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山门前的石阶上还有点白霜。他已经站在秘境入口前。
他打开储物袋，手心里传来一点震动。昨夜那句“赵坤醒了”的消息还在耳边。但他没回头。路已经开了，只能往前走。
前面的空气裂开一道口子，闪着灰白色的光。十多个天剑门弟子站在两边，来自不同峰头，谁也不认识谁。有人小声说话，有人握紧法器，眼神乱看，显得很紧张。
他不说话，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队伍最前面。
“你干嘛冲那么快？”一人皱眉，“等长老来了再进不行吗？”
“长老没来。”他盯着裂缝，“但入口快塌了。三秒后，先进去的人会被卷走。”
话刚说完，空间一震。一股气浪从裂缝里喷出来。两个靠得近的弟子被掀翻，滚出好远，脸色发白。
没人再说话了。
他抬手结印，一层淡金色的屏障出现，挡住了后面的冲击。下一刻，他一步跨进去，身影消失在光里。
其他人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穿过裂缝只是一瞬间。脚踩到地面时，下面是硬石头。四周有雾，空气中有股像铁锈的味道。远处传来吼声，不像人，也不像普通野兽。
“我们……真的进来了？”一个弟子喘着气问。
他看了看四周，悄悄放出神识。体内还有一点时间加速的效果，让他比别人反应快半拍。
这点差别，能救命。
“结阵，别分开。”他说，“有东西过来了。”
“你也太小心了吧。”一人冷笑，“这才刚进来，能有什么危险？”
话没说完，地面突然一抖。
裂缝从四面八方裂开，黑影从岩缝里跳出来。四肢很长，爪子发光，眼睛通红。速度快，落地就扑向最近的一个弟子。
“是裂爪妖狼！”有人喊。
那弟子反应不慢，甩出一张爆炎符。火焰炸开，只烧焦了毛。妖狼嘶吼，利爪一扫，那人肩头血肉翻开，鲜血飞溅。
所有人都吓住了。
他已经冲出去了。
剑出鞘，发出破空声。一道银光闪过，空中扑来的三头妖狼当场断成两截，尸体落地还在动。
“圆阵！背靠背！”他大声喊。
剩下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聚拢。灵光闪现，护盾升起，冰墙出现，雷网交织。一头妖狼撞上电网，浑身冒烟倒下。
可狼太多了。
至少三十头围在外面，绕圈找机会进攻。它们好像懂战术，专挑落单的下手。
“左边！”有人喊。
他转身挥剑，逼退偷袭的狼。眼角看到那个受伤的弟子倒在血里，脸色越来越白。
不能再拖。
他左手快速结印，从储物袋拿出几颗暗绿色的种子，扔在地上。种子一碰地就开始长，藤蔓迅速蔓延，上面闪着金光。
“是雷纹藤。”他低声说。
藤蔓缠住三头妖狼的腿，电光噼啪响。妖狼惨叫，动作变慢。他跳起来，剑光连闪，三颗狼头飞起。
同时，他的神识发现了高处岩石上的那只狼——体型更大，没动手，只是站着，像是在指挥。
这是首领。
他催动剑意，古剑震动，周围空气仿佛停了一瞬。就在那一刹那，首领的动作慢了半拍。
“那边！”他指向岩石。
两名弟子立刻出手。火矛轰过去，禁锢符紧随其后。首领中招，惨叫一声，从岩石上摔下来。
他翻滚躲过两头夹击的狼，直扑首领。剑光落下，刺穿咽喉。
妖狼首领抽搐几下，死了。
群狼没了指挥，乱了阵型。众人抓住机会反击，接连杀了好几头。不到一会儿，战斗结束。
地上全是尸体，血腥味混着焦味。活下来的人都在喘气，有人腿软，一屁股坐地上。
他收剑入鞘，走到伤者身边，从储物袋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对方嘴里。丹药化作暖流，伤口开始愈合。
“这是……凝血丹？”那人睁大眼，“你们家改过的那种？”
“能止血续命，撑到出去。”他站起来，扫了一圈，“还有谁受伤？”
没人回答。
他正要说话，忽然有人问：“刚才那些藤蔓，是你自己种的吗？”
“仙府出的。”他答。
“你能一个人打这么多狼，干嘛还要我们结阵？”
“我不是来逞强的。”他看向那人，“我是来活命的。你们也是。没人配合，我能挡住第一波，挡不住第二波。这些狼会一波接一波来。不信你试试，一个人走一趟。”
那人闭嘴了。
又一人说：“我觉得不该再往里走。这地方太危险了，才进来就这样。”
“那你回去。”他说。
“你说什么？”
“想走，现在就走。”他语气平静，“秘境不会等你，机缘也不会。你觉得外面安全，原路返回就行。”
没人动。
他知道他们在怕。怕死，又想要好处；怕难，又不想错过。
“刚才那一战，你们看到了什么？”他问。
没人答。
“我看到一群陌生人，一起活了下来。”他说，“没人天生厉害，也没人非死不可。我们能赢，不是因为我多强，而是我们一起出手。”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会有机关、毒气、更强的妖兽。想走的，我不拦。但记住——在这地方，一个人走不远。”
说完，他转身往前走。
雾里有一条窄道，通向深处。他脚步稳定，没有回头。
身后安静了几息。
然后，脚步声响起。
“等等我！”
“我也去！”
陆续有人跟上。两人犹豫一下，选了另一条岔路，不见了。
队伍少了，气氛变了。
不再互相防备，而是有了信任。
他走在最前，手指轻轻碰了下储物袋。一丝温热传来，像是提醒。
他没多想。
前面通道变窄，岩壁上有刻痕，像是古老文字，又像封印留下的痕迹。空气变湿，有点臭味。
“小心脚下。”他说，“地面滑，可能有陷阱。”
大家放慢脚步。
突然，中间一个弟子脚下一空。
整块地面塌了，他惊叫，手乱抓，眼看就要掉下去。
他反手甩出一张符贴在岩壁上，同时跳起，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拉，把他拽回来。
“怎么回事？”那人脸色发青。
他蹲下看塌陷处。下面不是土，是一层透明膜，底下漆黑，能看到有东西在动。
“别踩这里。”他说，“整条路都可能有问题。”
他捡起一块石头丢进去。石头穿过膜，掉进深处。几秒后，传来咀嚼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们怎么过去？”有人问。
他不答。静下心想，脑子里想起一本典籍的内容——《天渊秘录残篇》说过这种地：看着结实，其实是假的。必须用灵力轻点地面三寸，才能分辨。
他站起来，迈出第一步。脚尖轻点，灵力渗入，地面正常。
第二步、第三步……第五步时，脚下微微下沉。
立刻后退。
“这条路不能走。”他说，“贴着岩壁走，靠边，每一步都要试。”
队伍慢慢移动，紧贴石壁。有人手抖，但还是坚持。
就在最后一人快通过时，突然大地震动。
整条通道开始裂开，裂缝快速蔓延，冲向队伍尾端。
“快跑！”他大吼。
众人加速冲。
最后一人刚跳上安全地，身后整片地面轰然塌陷，露出深渊。黑影从下面冲出来，快得像幻影。
他一把抓住身边人肩膀往后猛拉。那人想回头，被他硬扯住。
“别看。”他说，“看了就会被拉下去。”
深渊里传来低语，像在叫你的名字，钻进脑子。
几个弟子脚步变慢，眼神发直。
他拔剑，在掌心一划，鲜血滴落。咬牙念咒，血光一闪，众人瞬间清醒。
“听我的声音。”他说，“别理那些声音。它们想吞了你们。”
队伍终于全部脱险。
他喘口气，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储物袋剧烈震动。
不是预警。
是里面出事了。
他低头看手掌，血还没干。一滴血珠顺着指尖滑落，砸向地面——
却没有渗进石头。
而是停在半空，浮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