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晚风裹着珠江的潮气,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我刚从公司加班出来,手里拎着个保温袋,里面是 Eva最爱的杨枝甘露。
下午她发消息说“闺蜜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
我特意绕到珠江新城的甜品店,想给她个惊喜。
出租车停在广粤国际酒店门口时,我无意间往门口瞥了一眼,脚步突然顿住。
酒店旋转门里走出来两个人,男人穿着深灰色西装,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姿态亲昵得刺眼。
是陈建仁,而他身边的女人,是 Eva!
Eva穿着那条我去年生日送她的米白色连衣裙,头发披在肩上,脸上带着点笑意,正仰头跟陈建仁说着什么。
陈建仁低头听着,手指轻轻蹭过她的发梢。
那动作像根针,一下子扎进我心里,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保温袋从手里滑落。
杨枝甘露洒在地上,橙黄色的果肉混着椰奶,在柏油路上漫开,像一滩凝固的眼泪。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 Eva的手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Eva,你怎么会在这里?跟他在一起干什么?”
Eva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慌乱地想甩开我的手:“刘军,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陈建仁上前一步,把 Eva护在身后,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刘军,你凶什么?我跟 Eva只是谈工作,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谈工作需要勾肩搭背?需要来酒店谈?”
我盯着 Eva的眼睛,希望她能说一句“是误会”。
可她只是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连衣裙的衣角,一句话也不说。
周围的人开始侧目,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我们回家说。”
我拉着 Eva的手,想带她离开。
她却猛地挣脱,后退一步,站到了陈建仁身边。
“别回了,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清楚吧。”
Eva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决绝。
“刘军,我跟陈建仁在一起,不是误会。他能帮我升职,能给我资源,能让我拿到法国品牌的独家代理,这些你都给不了我。”
“就为了这些?”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我们之前说好的,一起买房,一起装修阳台,一起等多肉长大,这些你都忘了吗?你说过你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你说过……”
“没忘,但那些太遥远了。”
Eva打断我,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却不是为了我。
“我等了三年,从普通买手到资深买手,每次都因为没资源被卡住。上次法国品牌的单子黄了,我哭了一整晚,你只会说‘再等等’;陈建仁只用了一周,就帮我约到了品牌负责人,还承诺帮我搞定主编。刘军,不是我变了,是现实让我不得不选。”
陈建仁得意地拍了拍 Eva的肩膀。
“看到了吗?Eva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什么对自己好。不像你,抱着所谓的‘原则’不放,连自己的女人都满足不了,还谈什么未来?”
“你闭嘴!”
我冲上去想揍他,却被 Eva拦住了。
“刘军,别闹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爱,只有愧疚和坚定。
“分手吧,祝你以后能找到一个跟你一样,愿意等的人。”
说完,她转身跟着陈建仁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窗缓缓升起,挡住了她的脸,也挡住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过往。
我站在原地,看着轿车消失在夜色里。
手里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却已经冰冷刺骨。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晚风把眼泪吹干,我才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袋。
袋子已经空了,只剩下一股甜腻的味道,像极了我们那段看似美好,却最终输给现实的感情。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客厅的灯还亮着,Eva的东西已经收拾走了。
只剩下我买的多肉,还有那张我们一起画的东圃花园户型图,被整齐地放在茶几上。
旁边压着一把钥匙——是她留给我的,也是我们这段感情的最后遗物。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我们第一次搬进来的场景。
Eva笑着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她在阳台种多肉,在客厅挂彩灯,在厨房给我煮姜汤。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闪过,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却又遥远得像一场梦。
我起身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把衣服装进行李箱,把技术笔记和紫金勋章放进背包,把郝曼丽的加密硬盘和钟佳琪寄来的照片塞进最底层。
这些秘密,以后只能自己扛了。
收拾完时,天已经亮了。
我拎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出租屋。
阳台的多肉还在,却没人浇水了;
客厅的彩灯还在,却没人点亮了。
我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像 Eva之前那样,轻轻带上门,把所有的回忆都关在了里面。
走出楼道,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却暖不了心里的冷。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只知道,从今天起,我又成了一个人。
没有 Eva,没有家,只有一堆没说出口的秘密,和一场还没结束的职场较量。
只是我没料到,失去 Eva的痛苦还没过去,陈建仁的报复就来了。
第二天上班,我就收到了公司的通知。
暂停我 163邮箱技术负责人的职位,理由是“近期状态不佳,影响项目推进”。
我知道,这是陈建仁的手笔。
他不仅抢走了 Eva,还要毁掉我的事业。
但我不会认输,为了自己,为了那些被辜负的信任,我也要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