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桥梁?”
江屿这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江哥,你的意思是……让巴勒大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能量吸进来,然后……再传给小树?”阿古瞪大了眼睛,用手比划着一个极其抽象的循环,“这……这不成人肉过滤器了吗?万一堵住了或者炸了怎么办?”
小杰却迅速抓住了这个设想的核心逻辑,眼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从能量流转的角度看,这并非不可能!巴勒体内的混沌能量已经与他部分融合,他本身就是一个混沌能量的‘容器’和‘导体’。而能量小树具备强大的净化与转化能力,但它无法主动从巴勒体内‘抽取’已融合的能量。如果巴勒能主动引导体内的混沌能量流向小树,同时小树敞开‘怀抱’进行接收和净化……理论上,可以构成一个单向的净化回路!”
莉莉的脸色依旧苍白,她更关心的是巴勒的承受极限:“这太危险了!巴勒的身体和精神已经承受了巨大负担,主动引导能量,尤其是流向一个外部存在,会不会加速他的异变?甚至可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巴勒沉默地听着众人的争论,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异变的手,感受着皮肤下那股蛰伏的、既带来痛苦又带来力量的能量乱流。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同伴们担忧、恐惧、却又竭力想帮助他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江屿脸上。
“试试。”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总比……变成只知吞噬的怪物好。”他宁愿在尝试中毁灭,也不愿失去自我,成为威胁同伴的存在。
江屿与他对视片刻,看到了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终决断:“准备尝试。小杰,你负责全程监测巴勒和小树的能量数据,有任何失控迹象立刻叫停!莉莉,准备好所有急救措施。阿古,老陈,你们负责外围警戒,确保过程不受任何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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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仓促却周密地准备起来。地点选在能量小树旁,巴勒将直接接触小树裸露在外的晶莹根系。小杰架设了所有能用的监测设备,莉莉将最强的镇静草药和能量小树的汁液备在手边。阿古和老陈退到十几米外,背对着他们,警惕地注视着营地外围和林区的动静,手心因紧张而冒汗。
江屿站在巴勒身侧,沉声道:“开始吧,巴勒。量力而行,感觉不对立刻停止。”
巴勒盘膝坐在小树旁,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努力去“捕捉”那些如同狡猾游鱼般在血管、肌肉甚至骨髓中窜动的混沌能量流。这比他之前被动感受或粗暴使用要困难得多,需要极致的专注和精细的引导。
起初并不顺利。那些能量极其桀骜,在他的意志驱赶下左冲右突,甚至反过来冲击他的意识,带来阵阵眩晕和撕裂般的痛楚。巴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脖颈上的淡金纹路明灭不定,身体微微颤抖。
“能量波动加剧,巴勒体内混沌活性上升15%!”小杰紧盯着数据,低声报告,声音紧绷。
江屿和莉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巴勒似乎找到了某种窍门。他没有试图强行“驱赶”,而是像经验丰富的牧人引导羊群一般,用自己的意志力构建出一条无形的“通道”,一端连接着体内躁动的混沌能量源,另一端,则小心翼翼地探向近在咫尺的能量小树根系。
当他那充满混沌气息的“通道”触碰到小树根系的瞬间——
“嗡!”
能量小树通体一震,翡翠光芒骤然亮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耀眼!它似乎“认出”了这股同源却充满污浊的能量,根系散发出温和而强大的吸力,如同一个干涸的海绵遇到了水流!
巴勒身体猛地一僵!他感觉到一股庞大而有序的吸力从手臂接触根系的地方传来,体内那些原本难以驾驭的混沌能量,此刻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开始主动地、甚至有些欢快地沿着他构建的“通道”,源源不断地涌向小树根系!
这个过程并非毫无痛苦。能量高速流经他的身体,如同无数细小的砂轮在磨砺他的经脉,带来灼热和胀痛。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的冲击,那些伴随着混沌能量的混乱低语和狂暴意念,也一同涌向他的意识,试图将他拖入疯狂的深渊。
巴勒死死咬住牙关,嘴角再次溢出血丝,但他凭借猎人特有的坚韧意志,硬生生守住了灵台的一点清明,全力维持着那条能量通道的稳定。
小树上,那翡翠般的光芒越来越盛,将巴勒整个人都笼罩在内。光芒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丝丝灰黑色的气流(被具象化的混沌能量)从巴勒体内被抽出,注入小树的根系,而在树冠部分,散发出的却是更加精纯、柔和的翠绿色生命能量。
小杰看着监测屏幕上疯狂跳动后又逐渐趋于某种动态平衡的数据,激动得声音发颤:“成功了!能量转移稳定!小树的净化效率极高,巴勒体内的混沌能量浓度正在以每分钟0.5%的速度缓慢下降!生命体征……虽然承受压力,但还在安全范围内!”
莉莉紧紧攥着药囊的手终于松开了一点,眼中涌动着希望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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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当巴勒体内最后一股可被引导的混沌能量被小树吸收殆尽时,他如同虚脱般向后倒去,被江屿一把扶住。
此刻的巴勒,浑身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显得异常虚弱。但是,他脖颈和手臂上那些刺眼的淡金色纹路,颜色明显变淡了许多,几乎消退到了浅白色的痕迹,也不再散发能量波动。他眼中的那抹令人不安的金色也彻底消失,虽然疲惫,却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清醒。
“感觉……怎么样?”江屿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巴勒喘了几口粗气,尝试活动了一下手指,虽然依旧有些僵硬和异样感,但那种不受控制的、渴望吞噬的“饥饿感”已经消失了。他看向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棵因为吸收了大量混沌能量而光芒越发璀璨、甚至似乎长高了一小节的小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轻松……多了。”他露出一个极其疲惫,却真实无比的笑容,“脑子……也清净了。”
成功了!他们找到了一条可能控制甚至逆转混沌侵蚀的道路!
然而,就在众人因为这初步的成功而稍微放松心神时,异变再生!
那棵能量小树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突然停止了吸收。它通体的光芒开始向内收敛、压缩,最终在树冠顶端,那片关键的翡翠叶片下方,凝聚出了一颗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浑圆、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翠绿色果实**!
果实形成的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蕴含着磅礴生命力和某种至高秩序信息的气息弥漫开来,让所有人心神都为之一震!
与此同时,小杰的监测仪器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代表极高能量反应的尖锐警报!而坐在远处的巴勒,也猛地抬起头,望向扭曲林区的深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不好!”巴勒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它们……全都‘醒’了!都在往这边看!那颗果子……对它们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扭曲林区,在此起彼伏的、充满了贪婪与疯狂的嘶吼与咆哮声中,彻底沸腾了!