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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辰哥……”照夜叫着仿佛已经入定的始皇,试图把他从中唤醒。因为老骆和小王爷他们还眼巴巴的看着呢。如今在这个空间里,如果说还有人有可能扭转这个糟糕局面的话,那非始皇他老人家莫属。此刻始皇看着大家眼神里那满满的期待,也是没有拖泥带水,他看着骆长天问道,“你们现在谁知道骆辛童的下落?”“她能解决……”一时还不明白始皇意思的骆长天,脱口而出的问道。“不,我是认为她现在有危险!”看着脸上由期待变成惊恐的骆长天,始皇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稳起来,因为他还不想让大家知道整个事态有多严重。“不过也不用紧张。从之前侦察到的信息以及对手试图让我们知道的信息来看,他们还未找到骆辛童,否则来这儿的,就不是九幽他们了。所以我们现在还有时间,但也不多!”说到这儿始皇又靠近了骆长天一些,然后直视着骆长天的眼睛道,“所以小骆,那万灵古玉到底在哪?”凛然而来的真正上位者的压迫,让此时面对他的骆长天有一种下一刻就要窒息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来自混沌境的威压?骆长天心里想着,双腿已不听使唤的就要跪下。“骆族长,辰哥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赶忙过来搀扶住骆长天的照夜宗主,也适时接着夫君的问题解释道,“如果说,这万灵古玉藏的好,那我们还有周旋的余地,如果……”“照夜宗主,你不要说了,自从开启这万灵空间后,那万灵古玉也就无法再隐藏了。因为它需要等级在六级的聚灵阵去为它源源不断的提供灵力,而且至少是三座!因此我们也只能……”“你是说永极殿!”不等骆长天话说完,始皇便打断道。“以前只当是你们骆家用来给后辈提升修为的,没想到……”始皇现在想骂娘,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现在算是真正知道这四个大陆现在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了,这招妙啊!始皇咬着后槽牙心里道。找不到,我就逼你出来!这些孙子,真tm是狗养的。可骂不能解决问题!始皇深知这一点,也知道只有弱者才整天骂骂咧咧的道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对骆长天说道:“叫外面的人,都回来吧,外面已经不是我们该操心得了。”说完也不等骆长天回话,径直就带上老婆,女儿,回去休息了。“这是什么嘛,还指望他有什么好主意呢,原来也是个废柴!”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风凉话充斥着整个空间。“大伯……”小王爷看着这些有些激动的人群转头问道,可话说一半就被他大伯给制止了。“多说无益,让这些族人先回去休息吧。”谁的责任谁知道啊,看着瞬间有些佝偻的大伯,小王爷也顿觉长大了不少。哎呀,时不我待呀!心里想着,这次敌人一定会用自己的父亲作筹码,所以自己一定要有所准备才行。于是在驱散人群后,他便来到了他父亲先前老去的一个练功房。虽然这个练功房已许久未用,但却依然整洁如初,就仿佛这间练功房不与他同在一个空间似的。那种扑面而来的远离尘嚣感,更是一股洗去名利之后的沉凝厚重、看着几乎化为实质的天地元气。小王爷模糊的眼神里,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在这打坐的神影,吐纳之间元气慢慢从地面转移至七经八脉。

地面并非凡土,而是由整块巨大的“沉星石”铺就打磨。这种深青近黑的奇异石材,天生具有汇聚、沉淀、稳定灵气的特性,其表面刻满了细密繁复的银线符文,构成一个巨大的“九宫聚灵阵”。阵眼处,几块色泽各异、灵气氤氲的极品灵石深嵌其中,如同心脏般微微脉动,无声无息地将方圆百里的游离灵气鲸吞虹吸而来,再经由阵纹精纯、提纯,化为可供修炼者直接汲取的灵雾,弥漫在室中,使得每一次呼吸都如饮琼浆。

四壁并非普通砖石,而是通体由一种名为“蕴灵暖玉”的温润玉石砌成。此玉冬暖夏凉,触手生温,不仅能安抚心神,隔绝外界大部分杂音与窥探,更能缓慢吸收修炼者散逸出的驳杂能量或无意泄露的劲气,反哺回精纯温和的灵气,形成一个微妙的能量循环,维持室内的绝对清静与能量纯净。玉壁之上,并非光洁一片,而是嵌着数面磨得光可鉴人的“映心镜”。此镜非铜非铁,乃是一种深海异贝的灵壳所制,能清晰映照出修炼者体内气血、真元运行的细微轨迹,便于时刻内视自省,纠正行功偏差。

室顶并非平实,而是雕琢成深邃的“星穹”模样。无数细小的“星耀石”点缀其上,按照周天星斗的轨迹排列,在特定时辰或注入真元时,能投射下清冷星辉。这星辉蕴含一丝星辰本源之力,有助修炼者凝神静气,感悟天地至理,对于修炼某些与星辰相关的功法或突破瓶颈时的顿悟,有着难以言喻的辅助之效。

静室中央,聚灵阵的核心区域,摆放着一方非金非玉的“寒玉蒲团”。蒲团看似冰冷,实则坐上去能迅速导引体内燥热,镇压心魔,辅助入定。其下与聚灵阵眼相连,是灵气最浓郁精纯之处。

角落一侧,设有一池“淬体液”。池水并非清水,而是碧绿粘稠的药浆,由数十种珍稀灵草熬炼而成,散发出奇异的药香与淡淡的辛辣之气。池底铺设着能缓慢释放温和雷电之力的“引雷石”。此池专为淬炼肉身、打熬筋骨、修复暗伤而设,修炼者浸入其中,需忍受药力渗透经脉的刺痛与引雷石电击筋骨的酥麻,每一次浸泡,都是对体魄的极致锤炼与升华。

另一侧则立着一尊通体黝黑的“玄重桩”。此桩看似普通,实则沉重无比,乃是由“陨星铁母”混合多种高密度灵材铸成,其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角度刁钻的凹痕与凸起。它不仅是检验肉身力量的标尺,更是修炼指力、掌力、身法、卸力技巧的绝佳器具。高手以真元包裹拳脚击打其上,会承受巨大的反震之力,需精确控制力量与角度,方能不伤己身,于细微处磨砺对力量的控制。

室内的温度也并非恒定。靠近淬体池处,寒意刺骨,池中药气翻腾如霜雾;而聚灵阵中心区域,则因灵气高度凝聚而暖意融融,甚至空气微微扭曲;玄重桩附近,则因力量频繁碰撞而气流激荡,温度时高时低。这种奇异的温差并存,是室内能量场强大且被精确分割控制的明证。

整个练功房,每一处陈设都非装饰,皆是修行路上的磨刀石与助力器,沉静中蕴含着足以撕裂山岳的力量,精纯的灵气与各种辅助设施共同构成了一个独立于外的、只为追求极致力量而存在的微小世界。空气中,唯有灵雾无声流淌,药液偶尔翻腾,以及那尊玄重桩上残留的、深入肌理的拳印掌痕,默默诉说着此间主人日复一日的苦修。空间边缘,偶尔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那是强大的空间禁制在运转,确保此地的绝对隐秘与安全,隔绝一切窥探与打扰。忽焉思散,小王爷想起自己小时候与父亲有一次来到这里,父亲与他的一段对话,“宽宽,你觉得这间练功房咋样?”“好!”小骆宽奶声奶气道,“怎么个好法?”骆长河慈祥的看着自己那粉嘟嘟,肉嘟嘟的可爱儿子问道。“大!而且头顶还有星星,池里还有小鱼,”哪来的小鱼呢?骆长河心里纳闷着把眼睛从自己这宝贝儿子脸上移开,转向唯一在这个房间,可被小骆宽看成池子的地方。那是他平时用来淬炼身体时所要用到的地方——洗筋伐骨池,此时池内因药液中的灵力过于浓郁,已实质化成了一条条不断游动的东西,很像一条一条的小鱼在水里游。“那父王,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骆亲王收回视线,然后用双手捧着自己儿子的脸,看着眼睛说道。“好!”小王爷同样的也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向父王说道。眼神里那满满的好奇与期待,恰似一个小孩遇见了一个新生事物一样。“那是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姑娘也是在这里……”骆亲王不紧不慢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练功房内,时间与空间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四壁不再是温润古玉的质感,而是化作了流动、燃烧的暗红色岩浆,无数细密的火舌舔舐着虚空,发出琉璃融化般的滋滋哀鸣。空气被彻底蒸干,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烧红的刀片,从咽喉一路切割到肺腑深处,留下焦灼的痛楚。

骆辛童感觉自己就是一块被投入天地熔炉的生铁。汗水刚一渗出毛孔,立刻“嗤”的一声化为白气消失。体内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丝丝缕缕灵力,在踏入这核心区域的瞬间,便被无形却无处不在的恐怖高温瓦解、抽干,如同冰雪遇见骄阳。他像一尾被抛上滚烫沙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每一次徒劳的喘息都带来更深的灼痛与窒息。双腿如同灌满了融化的铅块,沉重得抬不起来,每一次挪动,脚下那片暗红发亮的晶石地面都烫得脚心生疼,几乎要粘连上去。

绝境。

就在她意识边缘开始模糊,黑暗如潮水般上涌,视野被跳跃的赤红火舌彻底吞噬之际,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炸开!

嗡——

一声低沉得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直接在她颅腔内震荡。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又剧烈地搏动起来,每一次搏动,都泵出滚烫如熔岩的血液。这血液奔流过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奇异而古老的灼热感,与他父亲郑重交付这枚万灵古玉时,指尖残留的、那丝难以言喻的温润暖意隐隐呼应。

下一刻,练功房中心那片被烧灼得最为扭曲的空间,猛地向内塌陷!空间如同被揉皱的绸缎,褶皱的中心点,一只纯粹由炽白烈焰构成的巨爪,毫无征兆地撕裂虚空,探了出来!爪尖流淌着熔金般的色泽,散发出焚灭万物的恐怖气息,所过之处,连那片暗红岩浆般的壁垒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要再次融化。

巨爪的目标清晰无比——骆辛童的咽喉!速度快得超越了思维的极限,视野里只留下一道焚尽一切的炽白轨迹。

死亡的气息,冰冷彻骨,瞬间压倒了周遭的酷热。

骆辛童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父亲交付古玉时那凝重而隐含期待的眼神,电光火石般掠过脑海。是信任?还是……一个无解的考验?求生的本能如同被挤压到极限的弹簧,在意识彻底沉沦前轰然爆发!

“呃啊——!”一声沙哑得不似人声的嘶吼冲破了她焦裂的嘴唇。

随着这声嘶吼,血脉深处那股被点燃的灼热洪流,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道繁复、玄奥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暗金色烙印,猛地从他胸前透体而出!那烙印的形状古老而神秘,边缘流转着细微却坚韧无比的星光,正是父亲留在古玉核心、以自身精血为引的——骆氏血契!

烙印出现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只足以捏碎星辰的炽白巨爪,堪堪触及骆辛童咽喉处焦枯卷曲的衣领。爪尖散发出的毁灭性能量,几乎要将他喉骨碾成齑粉。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道骤然亮起的血契烙印,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化作一道凝聚了万古星辉的璀璨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焚天烈焰的阻隔,精准无比地、狠狠刺入巨爪后方那片剧烈波动的空间褶皱中心!

“吼——!!!”

一声痛苦、惊愕、更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咆哮,震得整个练功房剧烈摇晃,无数燃烧的晶石簌簌剥落,又在半空化为飞灰。炽白巨爪猛地痉挛、收缩,仿佛被无形的尖针狠狠刺中了最脆弱的神经节点。空间褶皱疯狂扭曲,一个庞大、威严、由流动的暗红与炽白火焰交织而成的模糊人形轮廓,在痛苦与暴怒中被迫显化出来。那轮廓的核心处,眉心位置,一点凝练如星辰的烙印之光正死死钉入,顽强地抵抗着火焰的侵蚀与湮灭。

那双由纯粹烈焰构成的巨大眼眸,燃烧着足以焚毁星辰的暴怒,死死锁定了眼前渺小的少年。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压来。

咽喉处的灼痛与死亡压迫感几乎让骆辛童昏厥,但他死死咬破了舌尖,腥咸的血味混合着火焰的焦糊味冲入鼻腔,带来一丝残忍的清醒。他看到了那巨大火焰轮廓眼中焚烧一切的暴戾,更看到了那暴戾深处,一丝被强行唤醒、源自万载岁月的……孤寂与不甘。

父亲的话语在灵魂深处回响:“万灵有灵,古玉有魂……非力可服,唯心可引……”

赌了!

骆辛童用尽残存的力气,迎着那双焚天之目,嘶吼出声,声音破碎如裂帛,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质问:

“炎老——!” 他喊出了烙印传递给他的名讳,“您甘心吗?!”

火焰巨人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那双毁灭之眸中翻腾的怒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指核心的诘问,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骆辛童咳出一口滚烫的血沫,声音更加嘶哑,却字字如凿,敲击在万载沉寂的心魂之上:“困守这方寸玉中……万载岁月……焚天之力……却只能做这樊笼里的……看客!您甘心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试图撬开那被遗忘的古老记忆。

“吼……” 痛苦的咆哮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茫然。火焰巨人周身翻腾的烈焰,出现了刹那的凝滞。那些被漫长时光与职责尘封的画面——洪荒星河的壮丽遨游,混沌未开时自由汲取天地源火的畅快,甚至……被骆家那位气吞寰宇的初祖找到、降服、最终封入这温润古玉时的惊天一战……无数碎片般的自由光影,被这声嘶吼强行从万古沉眠中拽出,在那双火焰巨眸中疯狂闪灭。

就是此刻!

骆辛童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他猛地抬起颤抖的右手,那动作仿佛耗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他的掌心,并非拍向那火焰巨人,而是狠狠按向了自己胸前——那枚正透体而出、星光流转、与火焰巨人眉心烙印遥相呼应的骆氏血契!

“以吾骆氏之血为引!” 少女沾满血与灰烬的手掌死死按在烙印之上,烙印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一颗微缩的星辰在他胸口点燃。血脉在燃烧,灵魂在呐喊!

“以吾不灭之心为契!” 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又带着玉石俱焚的坚定。

“共生共焚!” 炽白的血契光芒顺着他手臂的经脉疯狂涌向掌心,与胸口的烙印彻底融合,化作一道横跨虚空的血色光桥,一端连接着她狂跳的心脏,另一端,悍然撞向火焰巨人眉心那点星芒!

“不离——不弃——!”

最后四个字,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音咒令,轰然炸响!

轰隆——!!!

整个万灵古玉空间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哀鸣。练功房四壁流动的暗红岩浆瞬间凝固、龟裂。无量的光与热从连接两者的血色光桥中爆发出来,瞬间吞没了骆辛童和那庞大的火焰巨人身影。

光在奔流,热在咆哮。骆辛童感觉自己渺小的灵魂正被投入一个由纯粹法则和万古烈焰构成的巨大熔炉。每一寸血肉、每一缕意识都在被煅烧、被捶打、被重塑。浩瀚如星海的古老意志带着焚尽万物的余温冲刷而来,那是炎老万载积累的磅礴记忆与力量,足以在瞬间将她这缕微弱的意识火苗彻底吹熄。撕心裂肺的痛楚并非来自肉身,而是灵魂被强行烙印、被另一种宏大存在侵入、融合的根源性折磨。

“共生共焚……不离不弃……” 骆家初祖那跨越时空的低语,如同定海神针般在灵魂风暴的核心处响起。

不能放弃!父亲交付此玉时眼中的凝重……骆家血脉深处流淌的责任……还有自己那点不甘于平凡、渴求力量的微弱星火……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化作支撑她濒临破碎意识的最后支柱。她以一种近乎自我毁灭的决绝,敞开自己全部的灵魂,不再抵抗那洪流的冲刷,反而主动去拥抱、去理解那古老意志中蕴含的焚天法则与万载孤寂。

痛!灵魂仿佛被寸寸撕裂,又被烈焰强行熔解。

但就在这非人的痛苦巅峰,一丝奇异的明悟如同黑暗熔炉中诞生的第一缕光,骤然点亮!

嗡——

充斥天地的光和热如退潮般瞬间敛去。

练功房内恢复了之前的景象,流动的暗红晶壁,舔舐虚空的细小火舌,空气依旧滚烫灼人。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碰撞只是一场幻梦。

骆辛童依旧站在原地,身体却不再佝偻。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皮肤下,仿佛有极细微的暗金色与炽白色的流光在筋络间一闪而逝,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焚热之力,正温顺地蛰伏在气海深处,与他自身的灵力水乳交融,再无隔阂。

一个低沉、浑厚、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声音,直接在她心神深处响起,如同地心深处熔岩的缓缓流动:

“骆家妮子……” 这声音里没有了焚天的暴戾,只剩下一种沉淀后的厚重,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契约已成。你这条命,暂时与老夫绑在一起了。”

骆辛童深吸一口依旧灼烫的空气,缓缓抬起头。在她面前,空间微微荡漾,一个身影由虚凝实。

不再是那顶天立地的火焰巨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形高大魁梧的老者。他须发皆是跳动的暗红色,仿佛由凝固的岩浆构成,根根分明,无风自动。面容古拙,皱纹深刻如斧凿刀刻,记载着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处——一点凝练如星辰的暗金色烙印,正缓缓流转,散发着与骆辛童胸口烙印同源的气息,只是更加深邃浩瀚。老者身着一袭仿佛由流动的暗红火焰织就的长袍,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练功房内狂暴的火灵之气,都如同朝拜君王般,变得温顺而有序。

万灵古玉之灵——炎老,真身显现。

“炎老。”骆辛童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平静和一丝发自内心的尊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多了一道无法斩断、休戚相关的灵魂链接。共生共焚,这契约的沉重,此刻才真正开始体会。

炎老那双熔金般的眼眸深深看了骆辛童一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肉身,审视着他灵魂深处那道新生的烙印。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直接在骆辛童识海回荡:

“此间练功房,乃古玉核心所化,亦是老夫本源力量映射之地。”他抬起一只由岩浆般物质构成的手,随意地指向周围流动的暗红晶壁,“看到壁上那些孔窍了么?”

骆辛童顺着他的指引望去。之前被狂暴火灵充斥,未曾留意。此刻凝神细看,才发现那些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的暗红晶壁上,果然分布着一些极其微小、形态各异、如同天然孔窍般的凹陷。它们极其隐蔽,仿佛晶壁自然生长的纹理,或如针尖,或如米粒,毫无规律地散布着,数量似乎有九个之多,散发着一种奇异的、与整个空间浑然一体的空间波动。

“此乃‘九窍玲珑孔’,”炎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古老的意味,“乃此空间承受极限法则所显化。契约既立,你身具骆氏嫡血,又得老夫本源印记……”他顿了一顿,熔金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幽光,“若遇万死无生之局,身处此间,可引动精血,激你胸前血契烙印,强行唤醒老夫真灵投影……”

骆辛童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无疑是父亲遗泽之外,一张真正压箱底的保命底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些不起眼的孔窍。

“然……”炎老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警告,“法则之下,岂容轻渎?此等逆唤,非无代价!九窍之数,用一窍,则其窍永黯,空间根基损一分,老夫本源亦受一分震荡反噬。九窍尽黯之时……”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熔金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足以冰封星河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九为极数,慎之!重之!” 最后八字,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狠狠撞入骆辛童的灵魂深处。

练功房内,火焰的微响似乎都沉寂下去。骆辛童凝视着晶壁上那些看似无害的微小孔窍,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胸前——那里,契约烙印的微温透过衣料传来,与掌心那缕新生的焚热之力隐隐呼应。九窍玲珑孔……九次逆转生死的召唤。

代价,是空间的根基,是炎老的本源,更是悬在头顶的九道催命符。

她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气息中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暗金流火。少女眼中的火焰并未因警告而熄灭,反而沉淀下来,凝练如深埋地心的熔岩……。“父王后来呢?”望着还在出神的骆亲王,小骆宽抓起他的手臂狠狠的摇了摇。“什么后来,没有后来呀。”骆亲王看着自己儿子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样子,顿觉幸福满满。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小骆宽,“宽宽,知不知道故事里的姑娘是谁呀?”原本还在为没有下文的虎头蛇尾的故事生气的小宽宽一听,便又来了精神,“我认识吗?”“宽宽真聪明,当然认识啦,她就是你老姑祖呀”“那她一定很厉害吧…”骆亲王看儿子兴致这么高,便又多说了几句“当然,她还为宽宽在这练功房内准备了惊喜呦……”

“惊喜,惊喜,会是什么呢?”此时的小王爷站在练功房内环顾着四周。这个已被他检视过无数遍的练功房,如今在他的眼里是既陌生又熟悉。“嗯!不错的练功房,灵炁化液,金霞凝霜。地涌道莲,天悬星芒。须弥芥子,方寸无疆。时光凝滞,一日十霜。龙吟壁隐,凤篆柱藏。万法归源,道衍洪荒。心魔显化,劫雷淬罡。骨响如磬,血沸似汤。虚空演武,残影留光。一息顿悟,玄关自张。嗯,真不错。”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始皇,正一边参观着,一边品评着,那份自由洒脱,那份闲适自然,完全没有如临大敌时的紧张感。“师爷怎么没休息呀?”面对突然出现的始皇,小王爷很是惊奇,也很意外,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这间练功房,包括万灵古玉内的所有练功房,甚至整个万灵古玉空间是有多排斥外姓人。可奇怪的是在始皇跟前,所有的排斥却换了一副嘴脸。那叫一个亲和,说是巴结也不过分。小王爷很想问他师爷,这是怎么回事。可师爷不说,他也不好意思问。“很奇怪,我为什么来这里是不是?”始皇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然后转向小王爷问道。小王爷没说话,只是眼睛盯着始皇,那意思很明显——是呀,你快告诉我呀。“以前呀,我跟你老姑祖时常在一起玩,没事呢,就切磋切磋,”始皇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练功房中央的那个莆团,“说句厚脸皮的话,你老姑祖当年还倒追过我呢?没办法谁让小伙长的帅呢……”看着这个师爷有要长篇累牍的意思,小王爷便赶忙打断道,“师爷,说重点!”“年轻人,就是猴急!”始皇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小王爷,“那个蒲团上面,留有辛童的气息!”始皇指着练功房中央的蒲团道,“你现在来这里,我看是练功的少,找东西的成分多吧。”一下子被师爷说中自己的心事,小王爷脸上还真有点挂不住。“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只能说这蒲团,没准能给你答案!”始皇走到练功房中央,随手拿起蒲团,便向小王爷抛了过来。

接过蒲团的小王爷愣愣的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蒲团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便又看向始皇,眼睛里的大大问号,让始皇顿感头大,心想往来呀往来,师兄对你收徒的标准可真佩服的五体投地呀,你tm完全是不管机灵不机灵,聪明不聪明呀。可又能怎么着,这收都收了。想到此始皇用手笔划了一下,那意思是,你用精神力试一试呀。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小王爷不服气的小声嘟囔着。可还是展开了自己的精神力,对蒲团一寸一寸的扫描起来。时间就在这样一个人在瞎溜达,一个人干瞪眼中(我主要指出的是两个人外在状态,其时他们内心哪一个都不平静)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当小王爷觉得是不是他师爷没事干,找他过礼拜天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咦!这是……他把原先呈发散状的精神力,逐渐凝炼成一根针状,朝那个东西慢慢的拨了过去。此时如果有一个修为还算过得去修士在这儿。他一定觉得小王爷是不是癫痫病发作了,不仅口角溢着的白沫正结成雨滴状从下巴处滴落,就连头也跟着不听使唤的前后摇摆。不过还好是有节奏的摇摆。若不是这样,恐怕始皇就立马上前打断了他与蒲团的精神内连。他知道小王爷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即使小王爷出现了这种精神力透支的状况,他也没有阻止。可是突然之间发生的事,让始皇本来放松的心情一下子给提了起来。只见小王爷原本还向前倾的身体突然向后仰,以不给人反应的速度倒了下去,接着便失去了知觉。这是怎么回事?一脸紧张的始皇赶忙近前查看。可当精神力扫过小王爷每一寸身体后,却未发现异常,难道……始皇想起,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与之相同的一幕——“进入异空间”。事后师父也说自己哪哪都正常,就是唤不醒。再结合自己在刚进这个练功房时,第一眼看到那个蒲团所产生的感觉……没错!一定是。

再说回此时的小王爷。此时他的精神识海上空,正被一层层薄雾笼罩。而薄雾之上,有一个看似光团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放大,刚开始如菜盘,接着如磨盘,再接着……直到覆盖掉小王爷整个精神识海。

“这是什么地方……”小王爷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有点不知所措,他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他撬开那个东西后,被突然而来纤细如毛的强光给刺中,再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指腹下的岩石触感粗粝而冰冷,仿佛浸透了亘古的寒意。骆宽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肺叶被无形的重锤反复捶打,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精神力早已枯竭,大大的脑袋里空空荡荡,只余下针扎般的刺痛在提醒他这具躯壳还是属于他的。他几乎是以一种爬行的姿态,一寸寸挪到这片隔绝了万载岁月的岩壁之前。岩壁黝黑沉寂,与周遭嶙峋的山石融为一体,毫不起眼,唯有掌心下那一点微不可察的奇异脉动,像一颗深埋地底的古老心脏,微弱而固执地搏动着。

难道就是这里了?他咬紧牙关,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那是强行压榨最后一丝生命本源带来的反噬。指尖艰难地勾勒出记忆中那个繁复到令人绝望的符文轨迹,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灵力耗尽,便以血为引!指尖划破掌心,滚烫的、带着微弱金芒的血液代替了精神力,被他狠狠按向那冰冷岩壁的脉动核心!

“开!”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喉咙已被砂纸磨穿。

嗡——

低沉的震颤并非来自岩壁,而是来自脚下的大地深处。那声音像是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在封印松动时发出的一声叹息。面前那片死寂的黑色岩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漾开一圈圈涟漪。涟漪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顽强地穿透黑暗,急速扩大,瞬间吞噬了他眼前的一切。

冰冷、粗糙、绝望的触感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充盈到令人窒息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浓郁精神力,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甜香,汹涌地灌入他干涸的脑袋瓜子。骆宽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重新回到水中,本能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那精纯得不可思议的精神力,便疯狂涌入识海,填补着他早皴裂的识海,抚慰着枯竭的灵魂。那感觉,如同浸泡在生命最本源的神泉之中。

眩晕感稍稍退去,骆宽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然后,他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他站在一片巨大无比的叶子上,叶片边缘散发着柔和的翠绿色光晕,悬浮在难以估量的高空。目光所及,世界以一种彻底颠覆他所有认知的方式铺展开来。

正前方,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阔的瀑布,从极高远的、仿佛天空穹顶的地方凭空奔涌而出!但它的流向却并非向下,而是违反了一切常理,裹挟着震耳欲聋却又奇异地带着韵律的轰鸣,朝着头顶的“上方”倒卷而去!亿万颗水珠在未知的光源下折射出七彩的虹芒,如同一挂倒悬于天地的、流动的钻石星河。水声轰隆,却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感,像是天地在奏响古老的乐章。

瀑布的水流最终消失在更高处一片朦胧的光雾里,仿佛被天空本身所吞噬。

更远处,是森林。但那些树……骆宽从未见过这样的树。它们的树干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温润如玉的质感,内部流淌着淡金或银白的光脉,如同活物的血管。巨大的树冠并非由寻常的绿叶组成,而是无数片薄如蝉翼、边缘微微卷曲的发光晶体!这些“叶子”层层叠叠,散发着柔和的、如同月光与星辉交融的光晕,将整片森林笼罩在一片静谧而神圣的光霭之中。森林深处,似乎有巨大的阴影在光晕里缓慢移动,伴随着悠长而低沉的嗡鸣。

视线稍稍拉近,骆宽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一座座形态奇诡的山脉,如同巨神的残骸,静静地悬浮在森林与倒悬瀑布之间的广阔空间里。山体并非全是岩石,许多地方覆盖着晶莹剔透的藤蔓,它们粗壮虬结,闪烁着水晶般的光泽,缠绕着山体,有些藤蔓甚至从一座悬浮山连接到另一座,形成横贯虚空的、流光溢彩的虹桥。藤蔓间,点缀着无数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奇异花朵,花瓣如同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灵气,混合着水晶花的冷冽甜香、森林光叶的清新草木气息,以及那倒悬瀑布带来的湿润水汽。这气息充满了生命本源的力量,每一次呼吸都让骆宽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强化。

这就是老姑祖……骆辛童……在万载之前,待的地儿吗?

骆宽站在巨大的发光叶片边缘,如同站在世界的尽头,俯瞰着这片神迹般的造物。万年的等待,家族的失落传承,自己拼尽一切的挣扎……所有的重负,在这片超越想象、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奇景面前,似乎都变得渺小起来。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震撼、敬畏,以及对那位早已消失在时光长河中的传奇先祖的深深孺慕。

就在这震撼与恍惚交织的片刻,异变突生。

毫无征兆地,一点极其明亮、纯粹如最顶级星辰精华的银白光芒,骤然在他头顶不远处炸开!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和……一丝顽皮?

骆宽猛地抬头。

那点星光并未消散,反而瞬间拉伸、变形,如同一支饱蘸了星辉的巨笔,在虚空这张无形的画布上,龙飞凤舞地勾勒起来!眨眼间,一行由纯粹星光构成的、足有数丈高的巨大文字,就这么嚣张地悬停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空中,每一个笔画都流淌着灵动的光晕,熠熠生辉:

“傻小子,发什么呆?朝前走!姑奶奶的宝贝等得快长毛了!”

字迹张扬跳脱,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属于万年前那个传奇女子的促狭笑意和飞扬神采。骆宽甚至能想象出老姑祖当年写下这行字时,嘴角那抹促狭又得意的笑容。

“……” 骆宽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这扑面而来的“问候”方式,瞬间将他从对先祖伟力的无限崇敬中,拉回了一个接地气的现实——这位老祖宗,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活泼”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这方洞天里饱含生机的灵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和那一丝哭笑不得,目光变得坚定。巨大的星光字迹在停留了约莫十息之后,如同被风吹散的流萤,倏然崩解,化作点点星屑,消散在弥漫着水晶花香的空气里。

骆宽不再犹豫,纵身从那片巨大的发光叶片上跃下。身体并未急速下坠,下方涌动的浓郁灵气如同最柔和的云朵,稳稳地托住了他。他调整方向,朝着方才星光指示的“前方”——那片由发光巨树构成的、流淌着淡金与银白光脉的奇幻森林深处飞去。

森林内部的光线由无数发光的晶体树叶交织而成,变幻莫测。巨大的树干半透明,内部流淌的光脉如同活物的血液,散发着温暖的生命气息。林间异常安静,只有脚下踩在厚厚一层发光苔藓上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以及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悠长嗡鸣。骆宽的心神高度集中,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仔细探查着周围每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和空间异样。老姑祖留下的线索,绝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当他小心地绕过一株主干如同琉璃般剔透、内部流淌着炽烈金色光脉的巨树时,前方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片不大的空地出现在林中。空地中央,并非泥土,而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光滑如镜的天然寒冰。冰面散发着幽幽的寒气,与周围温暖的生命气息形成奇异的对比。更奇特的是,冰面上方,悬浮着三块形状各异、同样由寒冰凝结而成的“路标”。一块指向左方幽深的林间小径,一块指向右方一条流淌着银色星辉的小溪,最后一块则直直指向头顶那片被巨大发光树冠遮蔽、藤蔓虬结的昏暗区域。

三块冰晶路标,静静悬浮,散发着冰冷的诱惑。

骆宽的心沉静下来。他走到那面巨大的冰镜前,俯下身,仔细凝视着镜面。冰面清澈无比,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风尘仆仆却眼神锐利的脸庞,也映照着上方悬浮的三个路标。目光扫过,冰面平滑如常,没有任何刻痕或灵力印记。

难道要随意选择?不,这不像老姑祖的风格。

他伸出手指,带着试探,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块指向头顶藤蔓区域的冰晶路标。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就在他触碰的刹那,那块冰晶路标表面,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水纹荡漾。

骆宽眼神一凝。有古怪!

他不再犹豫,调动起刚刚恢复了一些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均匀地将一股温和的暖流注入指尖,再次轻轻点向那块指向头顶的冰晶路标。这一次,他的动作极其缓慢,精神力的输出也控制得微乎其微,如同最轻柔的抚摸。

指尖触及冰晶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坚硬冰冷的冰晶表面,在他温暖精神力的触碰下,竟然如同最上等的墨玉遇到了热水,飞快地“融化”下去浅浅的一层!融化的冰晶并未滴落,而是直接汽化,消散在空中。随着这浅浅一层的消融,一行被“冻结”在冰晶内部更深处的字迹,清晰地显露出来!

那字迹不再是星光的张扬,而是娟秀中带着一丝促狭的灵动,如同顽童的恶作剧留言:

“小笨蛋,走左边!看上面干嘛?想上天啊?”

字迹显现的刹那,另外两块指向右边溪流和上方藤蔓的冰晶路标,“噗”地一声轻响,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碎裂开来,化作细小的冰尘,簌簌飘落,最终在接触下方冰镜前彻底消失无踪。只留下那块指向左边林间小径的冰晶路标,孤零零地悬浮着,表面的字迹清晰无比。

骆宽看着冰面上那句“小笨蛋”,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这位老祖宗……还真是……童趣盎然。他无奈地摇摇头,但眼神却更加明亮。这才是他记忆里,家族口口相传中,那位惊才绝艳、却又跳脱不羁的骆辛童!万年的时光,似乎并未磨灭她留在这方天地间的那份独特神韵。

他不再看那冰镜和路标,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左边那条被巨大发光树木掩映、显得幽深而静谧的林间小径。小径蜿蜒,铺满了厚厚一层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和半透明的小蘑菇。森林的光线在这里变得柔和而朦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加沉静、更加古老的气息。

随着深入,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悄然弥漫。并非实质的重量,而是一种作用于心神上的沉重感。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森林最幽暗的角落里静静注视着他,带着审视与疑问。脚下的光苔似乎也暗淡了些许,周围的巨树内部流淌的光脉,速度似乎也缓慢下来,光芒内敛。

小径的尽头,豁然开朗。

森林在这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形成一片圆形的空地。空地中央,没有树木,只有一片平静如镜、倒映着上方发光树冠的银色小湖。湖面光滑无波,甚至看不到一丝涟漪。而在湖心正上方,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团纯粹由柔和光芒凝聚而成的“锁”。它结构精巧繁复到了极致,无数细密的光丝在其中缓缓流转、纠缠、变化,构成一个不断自我演化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几何图形。光芒并不刺眼,是温和的月白色,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力和……淡淡的悲伤?

最奇特的是,这光锁的核心,并非复杂的符文,而是两个由最纯粹光芒勾勒出的古老文字:

“心钥”。

骆宽在湖边停下脚步,凝视着湖心那团缓缓旋转、流淌着月白光华的心之锁。无形的压力在这里达到了顶点,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带着一种穿透万载光阴的孤寂与等待。没有复杂的符文陷阱,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禁制,只有这两个字,带着千钧之重。

他明白了老姑祖最后的考验。这不是力量的试炼,而是对后来者本心的叩问。万年的等待,只为寻找一个能真正理解这份馈赠、承载这份心意的人。

骆宽闭上双眼。识海中,万年的家族沉浮、父母殷切而模糊的期盼、自己一路走来的挣扎与执着……如同潮水般涌过。最终,所有的喧嚣沉淀下来,只余下最深处、最纯净的意念——那份对血脉亲情的孺慕,对先祖馈赠的感恩,对传承的敬畏,以及……找到“家”的渴望。

他缓缓地、极其虔诚地伸出手指,并非指向那悬浮的光锁,而是轻轻点向自己心口的位置。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缕纯粹到极致的意念,如同最轻柔的呼唤,从他心口无声地流淌而出,化作一道无形的、温暖的涟漪,温柔地拂向湖心的光锁。

那道意念的涟漪,如同投入镜湖的石子,轻柔地触碰到了那团缓缓旋转的月白光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光锁上那些繁复到令人目眩的光丝流转变幻骤然停滞了一瞬。紧接着,如同春阳融雪,那看似坚不可摧、蕴含无穷变化的精密光锁,从核心的“心钥”二字开始,无声地、温柔地瓦解、消散。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强光,只有无数细碎如萤火虫般的光点,从瓦解的光锁中逸散来,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盈和淡淡的暖意,如同星辰的尘埃,缓缓飘落,最终融入下方平静的银色湖面。

湖面依旧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森林柔和的光霭。

然而,当光锁彻底消散的刹那,湖心深处,一点更为璀璨、更为深邃的光芒骤然亮起!仿佛沉睡了万年的星辰,在湖底苏醒。那光芒迅速上浮,穿透了镜面般的湖水,却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湖水之下,一座小小的、由纯粹星光凝结而成的巢穴缓缓升起,悬浮在原来光锁所在的位置。巢穴本身就像是用凝固的星河编织而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巢壁间流淌闪烁,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晕。

而在那星辉巢穴的最中央,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蜷缩着,睡得正香。

骆宽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脚尖几乎触到了冰凉的湖水。

I

那小家伙只有巴掌大小,通体覆盖着一层蓬松柔软、如同最顶级天鹅绒般的银灰色绒毛。绒毛的尖端,似乎还沾染着细微的、如同碎钻般的星屑,随着它细微的呼吸起伏,折射出点点梦幻的微光。它的身体蜷成一个完美的毛球,小小的脑袋埋在蓬松的尾巴里,只露出两只小小的、圆润的三角形耳朵,耳尖上各有一撮更亮一些的银色绒毛,像两簇小小的火苗。

这就是……老姑祖跨越万载时光,为他准备的礼物?

骆宽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在这一刻骆宽似乎都忘了外面的局势,要解救的父亲,亲昵的眼神就这样落在,毫无防备的毛球身上。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缓缓地、无比轻柔地,试图去触碰那团散发着温暖和星辉的绒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银灰色绒毛的瞬间——

小家伙猛地一颤!

蜷缩的身体如同受惊的含羞草般迅速舒展开来。埋在尾巴里的小脑袋倏地抬起!

骆宽的动作瞬间僵住。

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绝非任何凡俗生灵所能拥有的眼眸!深邃的瞳仁如同两片被切割下来的、最纯净的宇宙星空。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其中缓缓旋转、生灭、流淌,汇聚成璀璨的星河,又坍缩成神秘的星云旋涡。浩瀚、神秘、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初的所有秘密,又带着初生婴儿般纯粹的好奇。

这双星空之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茫然和……极其人性化的、浓得化不开的委屈,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骆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那双星眸彻底凝固。

下一秒,一个稚嫩、清脆,却带着十足十控诉意味的声音,如同银铃般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带着回音,震得骆宽神魂都晃了晃:

“笨——蛋——主——人——!” 声音拉得老长,每个字都像是裹着糖霜的小炮弹,“我等了整整一万年!一万年啊!骨头都要等成化石啦!”

小家伙似乎气坏了,浑身蓬松的银灰色绒毛瞬间炸开,让它看起来像个气鼓鼓的毛线团。它站在星辉巢穴里,小小的前爪叉在(大概是)腰间的位置,小脑袋高高昂起,星空般的眼眸里满是控诉的星光。

“老姑祖说啦!” 那清脆的童音再次轰击骆宽的识海,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得意和急切,“你再不来签收,礼物就要过期作废啦!过期!懂不懂?很严重的!”

话音未落,小家伙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也为了表达被漫长等待憋坏的激动,猛地一抖身体!

“噗”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束缚被挣脱了。

两片光华,毫无征兆地在它小小的身体两侧骤然展开!

那不是寻常的羽翼。那是由纯粹的、凝练的星辉构成的光翼!薄如蝉翼,边缘流淌着液态的星光,无数细碎的星辰在其中明灭生辉,勾勒出玄奥而优美的脉络。光翼展开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苍茫、浩瀚又纯净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将这片小小的湖心空地彻底笼罩。空气仿佛都在这星辉下微微扭曲,发出悦耳的、如同风铃摇曳般的细微嗡鸣。

星辉流转,将骆宽震惊到呆滞的脸庞映照得一片迷离。那小小的、炸着毛的身影,此刻舒展着梦幻般的星辉光翼,悬浮在由凝固星河编织的巢穴之上,宛如神话中走出的精灵。它小小的下巴依旧昂着,星空之眸里,那份万载等待的委屈还未散去,却已混合了一种“终于等到你”的、近乎雀跃的明亮光彩。

骆宽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颠覆一切想象、超越一切典籍记载的奇景。万年的岁月,先祖的深意,家族的传承……所有的谜团和重负,在这一刻,似乎都融化在这片小小的、却足以照亮万古的星辉之中。

星辉流转,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横跨万年的等待与重逢。

你你你……,此时小王爷骆宽有点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的确这段日子以来,跟着他师爷竟走背字了,都有点忘却了,在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事叫好事。可这究竟是不是好事呢?小王爷骆宽望着眼前的大爷。“别tm瞎琢了。”正当小王爷各种念头在脑海凑成大杂烩时,突然一句犹如洪钟大吕的声音,震散了这一切。“哎,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要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我。”有点嘚瑟劲还没过的小家伙一边舔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边用眼睛斜瞄着小王爷,“都快一万年了啊,才来到这里,不会是因为脑子笨吧!小子。”小王爷面对小家伙一会一个笨,一会一个小子的气的有点不想说话。于是便只用眼睛盯着小家伙,心想说呗,我就不理你,看你自个说有没有劲儿。你还别说,这小家伙说了半天,见小王爷就是不理它,也自感到没趣,于是就闭上了嘴。就这样一人一兽,在这个空间里对峙着,谁也不说话……。时间倏忽而过,就在一人一兽就这样标着的时候,整个空间的边缘处正在向内坍塌。当初骆辛童在构造这个空间时,奔着即安全又能最小化的消耗能量的原则,就在空间成形之时,又往里面塞入一条自毁程序——只要空间检测到有两个或两个以上活物存在。那就满足启动自毁程序的条件。于是在这世间小王爷再也不相信会有好事发生这件事了。“小家伙,你知道怎么离开这儿吗?”被空间不断落下的碎片砸得有点狼狈的小王爷,不得不服输说了第一句话。“切!”看着小王爷如此狼狈,小家伙很是不屑,总觉得要是认眼前之人为主,是不是有点草率,幸好!契约未成。当初也只是承诺,会保护他们骆家后人。一言以蔽之走着瞧!“小子,你也知道要是我不救你,你会有什么下场吧……”“别啰嗦,你不就是没看上我吗?”小王爷见这小家伙还想威胁自己,便不由分说的打断道,“出去之后,你是你,我是我,这总行了吧。”小家伙见这小子还行,还挺上道,不由得眉开眼笑,挥起自己毛茸茸的小手隔空一抓,只见小王爷周遭瞬间就被割裂,从原本所处的空间中给分离了出去。而做到这一步的小家伙并未停手,在将小王爷从这个空间摘除之后,又用爪子向着虚空做了几个锚点,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飞到小王爷跟前,“小子,我们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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