看到了一片近乎纯粹的、带着好奇的试探。
不,这分明是故意的!这家伙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正在和什么样的危险人物周旋?!
内心惊涛骇浪,但调酒师“零”必须波澜不惊。安室透扯出微笑,“抱歉,先生。本店不提供特调服务。如果您不满意,或许该换家店。”
白川见月轻轻“哦”了一声,指尖在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发出细微的轻响。
“是吗?真遗憾。”语气听起来却没有半点遗憾,“那你随便调一杯吧。”
“好的。”安室透立即转身操作,摒弃所有花哨表演,动作迅捷精准,甚至有几分急躁,又几乎在下一秒就平稳下来。
他身上凝聚着两束目光。一束是银发青年似笑非笑的打量,另一束是朝旁边的人搭话未果,转而也看过来的阿玛罗。
金发青年的动作丝毫不见忙乱。
很快,两杯饮品被推上了吧台。
一杯是色泽深邃、盛装在厚重水晶杯中的大摩62年威士忌,被不轻不重地放在了阿玛罗面前。
另一杯则是为白川见月准备的,呈现出渐变晚霞色的无酒精鸡尾酒——底层石榴糖浆的绯红逐渐过渡到姜汁汽水与柠檬汁的暖橙。
“您的大摩62年。”他对阿玛罗说,随即目光转向银发青年,语气平淡无波,却刻意放缓了语速,“以及您的 ……‘归途’ 。”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的,带着明晃晃的提醒。
“谢谢。”白川见月举起饮料抿了一口,又笑眯眯问道,“不知调酒师先生怎么称呼?”
安室透手中的量酒器与冰铲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聊天,只想立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包塞上最早一班回日本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