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的话语,如同九天玄冰凝结的利刺,轻易撕破了无云子勉强维持的温情的面纱,将那份虚伪与冰冷赤裸裸地暴露在万法斗仙台数万修士的目光之下。
空气死寂,落针可闻。
高台之上,无云子的脸色从僵硬的“欣喜”瞬间转为铁青,又从铁青透出一丝煞白。他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怒与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但最终,还是被他那深不见底的城府强行压下。他胸口微微起伏,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屈辱和压力,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师兄……”无云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沙哑与沉痛,他目光扫过台下无数道惊疑、审视、甚至带着隐隐兴奋的目光,最终落回始皇身上,语气变得无比沉重,甚至带上了一丝……悲凉?
“师兄久未归宗,对宗门现状有所误解,师弟……可以理解。”他微微阖眼,再睁开时,眼中竟似有泪光闪烁(演技可谓登峰造极),“宗门大了,弟子多了,难免有些纷争龃龉。是我这掌教无能,未能彻底化解恩怨,致使同门相争,让师兄见笑,更让诸位来宾看了笑话。”
他先是承认“错误”,将激烈的派系斗争轻描淡写为“纷争龃龉”,又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姿态放得极低。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教威严:“然,长生门大比,乃流云大陆百年盛事,规矩不可废!今日混战夺旗,虽有波折,但结果已定!”
他目光猛地射向惊鸿剑藏匿的方向(尽管惊鸿又躲起来了),朗声道:“云影峰弟子惊鸿,虽行事……跳脱不羁,然终凭手段,夺得天衍旗!按宗门旧例,混战夺旗魁首,可为云影峰赢得明日‘亲传弟子战’三个额外席位!”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三个额外席位!这意味着在明日更高层次、更关键的对决中,云影峰将拥有更多人手和战术选择!这对目前占据优势的玉象峰和青指峰无疑是沉重一击!
玉麟子和焚山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错愕与不甘,几乎要脱口反对,但在无云子冰冷的目光逼视下,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只是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无云子继续道,声音恢弘,传遍四方:“明日辰时,万法斗仙台,开启‘九霄天龙擂’!各峰亲传弟子,依例登台,切磋斗法,决胜魁首!魁首者,不仅享无上荣光,更将代表宗门,执掌此次出世之‘小洞天’探索之先锋印!”
小洞天!先锋印!
这几个字仿佛拥有魔力,瞬间点燃了所有弟子眼中的火焰,连方才的尴尬与冲突都被暂时压下。那是关乎大道前程的绝世机缘!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无云子最终一锤定音,语气斩钉截铁,“所有弟子,各回本峰,静思己过,备战明日!若有再敢私下寻衅斗殴、扰乱宗门秩序者——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他最后一句蕴含了破碎境后期的恐怖威压,如同寒潮过境,让所有弟子心神一凛,纷纷低头称是。
一场险些彻底失控的闹剧,就在无云子这番连削带打、既保全了表面规矩、又暗中吃了大亏、还顺势引出明日重头戏的操作下,勉强画上了一个句号。
各方来宾神色各异,带着满腹的玩味与算计,陆续离去。长生门弟子们也在一片复杂难言的气氛中,如同潮水般退去。
始皇深深地看了无云子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本质。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转身,一步踏出,便如同融入虚空,消失不见。那种举重若轻、来去无踪的手段,再次让所有目睹者心中凛然。
惊鸿剑早就趁机溜得无影无踪。清荷仙子、地藏等人也各自带着门下弟子,面色凝重地离开。
斗仙台很快变得空旷,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尚未散尽的能量余波,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是夜,月黑风高。
长生门主峰,玉象峰深处,掌教静修之地的“云渊阁”内。
无云子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再无白日的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漠然。他的影子在幽暗的灯光下拉得很长,扭曲着,如同潜藏的妖魔。
“师尊。”玉麟子恭敬地站在他身后,脸上依旧带着不甘与怨毒,“难道就真的任师伯如此嚣张下去?还让云影峰明日多出三个席位?那惊鸿耗子……”
“闭嘴!”无云子猛地打断他,声音冰冷刺骨,“蠢货!今日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再说了,就是再给云影峰三个名额又何妨,不过是多费费手脚而已!”听着自己师父那似鬼哭的声音,玉麟子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弟子知道了。”
无云子缓缓转过身,眼中跳动着幽暗的光芒:“夏辰归来,实力深不可测,远超预料。正面冲突,殊为不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毒至极的弧度:“不过……他既然回来了,还带着一群不听话的徒子徒孙,那本座……自然要好好‘招待’他们一番。”
他袖袍一拂,一枚缭绕着黑气的玉简便出现在空中,上面浮现出数个名字:夏辰、惊鸿、清荷、地藏……甚至还包括了那个在台上“侥幸”救了莲花峰弟子的外门弟子“夏辰”(他显然并未完全相信白日的巧合)。
“麟儿,”无云子声音低沉如同鬼魅,“你去‘幽冥洞’,以我的令牌,将‘千机傀儡盘’最底层禁制中封印的那三具‘影傀’取出来。”
玉麟子闻言,脸色猛地一变,甚至露出一丝恐惧:“师尊!那三具影傀……可是用上古魔尊战死的‘影魔’残魂为主材,辅以亿万生魂祭炼而成,凶戾异常,极难操控,反噬之力……”
“正是要它们凶戾!”无云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明日九霄天龙擂,规则限定,登台者需分出一缕本命神魂注入擂台龙魂柱,以定排名,显化战绩。你设法将这三具影傀,混入龙魂柱的阵法核心边缘。”
他阴冷地笑着:“它们无需直接攻击,只需潜伏其中。一旦感受到夏辰,或者他那些好徒孙徒子门下亲传弟子的神魂气息……便会无声无息地缠绕上去,如同跗骨之蛆,潜入其神魂本源。”
“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无云子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放大心魔,扭曲感知!平日里或许只是让其心烦意躁,但在激烈斗法、心神高度集中之时……嘿嘿,一念之差,便是走火入魔,神魂俱灭之局!而且,死状与修炼走岔无异,任谁也查不出端倪!”
“本座倒要看看,”此时无云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明日天龙擂上,夏辰看着他苦心培养的弟子,一个个因为‘技不如人’、‘心态不稳’而莫名惨死台上时,会是什么表情!看他还有何颜面,与本座争夺洞天,争夺这长生门!”
玉麟子听得脊背发凉,却又兴奋得微微颤抖:“师尊妙计!此计甚妙!弟子这便去办!”
“做的干净点。”无云子淡淡补充道,挥了挥手。
玉麟子躬身退下,身影融入黑暗之中。
云渊阁内,只剩下无云子一人。他再次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师兄啊师兄……百年了,你就不该回来。”
“这长生门,早已不是你的长生门了。明日,便再送你一份……大礼!”
夜色浓郁,仿佛化不开的墨,将一场针对同门的恶毒阴谋悄然掩盖。
玉像峰后山,听竹小筑。
夜色如墨,浸染着这片被遗忘的清寂之地。竹影婆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低语着百年沧桑。小院内,那株老梅树的虬枝在微弱星光下映出嶙峋的剪影,倔强而孤寂。
竹舍内,只一盏昏黄的孤灯摇曳,将夏辰的身影拉得悠长,投在简陋的竹壁之上。他负手立于窗前,并未看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只是静静立着,周身气息与这竹舍、这夜色融为一体,沉静得令人心窒。
轻微的脚步声踏着落叶而来,谨慎而恭敬。
凌尘与一位身着素白长裙、气质清冷如莲的女子——云汐,悄然出现在竹舍门口,垂首而立。凌尘收敛了所有跳脱,面色肃然。云汐则眉眼低垂,清冷的容颜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敬畏。
“师尊。”两人同时躬身,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发自肺腑的尊敬。
始皇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蕴藏着星河流转,平静之下,是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威严。他目光扫过两名弟子,微微颔首。
“进来。”
声音平淡,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凌尘与云汐这才轻步踏入竹舍,依旧不敢落座,垂手恭立一旁,如同百年前那般。
始皇的目光先落在凌尘身上:“白日台下,应变尚可。”他指的是凌尘与玲珑联手,以奇招助惊鸿脱困之事。
凌尘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忙道:“弟子鲁莽,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险些误了大事,请师尊责罚。”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能救同门于危难,便非小术。”夏辰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旋即,他话锋微转,周遭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了几分,“我离宗百年,门中光景,今日已窥得一二。无云子……心性已非往日。”
提及此名,他语气无波,却让凌尘与云汐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意自脊背升起。
始皇的目光掠过二人,最终定格,那深潭般的眼眸深处,似有极细微的涟漪漾开,却又瞬间平复。
“唤你二人来,是有些事要问。”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仿佛重若千钧,“前些日子,你师娘与二师叔一同回了山门,怎么为师回来却没看见?”“这个…”凌尘见师父问起帅娘和二师叔顿时语塞,他也是为备战大比,闭了很长时间的关,直到大比当天才出关,所以门内很多事情,他也是不甚了了,眼前见师父问起师娘师叔,就只好木讷的看向云汐,“咦!师兄,师父问你呢,你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师娘,师叔的消息。”古灵精怪的云汐一脸无辜的睁着卡姿兰的大眼睛看着师兄,“咦!师兄,师父问你呢!”云汐憋着笑,又用加重的语气重复了一句。“我,我…”搞的凌尘两个我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向后退了一步,把本来与他站一排的云汐给突显了出来,“师父,你还是问这妮子吧!”瞧见自己弟子如此反应,始皇内心那涌出的一丝丝隐忧,也就淡去了十之七八。再说云汐本来就是他最宠溺的弟子,又是自个儿从小带大的。所以对这丫头,无论自己多么严厉,也都毫无效果。虽然这么多年不见,这丫头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头疼,虽然如是想,但始皇内心还是莫名的涌出一点幸福感。“师父,师兄他就知道练啊,修啊!对外界的事都很少过问,好几次我都被欺负了,师兄都不知道。所以你问他算是问错人了…”云汐一半告状,一半叙述着她最近从各处探听来的各种消息。“师父,你知道吗?掌门在算计师娘,师叔,他们刚回来,就被掌门安排去接引新弟子去了,你想师父…”云汐小脑袋瓜不停晃着,“咱们本来就跟掌门一脉不对付,我能不留心?我就偷偷的将我的灵宠,安排在了师娘的袖里……”说到这儿,云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师父你还没见过我的灵宠吧,我给你说它可好了,虽然个头不大,但可乖了,而且在打听消息方面,绝对是没得说…”说着云汐就朝胸前低语了几句儿,不一会儿,嗨,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就露了出来。“师父,它叫小云,是我去师爷那儿玩时,路上捡到的,当时它还受了伤,还是师爷喂了好些丹药才给救回来,当时师爷都心疼的急了……”云汐一边抚摸着小云,一边学着师爷那老头当时的动作,那滑稽样直教后面的凌尘笑得前仰后合。而始皇呢,则被他们俩弄得,好不容易搞出的严肃气氛,又都化为乌有了。不过始皇看着云汐胸前的小家伙是越看越心惊。只见小家伙通体覆盖流动的暗星河色绒毛,仅成人手掌大小。耳尖生有两簇晶状羽毛,随情绪波动折射虹光。尾分三歧,每道尾尖悬着青铜铃铛状的时空结晶,自然行动时发出令神魂宁静的梵音。鼻尖一点朱砂印,睁开眼时双眸呈现不断重组的卦象纹路。“这是界貂,又称幻宙貂,可撕裂空间进行跨界传送,每日最多九次。短距离闪烁无冷却,长距离传送需提前标记空间道标(尾尖铃铛可凝结空间印记赠予主人),而且……”始皇沉思一了一番,什么呀?云汐第一次对它的小灵宠有了全面认识的机会。以前她都是一点一点的摸索,虽然她们之间能达到心意相通,却因对这小家伙的种种不了解,也只能让这小家伙责些偷鸡摸狗探听消息之类的。而如今有了这机会…云汐能不心急吗。看着自己徒弟这样沉不住气,始皇拉下了脸,想…“哎,师父,想说就说,不说拉倒啊。”云汐赶忙改口,“至于师娘,二师叔的事……咦!我怎么记不起来了?”云夕一边踱着方步,一边晃着脑袋…始皇见状,也不着急起来,转头问起了凌尘,他不在的时候,在修为上遇到什么问题没有,以及其它很多……总之就是不理云汐这丫头。云汐在那儿踱了半天,晃了半天,见没人理她,就有些憋不住,可又拉不下脸跑过来问,便只好自言自语起来,只是人家自言自语,都是在那儿小声嘀咕,她不一样,她是生怕人家听不见。“这个嘛…咳,咳咳…师娘和二师叔,的确在栖霞驿遭到了暗算……”云汐说到这儿又不说了,偷偷的歪着个脑袋,看起了师父有何反应。见师父和师兄还在那儿说话,一点反应没有,就哼了一声,跺了一脚再接着道:“我还看见,掌教师叔从归墟里出来……”呦呵,云汐有点生气了,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难道师父不爱师娘,不喜欢师娘了?不对呀,纵然这样,那不还有二师叔嘛,平日里师父和二师叔的关系不是最好的吗?一定是分开久了,在外面又有了……当云汐小声嘀咕,脑补着这些东西时,“哎呦喂,疼,疼疼…”由于神情太过专注,以至于师父和师兄同时举起了手,朝她小脑袋上袭来都不知道。“谁教你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些东西是你女孩子家脑子里该有的东西吗?八卦!”始皇做贼心虚的加重语气道。什么叫亦师亦友,各位看官,都看见了吧!不过对于能给自己徒弟涨知识的机会,始皇还是不会吝啬滴!于是他又把界貂的其它方面给介绍了一下,“这界貂,尾尖似铃的东西又名〖因果倒逆铃〗:摇动尾铃可修改近期发生的「果」(如将「受伤」逆转为「未受伤」),每日限三次,每次逆转时长不超过三息,且会暂时褪去部分绒毛。还有它的腹中可凝聚法则水晶,就是吞掉别人术法,经过淬炼后凝聚的东西,主人获得捏碎后可临时获得该法术终极奥义的十个呼息。哦,对了,它还有一个隐藏的特性,喜好啃食时间裂缝中生长的「岁月苔」,吃饱后绒毛会泛起预言纹路
· 愤怒时耳尖羽毛炸裂成星云状,尾铃震响可令方圆百丈时空凝固
· 睡觉时自动生成防护结界,周身三寸内形成「绝对法则禁区」
成长进化: 幼生期(三尾)→成长期(六尾·可操纵简易时空悖论)→ 完全体(九尾·尾铃融合为混沌钟虚影,可短暂冻结小千世界时间流)
(契约需以本命精血喂养其尾铃三日,待铃铛表面浮现与主人相符的本命卦象方算成功)所以……”始皇看着云汐胸前小家伙的尾部,“你们还没有建立契约关系……不过没关系,灵宠与其它动物一样,是懂得报恩的,不过别人要是逮住了,来个霸王硬上弓……这小家伙想不听人家话,都不成了,这也可能是界貂的唯一缺点吧!”说到这儿始皇拍了拍云汐小脑瓜,“而且要快,眼下正是用它的时候,不要到时赔了夫人又折了兵!”始皇望着窗外,氤氲的雾霭正慢慢地侵蚀着明亮的夜,“哦,对了,有你忘来师叔的消息吗?”“自从师父你离开后,七师叔就神出鬼没的,很少有人知道他……除非门内又重大事件发生,否则几年十几年不见都是家常事,哦,对了…”云汐抱着小云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上次我倒听耗子说过,说是忘来师叔最正一次出现,好像就在掌门师叔主持的一次例行会上…这说起来差不多也有几个月了…”“会上?”始皇好像嗅到了什么,眯着眼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才转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擂台上要千万小心!”“是师父,弟子告退…”凌尘和云汐说完,就快步退出了小筑。不太平啊,始皇揉着头疼的脑袋低语着关上窗,转入了内室。
小筑内室,始皇盘膝而坐,在设下几道禁制后,从孕灵子戒(这杖不仅可以容纳死物,而且还可以容纳生灵的戒指,是始皇归来途中,从一个江洋大盗身上搜刮的。)中拿出了一件,形状似书的东西,没错想必各位都猜到了,正是堕空。只见他灵力运转,手发微光,轻轻摁在其表面,只见片刻后,整个屋内道晕流转,星光四溢,始皇一步就踏入「堕空」碎片之中,周遭景象霎时扭曲。
这不是寻常的空间,而是时间与记忆紊乱交织的漩涡。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流淌的星河碎片,头顶悬浮着无数破碎的玉简、骨片,其上符文明灭,记载着自洪荒以来便被遗忘的功法与秘辛。空气里弥漫着古老灵蕴的尘埃,吸一口,便似有万千上古修士在耳畔低语、嘶吼。
他艰难地定住身形,目光如电,扫过这片光怪陆离的空间。他需在此找到那块记载着“太初崩灭”真相的特定碎片,是否与自己体内拇指陨石印有内在的联系?
忽然,他心神猛地一悸。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团尤为炽烈的混沌光晕缓缓流转。光晕中心,隐约盘坐着一道人影。
那身影被无数大道符文包裹,如蚕茧,又如星辰环绕。磅礴的能量形成肉眼可见的漩涡,正疯狂涌入那人体内。其散发出的威压,竟让周围那些躁动不安的上古记忆碎片都安静了下来,始皇这才记起,一个月前被他送进来的小德子
“只是……好可怕的汲取速度!”始皇心中骇然,虽说此地灵力充沛,但也有危险之处,自己原本把小德子放在了,自己选定经常修炼的地儿,何时…来到这地方?始皇暗想,就这地儿,寻常修士在此别说修炼,连保持清醒都极难。就连他修为如此精深,某些地方,也需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他凝神用手挥去,不断被罡风吹起的灵尘,小心翼翼的又靠近几分,生怕打扰了小德子。
看着那身影的轮廓…那眉宇间依稀的熟悉感…
尽管周身道韵流转,肌肤下有宝光暗蕴,面容被能量扭曲得有些模糊,却也带着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不错是——小德子!
只是始皇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看到了什么?
小德子体内轰鸣的不是微弱的天生境灵力,而是如大江奔流、瀚海汹涌的磅礴道元!其头顶三花隐约凝聚,胸中五气流转,那分明是即将就要,踏入通幽大道的征兆!
一个月?通幽境?这怎么可能?!
就算这“堕空”碎片神异,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此地一月,外界或许才过数日,但这修为进境……简直是颠覆常理,逆乱阴阳!
始皇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所原本以为的。他像是凡夫俗子骤然见到了神话降临,巨大的荒谬感和难以置信的震惊冲击着他的心神。
他下意识地倒退一步,脚下的一块星辰碎片咔嚓一声,被踩得裂开细纹。
这一声微响,似乎惊动了光晕中的人。
那盘坐的身影微微一颤,周身的璀璨光华与大道符文如潮水般敛入体内。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如同蕴藏着万古星空,开阖之间,有金色的符文生生灭灭,带着一丝刚刚突破后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勘破虚妄的平静与威严。
他的目光扫过,落在了始皇身上。
四目相对。
小德子眼中的金色符文缓缓隐去,那抹威严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熟悉的、甚至带着点怯生生的惊讶,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却带着浑然天成的道韵回响:
“陛,陛下?您…您怎么进来了?”
始皇死死盯着他,喉咙干涩得发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石缝里艰难挤出来:
“小德子……你……你究竟在此地……得到了何种造化?!”
“我也说不好。只觉得当时,眼前一花,便已置身于光怪陆离、时空紊乱的险地。
我本来就什么也不会,在此地宛如狂风中的残烛,瞬间就被一股混乱的能量流卷起,抛向无数记忆碎片和时空裂隙的深处。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周身上下几乎要被撕碎,就感觉无数上古修士的残念、破碎的战斗景象、晦涩难懂的功法符文如同洪流般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当时拼命的叫,陛下,陛下…就是没有回声,我都绝望了,就感觉呼喊的声音好像被这吹起粉尘给堵住似的。”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彻底冲垮,身躯也要被撕碎之际,我怀中一件不起眼的东西,突然散发出一圈微弱的毫光——那是陛下平日里随意赏赐给我的一枚“凝神玉佩”,虽然材质普通,功效甚微,但还是起到了作用。
就是这枚玉佩在此刻,却仿佛一个微小的坐标,引动了这片混乱时空中的某种特定法则。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冥冥中注定我命不该绝,那毫光竟与一块极其古老、色泽暗沉、几乎与背景混沌融为一体的巨大碎片产生了微弱共鸣。
“嗡——!”
那巨大碎片微微一震,竟主动将濒死的小德子我吸摄过去。下一刻,天旋地转,小德子我接着发现自己并未被撕碎,而是落入了一个奇异的“气泡”空间之中。
这个空间不大,异常稳固,与外界的狂暴完全隔绝。空间中心,悬浮着一枚残缺不全、布满裂痕的暗金色晶核,缓缓转动,散发着苍凉、古朴、却又无比浩瀚的气息。
小德子我虽然惊魂未定,茫然四顾。但也很快发现,这暗金色晶核似乎在不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波动,与外界那些狂暴的能量和记忆碎片不同,这里的波动温和而有序,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辈,在无声地讲述着什么。
你也知道我资质鲁钝,悟性不高,原本根本看不懂那些高深的功法符文。但在这里,那暗金色晶核散发的波动,却直接映照在我的心底,化作我最本能、最能理解的方式。
眼前不再是文字,也不再是图像,而是一种“意”,一种“韵”。
我仿佛看到开天辟地的巨人挥动斧凿,那是力量的极致运用;仿佛听到先天神魔的低语呢喃,那是大道最初的音符;仿佛感受到星辰生灭、宇宙轮转的磅礴韵律,那是天地至理的直观展现。
我不懂什么叫“九转通幽诀”,但那晶核的韵律引导着我体内那一丝丝的灵力,以一种我从未想过、也绝无可能从秘籍上学到的玄奥路线自行运转。
我不懂什么叫“不灭神魂法”,但那晶核的意蕴滋养着我脆弱的灵魂,让我仿佛浸泡在温暖的母体之中,感知力疯狂提升,能“听”到时间的流淌,能“看”到能量的脉络。
那枚暗金色晶核,并非普通的上古记忆碎片。它极可能是“堕空”核心本源的极小一块残片,蕴含着构筑这片空间、记录万古星辰的最基础法则之力。它不直接传授任何具体功法,它传授的是“道”之本源,是“理”之初始。
对于天才而言,他们或许更渴望得到某一部惊天动地的具体神功。但对于小德子我这种资质平庸、悟性不佳的人来说,这种最本源、最直接的“道韵”灌溉,反而成了最适合我的无上机缘!
我不需要去理解,只需要去感受,去模仿,去被同化。
外界过去一个多月(此地时间流速不同,实则更久),他就一直沉浸在这种被“道韵”包裹的状态中。那劣质玉佩早已化为齑粉,但它引动的这一线生机,却彻底改变了小德子我的命运。
我的身体被最精纯的先天道则碎片洗礼,脱胎换骨;我的灵力在本源道韵的引导下自行壮大、提纯、蜕变;我的神魂在法则之海中畅游,日益坚韧强大。
我从一个懵懂惶恐的小太监,变成了一个沉浸于大道本源中的“幸运儿”。当我从那种深层次的感悟中偶尔醒来时,会发现自己的修为又突破了一层,身体又轻灵了几分,这看待世界的眼光也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直至陛下闯入,将我从那深层次的悟道境中惊醒。
所以,当你看到小德子我时,看到的不是一个修炼了某种具体神功的弟子,而是一个……仿佛被这片“堕空”空间本源法则亲手重塑过的“道之子”!其惊人变化,其修炼异象,其修为的突飞猛进,自然远超常人理解,小德子讲到这儿,看着始皇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脸!有点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