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间沈大人想明白了,宁家早想到了皇上要充盈后宫。有天仙般的女子,献给皇上是最好的选择。而通过自家送这女子进宫,是最无痕迹的做法,岳母从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是要给宁家再竖一座靠山。
想通了的沈大人暗自窃喜,这女子终究是以自己女儿的名分进的宫,就与自己脱不开关系。一旦得宠,怎么都能沾得上光。
沈大人的慌张变成了喜悦,忙道:“爹爹是担心你不愿,既然你愿意候选这自然是好事,那爹爹先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一月后是初选,你也做些准备,到时爹爹送你入宫。”
“谢爹爹为女儿考虑,女儿会好好准备的。”
沈大人慌张而来,满意而去,越发的重视起了这个女儿。
圆月当空,慧珍开了窗独望明月,泪珠滴哒而下。多少个月圆是在相公怀里度过,如今月色仍圆,却只能独自对月了。
一个黑影跃过高墙进了内院,今日是高达该来的日子,丫鬟早被慧珍下了药沉沉睡去。门还开着,高达闪身进了屋子:“属下见过夫人。”
慧珍忙擦了泪,请着高达坐下。公子在时,高达与公子和夫人平起平坐,出门如三兄弟一般,回府也没什么讲究。但公子没了,高达恪守着护卫的礼仪,低头站到了一旁。
慧珍知高达的心意,不多勉强独自坐了下来,高达向着夫人施礼:“夫人,萧家的生意都已稳了下来,包括京城中的生意都恢复了正常。老爷亲自主持了大局,全部生意都没有受到影响。
大公子,三公子都回府想帮忙,但老爷不肯把生意交给他们,青青嫁进萧家与公子结了冥婚,现下小公子由青青抚养算是嫡子,老爷已经申明日后家业都是小公子继承,还请夫人放心。
楚家的生意大多是公子救助的人在打理,全是忠心的没受一点影响。属下已经把账目全梳理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
慧珍笑意在脸,泪却又落了下来:“嗯,这我就放心了,高达,再过半月我就要入宫,日后见面就不方便了。十日后你再来一趟,我要做些安排。
如果我有个好歹,待小公子长成楚家的所有产业,全交到他的手里,楚晏安的事与他说个清楚。接家业可以,公子做的事,他也得接着做下去。”
高达紧咬牙关,铁打的汉子落了泪,双膝一软跪到了夫人面前:“属下无能,不能替公子报仇,可属下知道,若公子活着,绝不会让夫人如此做。
楚晏安的产业是夫人的,公子是希望夫人再寻良人,好好过下去,他在九泉下才能安宁,如今眼睁睁看夫人往火坑里跳,到了地下,公子也得怪我,属下求夫人还是再想想,别如此做了,就算是为了公子成吗?”
“高达,我知你所说都是真,相公的心意我自是明白,可若不能为相公报仇,我活着又能做什么?让你再另寻良主你做得到吗?你都做不到的事情,何苦来劝我。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相公怪不到你。就算他不讲道理,一定要怪你,你是想为他报仇?还是怕他怪罪等见面时无法交待?”
高达说不出什么以拳捶地,血染红了五指。慧珍移开了目光,但依旧坚定。高达擦了泪:“夫人,那疯婆子留不得了,属下怕她会坏事,不如……”
慧珍点头:“留着她是有害无利,但不用脏了你的手,这事我自己会办,你别操心了。
我进宫后,报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得有外力支持。顾侯爷惜才原就看重你,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跟了顾侯建功立业,争到自己的权势,必要时也能帮我一把。”
高达报拳:“属下遵命,定尽全力。”
初选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外地来京候选的官家小姐越来越多,京中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慧珍练过了舞,坐在院中的竹椅上休息,竹椅离柴房很近,平常说话里面听得清楚。
柳姨娘的连日哭喊无人理会,嗓子哑了这两日稍安静了些。
丫鬟给小姐端来了茶水,柳姨娘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三小姐,喝点热茶吧。”
“好,你也别忙了,坐下来陪我聊聊天。”
“奴婢帮三小姐捶捶腿吧,都练了一个多时辰了,小姐也该累了。”
“不用,练习惯了不累,倒是你一直没个空歇着,坐下吧。”
“奴婢有什么可累的,就是命好遇上了小姐这样的主子,心疼奴婢而已,只可惜您要进宫,奴婢怕再没好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了。”
“我也舍不得你也不用多想,如果选不上咱们主仆还能像如今一样。”
“三小姐这般人物,哪有选不上的道理。日后您定是人上人,小姐您如果选上了小主,能不能把奴婢带着,奴婢进宫里侍候小姐去。”
“也就你捧着我,我怕是没那个福气。”
一声声三小姐听的柳姨娘一阵火起,而且这女子要冒慧珍的名去应选,那慧珍该如何,不是永远回不得沈家,永远得给人做奴了吗?
柳姨娘急得不知该如何了,左右瞧瞧,见屋角堆着木柴,柳姨娘挑了两根粗一些的木柴砸起了窗户,边砸边嘶哑着嗓子哭喊:“你是哪里来的贱人,凭什么顶替我的慧珍。沈鸿泽你放我出去,你还我两个女儿……”
丫鬟忙来扶小姐:“三小姐,这疯子又要发疯了我们快离远些。”
柳姨娘真要疯了,嗓子疼的像有刀子来回的划,可还是坚持着骂:“你个贱婢骂谁是疯子,她又是谁家的小姐,你去把老爷叫来,我要见老爷。”
沈大人不知什么时候进的内院温言道:“慧珍,爹爹想喝你做的素汤了,帮爹爹做个汤去。”
正欲走开的慧珍向爹爹轻施一礼:“是爹爹,女儿这就去。”
厨房在外院,慧珍与丫鬟急步离开。听到了老爷的声音,柳姨娘停止了砸窗子,忙忙跑向了门边:“老爷是你吗?你来看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